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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明明很是想念 ...
这天连队种地,埋萝卜,拍菜地。这是我弟第一次种地。
我弟对田地的概念大多是玉米秆。
玉米秆很细,没有甘蔗那么粗硬,而且颜色也完全不同,质地不属同一个类型,但咀嚼起来还有点微甜。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以为那玉米杆就叫甘蔗。
我们大院院墙一公里之外便是当地老百姓的农田,田里种植最多的是玉米,偶尔也能看到被我们称为“韭菜”的青青小麦苗。
他跟着我哥他们在某个秋天的傍晚,一窝蜂地杀到某块已经被收割了的玉米地里,偷掰玉米杆。严重违反了军队的三大纪律和八项注意。直到有一天,这帮小子们的劣迹被大人们发现并痛斥加痛打,才算完了。
我很羞愧,因为,我是分赃的。起码,每一次他们拿回来的玉米秆,女孩子们是最容易分到最好的那一截儿的。
这会儿,他面对的可不是偷掰的玉米秆,是真正的菜地,工兵连的宝贝菜地。
我弟蹲在地头上,用工兵锹拍菜地,班长的要求是把菜地的垅和畦拍到横平竖直漂亮为止。
拍地,我弟不惜力,只是觉得自己这哪是在拍土啊,那拍出来的简直就是水泥。
到了最后快收工啦,他歪了歪头,看见垅上有一小块凹陷处,于是蹲下身子,放眼扫了扫四周,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土坷垃,便随手从侧面的地里扒拉出一小块黑绿色的软泥,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捏着,轻轻地贴补在凹陷处,而后,用手掌把它拍平。这才站起身,歪着头从不同的角度端详了一番,然后满意地掸掸手,归队集合。
我弟不知道,一直站在旁边的班长和班副正盯着他。
这天晚饭之后,在班务会上,我弟意外地遭到了一次表扬。这也是第一次被表扬。
班长沉稳地总结:
“首都来的新兵同志,不怕苦不怕脏,为了按要求完成任务,拍菜垅,用那个手抓大粪。是不怕苦不怕脏的典型……”
新兵们羡慕着,纷纷转向我弟。我弟呢,则下意识地低头琢磨着自己的右手,进而联想到,在刚刚结束的晚饭战斗里,他正是用这只手抓着吃了10个黑面馒头紧接着,胃里忽地翻腾了一下……
班务会一结束,唯有我弟以飞人的姿态狂奔洗手池……
我弟本来在家就是胆小的,其实到了部队也还是胆小的。所以,站夜岗的时候,他也发生过几件遭遇“鬼”的事儿。
某夜我弟从团部步行回连部。当夜小风嗖嗖的,四周黑漆漆的,团部离连部的这1公里路上,方圆不见村庄和人影。
我弟一个人非常紧张,全身上下都绷着劲儿。不一会,他隐约听到有一种“扑拉扑拉”的声音,好像是从他身后发出来的动静,他一走就响,一停就没声儿;我弟吓坏啦,开始挥动着双臂小跑起来,他跑得越快声音越响,而且越来越响……老兵3的那颗小心脏啊,都拧巴到一起了。
当他远远看到连部那朦胧的灯光时,禁不住带哭腔喊了起来:“班长,班长!快来呀!有鬼追我!”
班长带着几个兵迎面跑来,手里还都拿着枪。
我弟看见班长时眼泪都快出来了,一群人气喘吁吁,忙不迭的问,哪儿呢哪儿呢?
可身后没人啊。
正当大家狐疑之际,我弟急得拍了拍军装,忽听“扑拉扑拉”,循声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在团部买的两袋方便面!装在军大衣的兜里,露出来的塑料包装和他甩动的胳膊摩擦出来的声音!
我弟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冲班长和老兵们“嘿嘿”一笑。
班长盯着他的脸,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个熊兵!快走!给我回去!”
又过了几天,我弟第一次站夜岗。他的岗哨正前方,不远处是十几个或大或小的坟包。
这天夜里1点多钟,四周无人,灯光昏暗的紧。空旷寂静得只剩他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他发现这十几个坟包上隔一会便有一小亮点划过,隔一会又有一小亮点划过……寒呢!鬼火,绝对是鬼火。我弟以为是鬼火。但又不能擅自离岗。他心里盘算了半天,决定做圆周状绕圈站岗,他的想法是别让鬼从背后包抄过来。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接岗的正是他班长。班长走过来说:“××,什么毛病啊你!转什么转啊!”
我弟很神秘地小声说:“班长,我……我发现……咱这有,鬼火……”
班长一激灵,没吭声。仍很沉着地说:“胡说!不可能!”
第二天夜里,班长叫我弟:“跟我走!看你的鬼火去!”
结果,他们发现,在那些坟包更远一点的地方,隐隐约约是条高速路。鬼火其实就是晚上过往车辆的灯光罢了。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形状狭小又非常朦胧。
班长对我弟说:“好好看清楚啊!搞得老子一晚上揪心!”
除了遇到过“鬼”,老兵3也常干让连长哭笑不得的“好事”。
工兵连轮流到炊事班养猪,赶上老兵3的时候,正逢八一前夕,连长有令,要杀猪。可老兵3天天和猪在一起,竟然有了感情,很怕猪们的那双小黑眼睛看他,他受不了那眼神,全是悲哀和凄切。于是,就在杀猪的头天晚上,悄悄把猪给放了。结果,一只猪正从他□□顶过,他倒骑在猪身上跑了十几米,又不敢出声,怕被发现,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第二天被连长臭骂了一顿。
步兵的伙食不太好,老兵3们常常觉着肚子里没什么油水,肠胃被大白菜汤刮得都薄了。老兵3受不了啦。有幸这天碰上炊事班做大肉包子,注意,不是小包子,是大包子,他一气儿吃了12个。吃完一抹嘴,还觉得不服气,就偷偷地往兜里又揣了俩。结果半夜胃疼被送去卫生队,那藏起来的包子也被发现了。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工兵连的驻地尤甚,几个兵在训练场上走,三人行必须成列,但是又不允许把棉帽子两边的帽耳放下来,怎么办呢?我弟的耳朵已经冻得流脓了,于是,他出了个主意,就是把手里的白线手套,分别压在棉帽子下,正好能盖住两个耳朵的地方,这样就不犯纪律了。
没想到,那天,凑巧连长望天,远远看见他这几个活宝排着队走来,白线手套在这些兵的耳朵上一呼扇一呼扇的,特像小日本的那破帽子,于是,连长不顾一切地朝着我弟们狂奔过来……结果,可想而知,“都他妈给我站好!”狂卷一顿之后,被罚整理清扫猪圈!
这天,天气出奇的好。
我弟心里美滋滋的。不仅仅是他刚刚得到了班长对他“不怕苦不怕脏”的表扬,更重要的是,他正站在团部的训练场上,准备着他最热爱的阅兵式的分列式。
他肩上扛着一把带刺刀的56式半自动步枪。口令一出,我弟的耳畔响起了让他热血沸腾的分列式进行曲,霎时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气概,一下子就壮志凌云,江山多娇……
"向右看!"分队长喊道。他与战友们齐刷刷的将肩枪换成提枪、再换成端枪,“一二一、一二一”,两腿有力地踢出正步,“咔咔咔咔”地一直勇往直前。
“咔咔咔咔”伴着铿锵的节奏,我弟脑海里那幻想的小翅膀开始不消停了:他的分列式不是在X军W团的新兵检阅训练场上,而是在天安门广场上;他不是工兵连的新兵而是一个英勇作战凯旋而归的英雄;观看席上坐着的不是团长政委,而是□□和老兵23、我妈、我哥、我还有他从幼儿园到中学的老师和同学,哦,还有我们一大堆的舅舅和舅妈们……
总之,这显然不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分列式,这是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分列式。我弟甚至还看到了随风飘扬的红绿黄粉色的猎猎彩旗,以及大捧大捧的向日葵……
人山,旗海,花的世界,我弟的嘴角又挂上了得意的微笑。
“咔咔咔咔”……
“立定!向前看!”音乐骤然消失。
"停!"
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枪,他不得不被迫停下了脚步。定睛一看,原来,他的刺刀已经点到了前排新兵的钢盔上!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拎到连部。
开玩笑,这是多大的事故隐患呀,那是他蹲在萝卜地里一天一夜,再抄十块牛粪补菜地都不能将功赎罪的……
再后来,工兵连向团部自报:
为防止和杜绝事故隐患,请团部批准将分列式等训练用的56式半自动步枪换为81式自动步枪。理由简单,因为81式自动步枪不带刺刀……
对此,我弟竟然颇为遗憾地如此评价:
“团作训股专门下达文件,要求各连队的分列式由肩枪变端枪改为挂枪式,就是所谓的枪始终挂在胸前,显然没有出刺刀带劲。真是的!”
我弟在给我的信里埋怨道。
冬日的周末。
我家客厅。
“你那个小地主又出现啦!熊玩意!”我哥一边儿极力表示着他的不屑,一边儿习惯性地大口喝水。这人酷爱喝水。他跟我爸一样,抽烟醉烟,喝酒醉酒。所以,与烟酒基本绝缘,唯一的宣泄就是喝水。
我知道他在说树,他还常耻笑树是个“小白脸”。
是这样的,在我的书桌上有一张放大了的黑白照片,那还是我们上幼儿园时在天安门前照的。一群孩子分成三排,中间高个子的是我哥、大林,还有文。管理员叔叔和老师蹲在第一排最边儿上的位置,而站在他们旁边的是最矮的我和最矮的树。同时,只有我们俩与众不同地、极有派头地、很有默契地背着手,很是淡定地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于是,照片洗出来之后,管理员叔叔如此 “定义”了我俩——
我,叫“小地主婆”。
树,叫“小地主”。
“怦怦怦”,我哥话音未落,我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你……你们……怎么见面了?我结巴起来。
“你怎么这么可疑?”我哥瞟了我一眼,嘴一歪,嘴角忽然挂上一个坏笑。
我紧张地向爸爸的书房扫了一眼。
“开总部大会,撞见了。听说他哥大林成了小海军(这人一天到晚地轻薄人家,海军就海军吧,还加个小),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再跟这哥俩干一架的欲望。你瞪我你瞪我也不管用。”这人简直太坏了。明明是想念人家哥俩,可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就变了味。
“我听妈妈说有人要给你织毛衣啊。”我知道他的软肋。
嗯……咳咳……
他差点被水呛着。
嘿嘿。见效。他一定想起了他的女朋友”兔子”同学。
改过来了。
看看效果。
都说水星逆行影响进度,可我怎么跳出的劲头比什么时候都高啊!
也祝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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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明明很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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