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功能眼镜》枯米

9、第 9 章

　　徒步五个小时过后，郑博同志终于坚持不住扑倒在眼镜君背上，原本只想休整十分钟，哪知实在是抵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他辗转醒来，颜谨同志已经跋山涉水将他带到目的地一座山谷。
　　眼前是一座茂密的竹林，漫山遍野鲜翠欲滴的竹叶随风摇曳。可一想到这些竹子底下不知埋了多少人肉肥料，郑博原本还在欣赏风景的一颗心就止不住地颤抖。
　　郑博有些窘迫地想从颜谨背上爬下来。
　　颜谨却握住他的手，道：“这片竹林被布了阵，一步走错就要从头再来，郑博没有眼镜不可能跟得上我的步子，所以还是我来背你吧。”
　　这样正当的理由，郑博只好继续趴他背上。

　　这只叫做陶彦书的竹妖，不知道是设了什么奇怪复杂的阵法。有些明明只有十步路程，颜谨足足走了三十多步才走了过去；有些地方分明是土坑溪水，颜谨却又能如履平地般地踏过。
　　最后，当他们终于抵达竹妖的住宿，也已经日落西山。郑博总算能从颜谨身上下来，望着气定神闲一点儿也不像背人走了几个小时路的颜谨，再一次体会到妖怪和人类之间的体能差距。
　　坐落在这山野竹林间的是一间看起来十分简陋的小木屋，木屋的旁边有鸡圈，有菜园，还有挂满了丝瓜藤的小篱笆。活脱脱一派农家气息。
　　郑博有些瞠目，这里真的住了一只活了三千年的老妖怪？

　　颜谨上去应门，只听里面传出一声清洌的少年声音：“你居然给我带了人类过来。”
　　颜谨说：“这是我的主人。”
　　少年应道：“这是你第几个主人了？我不见人类，你们回去吧。”
　　颜谨又说：“你看了新一期的妖界捕杀令了没？我们被排在一级。”
　　忽然没了声响，郑博竖起耳朵，却听到里面传出‘什么啊，原来在这里’‘都怪你，干嘛把通缉令拿来垫桌脚’之类的争吵声。
　　半响过后，少年才又答道：“哦，你小子果真闯大祸了。”
　　听到这话，郑博忍不住上前澄清：“那不是颜谨干的……”
　　“闭嘴！小小人类插什么嘴！”
　　三千年老妖怪的威吓不容忽视，郑博吓得缩回颜谨身后。

　　“那么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了。”里头又没了声响，却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又是半响，木屋的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细缝，里头的人递出一块白色的东西来：“拿着，你惦记它很久了吧。”
　　颜谨将那东西接过去之后，门就‘啪’地关上了。
　　颜谨拿着那东西朝郑博走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那东西塞进他手里，郑博摊开掌心一看，是一块玉牌。
　　这块玉牌约有半掌宽，干净、通透，两面都刻着竹叶，栩栩如生。
　　郑博有些发懵，“这是什么？”
　　颜谨说：“这是玉牌。”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玉牌……难道你千辛万苦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一块小小的玉牌？”
　　颜谨点头。
　　郑博立刻死死盯住它，“这是什么厉害的法宝吗？”
　　颜谨摇头。
　　“那这个东西能让我们隐形，好不被别人发现？”
　　颜谨还是摇头。
　　“那它到底能干什么。”郑博困惑了，“总不能是一块普通的玉牌吧。”
　　颜谨笑道：“这是一种象征。”
　　“啊？”
　　“这是……天地之间无人能阻，无人能拦的象征。”

　　小木屋里，红衣少年与绿衣少年正在下棋。
　　绿衣少年发出清洌的声音，眼中却满是不屑：“又是人类。”
　　红衣少年附和道：“嗯。”
　　“你说，为什么我们的老朋友们都喜欢给我们带回来人类？”
　　“大概是因为人类太多。”
　　“……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蚂蚁也多，他们怎么都不带蚂蚁回来。”
　　“因为蚂蚁没有七情六欲，人却有。”
　　“哈，你说我当初打造的牌子，还能再发出去几块？”
　　“那要看你有多少位朋友。”
　　“哈哈哈，说得好！我陶彦书朋友满天下，我就不信这牌子不能发个天下满！”
　　”你输了。”红衣少年轻轻落下一子，道。
　　“靠！又输了！重来重来！”绿衣少年恼羞成怒，拨乱了棋盘。
　　小木屋外，那一双人影已然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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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博捧着玉牌不知所措，颜谨却要拉着他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似乎不用特意走阵法，二人默默走在林间的小道上。终于，郑博憋不住了，问：“我们真的只是来拿这个的？”
　　颜谨道：“有了这个，我就不怕了。”
　　“不怕什么？它到底象征什么？你倒是给我讲清楚啊！”
　　颜谨淡笑摇头，取过他手中的玉牌，不知用何方法在顶端凿了个小孔，又取一根发丝幻化成红线，认真地系在郑博的脖子上。
　　这一番动作下来，郑博的脸又有些发红。
　　颜谨说：“郑博要好好戴着它，这样三界神佛妖全都会给你面子。”
　　郑博吃惊：“这东西这么神？！”
　　“嗯，你们人界演义小说里不是有一本西游记吗？”颜谨忽然问。
　　郑博点头，这跟西游记有什么关系。
　　“西游记里，无论是各路妖怪，还是人鬼神佛，全都要给那位齐天大圣孙悟空一个面子是不是？”
　　郑博忽然有些悟了。
　　“陶彦书，就是那样的一只妖。”
　　郑博的惯性思维十分强大，立马接下去道：“鬼神给孙悟空面子，是因为他大闹天宫，火烧生死搏。人佛给孙悟空面子，是因为他保唐僧去西天取经，有大功德……所以那陶彦书他……”
　　颜谨点头：“因为他也曾大闹神妖两界，把诸天神佛气地吹胡子瞪眼，却不能拿他怎样，因为他更曾凭一己之力保住了整个天地。”
　　郑博：“哇……”这样的传奇人物竟曾仅与他一墙之隔。
　　颜谨继续道：“他虽无法无天，随性而为，但却对朋友真诚相待，倾囊相助。我一百年前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一见如故，便成了朋友。”
　　郑博两眼闪光看着他：自家眼镜果然与众不同，能跟这么大的人物搭上关系！
　　“所以，只要郑博带着这块玉牌，三界之内就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因为如果带着玉牌的人出了什么事，那陶彦书就会出关找他们的麻烦……嗯，他当初是这么威胁的。”
　　郑博闻言欣喜若狂地抚摸着玉牌：“太好了，这样就不用东躲西藏了……等等，”他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只有带着的人有这效果？那你呢？”
　　“我无所谓啊。”颜谨弯着眼睛笑道。
　　郑博摇头：“不行，就我一个安全有什么用，他们找的是你的麻烦啊！这玉牌就不能两个人戴吗？好像不行……要不要劈成两半戴？”
　　“那我们会在被妖界的人找到前就被陶彦书抓起来痛揍的。”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再去向他讨一块？”
　　“他不会再给的。”颜谨信誓旦旦。
　　郑博苦着一张脸，深深纠结：“啊啊啊……该怎么办……”
　　“我说过我无所谓。”颜谨强调道，“我可以打退任何一个妖界派来的妖怪，我只是担心郑博的安危。”
　　“别说大话了……你不是才三百年的道行吗？”这时候郑博忽然灵机一动，“我想到了，知道怎么同时保护我们两个人了——我带着玉牌，在他们来抓你的时候就自残做要挟，这样他们就不敢动你了！”说罢抬头看颜谨，“我这个办法好吧……”
　　颜谨俯下身搂住他的主人，沉声道：“郑博不用做到这样的地步，我会照顾好自己。那些妖怪……我其实并不放在眼里。”
　　郑博任由他搂着，被他这难得的认真神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他是认真的？郑博沉默。
　　颜谨究竟是什么来头？有多大能耐？他全都不得而知。不过郑博始终都认为，他不会伤害自己。
　　一开始被稀里糊涂认作主人，他其实是及不乐意的。
　　可是现在的话……郑博伸出手反搂住颜谨：“好吧好吧，数你最厉害。我就信你一回……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在郑博看不到的地方颜谨微微一笑，搂紧了他，向前大跨一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郑博惊讶地回过神，自己这是回到了……公寓门口？
　　“喂喂……”郑博嘴角抽搐，“不是说缩地成寸会引来妖怪吗……”
　　“嗯，没错。”颜谨松开他，摆开架势，“所以，我在等他们来。”
　　“……！”

　　默默更文……然后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