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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在陶菲格略显沙哑的嗓音下,塞拉等人听到了这样一个有些令人悲伤的故事。

      陶菲格从一岁起,因为是罕见的双胞胎,再加上家庭贫困,就被父亲送到了图摩斯城的领主,也就是娜比莱长公主的军队里。他在那里和弟弟艾本尼每天都受到了严苛的训练,体能,礼仪,在两个还年幼的少年心中生生地剜出了一个巨大的创口,若是有什么没有做好,就会遭到针刺的刑罚。那时候的陶菲格和弟弟的性格极为相似,虽然处在那么严厉的训练环境下,每天依旧担负起了让弟弟尽量开心,不让他受到伤害的重任。

      这些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六岁的那年。由于环境的原因,陶菲格的性情非常地早熟,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弟弟不受伤害,但是,这一切都因为艾本尼的一句话而全盘被打翻。

      “哥哥,你看,我捡到了这个。”

      艾本尼一脸天真的微笑着看向陶菲格,他仔细地接过来一看,那个徽章是用黄金做成的,窝在手中有些沉甸甸的。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艾本尼,问道,“你从哪里拿到的?”

      “我捡到的啊。”艾本尼笑着说道,“黄金的,可以卖很多钱呢。”

      陶菲格将徽章翻过来,所见的情形让他身上细密地冒出了冷汗。只见那徽章上精细地雕刻着花纹,那些花纹仔细一看,是属于皇家军队的徽章。他们平日只是训练礼仪,但对皇家的了解几乎一点都没有。而陶菲格平日喜欢了解一些他并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通过某个渠道看到了许多和皇家密切相关的刻纹和书籍。而依他所看过的那些图纹来看,这个徽章是用来操控皇家军队的军令符。

      当时年幼的陶菲格辨认出这是军令符的第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它藏起来。如果发现娜比莱公主的令符失踪,而且又在艾本尼的手上被发现的话,那么艾本尼的性命就会不保。

      陶菲格思来想去,对艾本尼说了一声,“我出去一下。”便拿着徽章跑回了自己家。由于从小就在秘密军营中长大,接受训练,陶菲格和父母的感情交流很少,倒是艾本尼会偷偷跑出去。自然,艾本尼就变成了那个对陶菲格来说最为重要的亲人,如今的办法,只能让父亲偷偷将这个徽章卖进黑市,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被怪罪到艾本尼的身上。

      他这么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跑到了家中。此刻的母亲正在将酿好的葡萄酒倒到碗里,一见陶菲格回家了,便开心地拉着他喝肉汤。陶菲格自然是没有这个心情,甩开母亲便找到了父亲,让他把这个卖出去。

      许久不见的父亲脸上已经爬上了些许皱纹,对于神色慌张的陶菲格,他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将徽章收了起来,答应他的要求,然后让他快点回去,不要让人看见。

      回到军营的陶菲格对于艾本尼的问话丝毫不理睬,而年幼的艾本尼也没有想什么,只道是哥哥心情不好,便出了房间独自玩耍。

      而让年幼的陶菲格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满是破绽的计划几乎毁灭了他的所有东西。

      当晚,父亲在黑市上被巡城的士兵给抓了起来,一搜身被发现了那个黄金的徽章,当即就关进了大牢,被严刑拷打。但是父亲始终没有透露他是从陶菲格的手上得到的那个徽章,一口咬定是他捡到的,就这么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后公主下令使用虫噬之刑,惨死在大牢之中。

      当陶菲格听到父亲被抓的消息之后,连夜跑出了城,一路上京。如果父亲将他供了出来的话,他逃走了,就没有人会怪罪到年幼的艾本尼了。

      他要他的弟弟好好地活下去。

      之后的生活,便和神庙中的书卷上记载得一样,他投靠了曼苏尔的军队,以优异的功夫成为了曼苏尔的得意门生。而他的母亲还有艾本尼则被烙印上了奴隶的记号,四处颠簸流浪,甚至有时候要依靠艾本尼去偷窃为生。母亲的精神受到了重创,一直昏迷不醒,也许,就这样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辗转间,艾本尼和母亲到了巴哈,住在城东的贫民窟中,在街上看见了作为侍卫队员四处巡逻的陶菲格,不由得有些愤恨,为什么他当年那么懦弱地抛弃了他们,自己过得这么风生水起,而他们母子两个却只能住在贫民窟,依靠周围好心人的救济营生。

      他不甘心,他要惩罚陶菲格,那个让他们沦落到此的罪魁祸首。

      也许是多年的积怨,艾本尼将一切的一切源头归咎于陶菲格,便悄悄地偷走了一套侍卫队的队服,依靠着以前留下的记忆,假扮成陶菲格毁灭书卷中的记录,然后故意刺伤了两位女孩子,两位长得像他们母亲的女孩子,然后嫁祸给陶菲格。

      故事到此,塞拉等人已经明白了隐藏在陶菲格身后复杂的身世。讲完之后,陶菲格轻轻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他从来不曾对谁轻吐过藏在心中的一切,即使是和他走得很近的里达。也许从很早之前他就想要对谁讲出这些话,可是压藏在心中越久,就越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就像是封在山洞门口的大石头,已经无法撬动,只能让它就这么静静地封存在自己的心里。

      跪在地上的艾本尼略皱着眉头,别过脸不去看陶菲格。也许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几乎颠覆了这些年来支撑他的信念,仇恨了这么多年,当某一刻烟消云散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恨和爱都会变成习惯,正如陶菲格的行为一样,即使知道不是自己做的,也不会去辩解,他心中的本能提醒着自己,他要保护那个和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从生至死,不离不弃。

      “我……”艾本尼声音有些喑哑地开口了,“我……会赎罪的……就算是用死……也会……”

      陶菲格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是他习惯性的沉默,可是,他希望艾本尼好好地活下去,这是唯一不变的信念。

      “我可不会让你死的。”门口传来了一个塞拉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被沙迪一把拉着跪了下去。

      “王子殿下。”曼苏尔屈膝行礼,开口说道。

      “你们都起来,”塞拉抬头看见艾米尔的脸上依旧带着那个像是标志一样的笑容,“在我的领城上,除非是犯下了巨大的罪过,否则是不允许死亡的出现。”

      艾米尔蹲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艾本尼,用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你没有杀掉那两个女人,是因为你从心底就认为这样做是违背了你自己的心意的。”

      面前的艾本尼低下头,不敢只是艾米尔有些凌厉的眼神。

      “所以,你能够了解到发生在你身上这么多事情的真相,是阿蒙神祗想要让你用你剩余的生命去做为补偿。”艾米尔王子站了起来,“你就用你的后半生,去神那里赎罪吧。”

      艾米尔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陶菲格的母亲,“你的母亲,我会让人竭尽全力去医治的。”

      “谢王子殿下。”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陶菲格埋头鞠躬道。

      “快起来吧。”艾米尔笑得眼睛都已经眯成了一条线,“作为我重要的侍卫队的一员,我可不允许你们就被这么点事情给击垮,”他的笑容有种魅惑人心的味道,“况且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做。”

      塞拉不敢直直地看向艾米尔王子,可是在她看过去为数不多的几眼中,那张眉眼深邃英挺得如同神庙里神祗的脸,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里。而他所说的那些话,让塞拉从心底为陶菲格感到高兴。

      “那么,我就继续去散步了。”艾米尔笑着踱步出了房门,没走几步就停下了,然后转过头来说道,“曼苏尔,塞拉,你们跟我过来,有些事情。”

      塞拉听见喊道了她的名字,连忙疑惑地看了沙迪一眼,还没来得及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同样的疑惑,塞拉的脚步就已经步出了房门。

      她紧跟住艾米尔王子还有曼苏尔的步伐,在一群护卫的包围下,走回了王子的宫殿。而在议事厅里,菲拉斯早已在那里等候。

      艾米尔快步走上台阶上的座位,脱掉一直穿在身上的做工细腻华贵的斗篷,然后以一种慵懒随意的姿势坐在了他的座位上。

      塞拉悄悄地环视周围,发现除了她们四人,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偌大的议事殿空空荡荡,连上次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奥斯也不见了踪影。

      “你在找什么?”也许是发现了塞拉在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艾米尔王子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看向塞拉,“是在看谁吗?”

      “我……我……在看……上……上次那个……”塞拉被他的眼神一看,就又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王子的魄力向来对她都或多或少地造成了些影响。

      “奥斯吗?”王子揪起了摆放在桌上果盘中的一颗葡萄,用修长的挂满了戒指的手指送到自己的嘴巴里,“他已经被我杀了。”

      “杀……杀了?”塞拉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个曾经还活生生的人,就像她的父母一样去了神的那里吗?

      “他是娜比莱派来的间谍,我可不能留下后患,就让菲拉斯找了个罪名,将他处死了。”面前的这个艾米尔王子,同刚刚在城西营房中那个不允许让艾本尼死去的那个王子完全不一样。塞拉几乎都不敢抬头看向他,即便如此,她也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仿佛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一丝一丝地浸透。

      她移开自己的视线向旁边看去,发现菲拉斯正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气结,刚刚的恐惧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抬起头来吧,”艾米尔单手撑在王座的扶手上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今天有些正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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