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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南希.伤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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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心带着灵儿一路飞奔冲回王府,“鸣鹤居”人进进出出,还有人端着满盆的血水。灵儿大脑轰响,站立不稳,软软瘫倒在地上。
夜心回头,把她扶起来,一脸的担忧。
灵儿摇摇头,“没事,我没事。”
灵儿扶着门框进去,又被旁边的丫头撞开,忙扶着门站稳。
夜心早在看到南希时就顾不上灵儿,一脚冲了进去。
灵儿在外面看着南希满身的鲜血,浑身瑟缩,低头忍不住干呕。
姐姐,姐姐……
身子再也撑不住,沿着门板一点一点地下滑。茫然地看着丫头垂泪进进出出,看着大夫一脸凝然的神情,大脑一片空白。
“灵儿……”眼前一张脸晃来晃去,轻轻拍着她的脸,“灵儿,怎么了?”
灵儿的眼神逐渐聚焦,看清来人之后,“哇”地一声哭了,“风南寂。”
风南寂拍拍她的背,“你怎么了?我先去看七哥。”
“他受伤了,他受了很重的伤,好多血,那里好多血。我姐姐,我姐姐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我好怕!是我,是我自作聪明,都是我,如果听夜心的,他们就不会有事了。”
“灵儿,你先别胡思乱想。”风南寂柔声安慰她,“我去看看。”
风南寂放开灵儿,飞步进内室。
南希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一把匕首直插在心口附近,身上还有深深浅浅的伤口,衣服上都染了血迹。好在经大夫处理,也都止了血,正在上药,但那匕首却没人敢拔。
楚羽昏迷不醒,身上有两处伤口,却并不严重。
杨太医见南寂进来,总算找了个可以做主的,“回禀成王,宣王其他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胸口附近的匕首……”
“怎么?”
“若是拔了,恐有性命之忧;但若不拔,迟早要命。下官……”
南寂沉吟一会,“拔。”
“是,下官这就准备。”
南寂交代大夫几句,然后出来。灵儿依旧坐在地上,眼神涣散。
南寂扶起她,“没事,他们很快就会好了,不要担心。”
“风南寂,是我,是我害的他们。如果不是我让夜心他们出城,他们肯定赶得及去救他们。是我……”
“你们去了也不一定来得及,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大夫要为七哥拔刀,你在这里……”
“什么!”灵儿心陡然一惊,猛地跳起来,随即腿软又跌倒在地,南寂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灵儿挣扎地起来往内室去,“不!不能拔刀,拔了刀他会死的。”灵儿看着南希身上的刀和血,胃里一阵翻涌,又忍不住干呕。“你们等我,千万不能拔刀,我可以想办法救他,千万不能拔刀。等我,就一会。”灵儿说着跌向另一边的楚羽。
灵儿忍着泪在楚羽身上摸索。是了,沈落潇给她的东西,不可能带在身边的。
“灵儿,你在找什么?”
灵儿没理他,“姐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人救你。风南寂,你告诉他们,千万不能拔刀,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灵儿跑回楚羽房间,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抽屉的最里面的一个小匣子里找到了当初沈落潇留给楚羽的玉佩。
灵儿捏着玉佩拔腿就往“醉君楼”去。
“九姑娘!九姑娘!”
九姑娘出来,看到是灵儿,一脸笑容地迎过来。秦小姐身边的丫头,她可得好好招待着。九姑娘心里一阵唏嘘,前些天带回来那个丫头,得好生招待照顾。这些天又是这个丫头,还得套着近乎赔着礼。少主啊少主,你爱小姐也没必要把丫头也都看得这么重吧,到最后我们木叶城全部都得伺候丫头了。
“怎么了?”九姑娘见灵儿面色不对,立时也严肃了起来。
“我……”灵儿把玉佩拿给她看,“我要找沈落潇,你帮我找沈落潇。他说拿着这个玉佩找你,可以找到他。”
九姑娘看着灵儿手心染血的玉佩,吃了一惊,翻起她的手掌。
“不是我的血,我来找沈落潇救人,我姐姐……”
九姑娘带灵儿去了楼上一间雅室,沈落潇手执狼毫,落笔宣纸,一脸沉静。
“沈公子,有人找。”九姑娘带着灵儿进去。
“进来。”沈落潇知道九姑娘不可能随便带人来见她,于是放下手中狼毫,抬眼看着门帘。
“沈落潇。”灵儿扑上来,“你去救救姐姐,还有风南希。他们快死了,只有你能救他们。”
沈落潇闻言,脸色陡变。灵儿只觉得清风一闪,人已没了踪影。
九姑娘啧啧两声,从来没见过少主如此模样。
灵儿回过神来,看看门口,又看看九姑娘,“他走了?他不愿意救他们么?”
九姑娘敲了灵儿一下,“我们少……沈公子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他是抢先去救人了。”
少主啊少主,你回来可记得打赏我,我帮你说了多大一个好话。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嘿,除了秦小姐,你怎么可能不见死不救?
“这样。”灵儿的心稍微安定下来了,“那我也先回去了。谢谢九姑娘。”
灵儿又往王府跑回去,半路碰到折回来的沈落潇。沈落潇一脸肃然,“他们没事了。”
灵儿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灵儿,以后不要让任何人碰你姐姐的脉搏。”沈落潇依旧一脸凝重。
灵儿吃了一惊,“为什么?”
“照做即可。”沈落潇不愿多说一字,转身走了。
灵儿疑惑半天也不明白沈落潇是什么意思,但料想他也不可能无故如此,想是另有他由。反正不管怎样,沈落潇一定是为姐姐好的。
可是……灵儿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大夫肯定已经碰过姐姐脉搏了呀。
灵儿回到王府,南寂正在旁边照料南希,南希胸口已无刀,面色虽不好,但已无性命之忧。
灵儿不敢多看他,于是去楚羽身边照顾。想了想,回头问,“大夫呢?”
南寂道,“说也奇怪,刚才我觉得头有些昏,歇了一会,醒来杨太医就不在了。”
“你们也没看见吗?”灵儿问旁边的丫鬟。
丫鬟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刚才也觉得头晕。”
灵儿心里琢磨,沈落潇不想他们知道他帮风南希和姐姐瞧病么?
“那头晕之时,姐姐他们是什么情况?”
“当时我和杨太医,还有夜心,一起帮七哥拔了刀,”南寂走过来,抢了丫鬟的话回答,“杨太医执刀,夜心帮七哥护住心脉,我在旁边帮七哥封住穴道止血。因为情况紧急,她们都在外面候着。七哥脱离危险之后,夜心也因内力虚空回去休息了,我和杨太医在这里。”
“你帮七哥疗伤耗费内力,所以头晕。可是她们呢?”灵儿下意识地问道。突然觉得事出怪异。
“灵儿,你刚才去找了谁?”
“沈落潇,他的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救姐姐和风南希。”
“你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他之前……哦不,是我之前听说他最喜欢喝酒了,猜想他肯定经常去醉君楼,所以去找人帮忙。”
南寂不说话了,“没事了,七哥只是外伤。倒是七嫂……”
“姐姐只是受惊昏迷了,没事。”
“那就好。”南寂迟疑地看了灵儿半晌,最后点点头。
“以后不要让任何人碰你姐姐的脉搏。”
灵儿想起沈落潇的话,联系起杨太医无故失踪之事。难道杨太医被他藏起来了?因为杨太医碰过姐姐的脉搏?
灵儿在旁边照料着楚羽,南寂也在一边陪她。
“对了,风南寂,你知不知道是谁伤了他们?”
南寂摇摇头,“我是听下人报说七哥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
“城门如今有没有戒严?”灵儿想了想,问道。
“城门戒严会引起百姓不安,怎么能……”南寂突然止住了话头,“你是说……”
灵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绑匪会那么笨,但如果城门如今没有戒严,那他们一定会马上逃走的。我……”
灵儿直觉事有蹊跷,可总理不出个头绪。如今楚羽依旧昏迷不醒,她也没那个心思去想太多。于是只好安慰是自己想多了。
风南齐和天澈过来的时候,房里的下人丫头都被灵儿赶着歇息去了。灵儿正趴在楚羽身边照顾着,南寂依旧在旁边守着。
屋子里的血腥味已经被熏香赶得差不多了,灵儿也渐渐能够面对风南希那一身狰狞的血迹,还时不时地查看南希额头温度。
南寂听见皇上和太子过来,示意灵儿记得行礼。灵儿跟在南寂后面,恭恭敬敬地跪拜磕头。南齐示意免礼后往南希床边探看一番,让随行而来的太医帮忙诊治,得知南希已无性命之忧,明早能醒,便放下心来。
再命大夫帮楚羽把脉,灵儿拦着那大夫说姐姐只是受惊过度,又奔波劳累,所以累了,并无大碍。
南齐不悦,微皱眉头。天澈担忧,出言提醒她,“灵儿,皇上下旨替王妃诊脉,还不谢恩?”
灵儿道,“谢皇上关心。姐姐已无大碍。”
南寂见她举动奇怪,心下暗奇,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天澈见灵儿未明白他的意思,只好再眼神示意灵儿走开。灵儿故作不知,“劳烦皇上太子担心,灵儿在此替姐姐谢恩。”
“你是宣王妃的妹妹?”南齐听灵儿叫楚羽姐姐,也觉奇怪。他只记得秦府有个大小姐,可没听说还有个二小姐。
灵儿摇摇头,“灵儿与姐姐姐妹相称,实为主仆。”
南齐点点头,“七弟妹倒体恤下人。只是主仆便是主仆,不可乱了分寸。”
灵儿咬咬牙,知他是责怪她拦着太医号脉。但沈落潇既然交代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当下恭顺道,“皇上所言极是。”
“太医。”南齐偏头,示意太医。
“小姐只是受了惊吓,昏睡一会就可醒过来,劳皇上挂心,小姐心里定会不安。皇上当保重龙体,勿以小姐为念,小姐方能安心养身。”灵儿听南齐教训,改口叫楚羽“小姐”,说起来倒有些别扭。只是她话里藏刀,若南齐依旧执意让太医为楚羽把脉,倒显得南齐过分担忧楚羽了。
南齐听得心里暗怒。他自听说楚羽夜会男人之后对楚羽印象大打折扣,如今帮楚羽诊治只是他作为皇帝对臣子,长兄对弟弟的关心,也可说一切只是出于情理,并无其他。如今灵儿竟几次三番阻止太医号脉,莫非有其他隐情?
天澈在一旁看着心里担忧,他知道灵儿向来口没遮拦,没有尊卑大小,他纵容灵儿不予计较,可是南齐乃一国之君,如何能纵容?如今见灵儿竟然一再阻拦南齐旨意,虽然心里奇怪,但也不容多想,在旁劝道,“父皇,既然这丫头这么肯定了,想必七皇婶确实无碍,您就不必忧心了。不若儿臣先陪父皇回宫,就留太医在此候着,等七叔七婶醒来,再派人来报。”
“臣弟也在此照料七哥,皇兄大可放心。”南寂也在旁边帮腔。
南齐见天澈南寂如此说,也正好找个台阶下,“八弟,太医,你们替朕好好照看着王爷王妃。若有情况,即刻来报。”
天澈陪着南齐出去,回头看一眼灵儿。灵儿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楚羽旁边,根本连头都不抬一下。天澈心下奇怪,也不好多问什么,静静地随南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