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贝亚森》利夏尔

73、73

　　加隆又在亚特兰蒂斯留了一日，4日晚上才回海界。
　　海面上正下着暴雨，连带整个海里都阴沉沉的，不过无数的生物在海水中发着微光，就连针尖大的浮游生物也在发光。
　　加隆心情阴郁地走进北大西洋神殿，和众人汇合。
　　“……一个反叛军都没有跑出来。”苏兰特汇报完数据，皱着眉说。
　　“没有跑出来就没有跑出来吧。”加隆全身脱力地往沙发上一坐，问艾尔扎克：“圣域说的可是实话？”
　　“确实是。”艾尔扎克回答：“他们拿走了能够让科提斯重生的神器和三分之一的宝物。至于我们拿的那部分，三分之一已经入账，剩下的三分之一就作为犒劳部队的军资，当场分发了。所以我们还能分一些。”
　　“老大，你要多少？”隆奈迪斯问。
　　“我不要，那些你们分了吧。”
　　加隆回答。
　　“老大，我只是担心，圣域会利用那神器将科提斯复活，转过头来对付我们。毕竟海皇大人的身体尚未复原，新任大祭司尚未推选出来。”
　　隆奈迪斯不无担心地说，他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他敢！”加隆冷笑道，随即从鳞衣里拿出一张照片来，抛到众人面前。
　　“哎……？这不是城户财团的大小姐吗？”苏兰特捡起照片，惊讶地问。
　　“她是雅典娜的寄宿体。”加隆笑着点头道，“这几日我可不仅仅在亚特兰蒂斯镇压叛乱，也委托他们查找到了雅典娜寄宿体的下落，而且已经派人将她监控起来了。”
　　“但是这有什么用？”伊奥疑惑地问：“圣域目前不是也在追查雅典娜的下落，准备派人追杀吗？”
　　“他们追杀，我们就可以保护，他们保护，我们就可以转为追杀，这样，圣域和海界的实力又会均衡起来。”加隆摊开手说：“波塞冬与雅典娜并不是没有交情，如果圣域对付我们的话，我们就让试炼提前展开，真正的雅典娜也会同意的。”
　　“这样，何况我们手里又不是没有资金，向亚特兰蒂斯租借神器之类还是做得到。”拜安也说，可惜没人听见他。
　　“目前应该是谁也不敢动手的状态，且不说我们手里的底牌，亚历士教皇做得也很绝，虽然表面上支持科提斯，但背后捅了她一刀的人就是他，科提斯一醒来必定会找他算账。所以他除非去偷忘川水，否则他敢让科提斯复活吗？”古力拿也分析道。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加隆站起来说：“这几日我们要辛苦些，不要让圣域的人踢馆，顺便告诉科多雷拉做好外围的防御工作。海皇大人怎样了？”
　　“义父没事。”从海神殿赶过来的朱利安笑着回答，“虽然还是不能下地走动，不过也没大碍了。”
　　“那就好，我去看看他，大家随意。”
　　加隆说着，就向海神殿走去。
　　海神殿里几个当值的祭司还在，加隆也不和他们搭话，轻快地走进波塞冬的房间，仿佛是没有体重一般，此时，波塞冬刚刚醒来，坐在床头，朝着他带有怒意地冷笑。
　　“海龙，你干的真好，这次杀了多少？”
　　加隆料到他是要说这件事，同样会以笑容。
　　“海皇大人，过几日报告就送到您手里了，杀了多少，想必他们也不敢瞒报。”
　　说着，他突然坐到他身边，近乎恶狠狠地说道：“大人，那个采取一切手段剿灭叛党的密令可是您亲笔所写，这样，你我就成了一条绳上的鱼，逃不了了。”
　　“你倒是胆子大，难道你就不顾及你的那个小情人的命吗？”波塞冬的面色倒是没变，淡淡地提醒道，“他是冥界的人，我知道，但这也不妨碍海界和冥界的关系，少一个冥斗士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可要辛苦些。”
　　“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何况他的命？”加隆冷笑道，随即将他往自己眼前一带，目光也随之阴鹜起来。
　　此时有个祭司端着汤药走了过来，看见他们两个如此情态也不好多说，只是将装着药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告退了。
　　“慢着，这汤药加热过几次了？”
　　加隆突然抬起头，问那个祭司。
　　“已经加热过三次了，将军。”祭司恭敬地说。
　　加隆满脸戾气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却不咽下去。过了片刻，他才将汤药吐在地上，转头问波塞冬：“以你的实力，即使是现在，应该没有东西能够毒死你吧？”
　　“我不是担心被下毒。”
　　波塞冬微微一笑，打量着他的神色，才说：“如果我不喝药也就好得慢些，也能让你的小情人快点跑回去，这样不刚好随你的意？”
　　“他已经走了。”
　　加隆微带得意地说，随即面色一变，恨恨地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灌你？”
　　“你这一说，明明不是毒药，也像是下毒了。”
　　波塞冬微笑着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将汤药喝了下去。
　　此时海上起了风暴，隐隐约约，有洋流汹涌之声传过，分外入耳。那个贝壳里的珠光，也随之阴森起来。
　　加隆伸手圈住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恐怕今后还是这样斗下去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波塞冬在他臂膀里咳嗽了几声，顺势将头放在他肩上，依然神色平静地道：“海龙，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过吗？”
　　“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属于犯上作乱。不过，当年你对我做那种事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你也有今天？”
　　加隆的呼吸更加急促了，话语里甚至带上了几分激动。
　　过了片刻，他才恢复以往的冷静：“我当初……原本是想……如果我没有主君，也能活下去，如果有你这个主君的话，我就尽心尽力保你。可是……为什么你会这样，就算我说不计较。还是会想起来，甚至每天晚上的噩梦里都是你在对当年的我做那种事，五年了，一直没有忘。如果真的按照那些所谓的民主、法制之类，我一定是要控告你的，但我又是个唯力量论者，所以，只能认为是自己活该。”
　　“所以，你一直在报复我，真是无谓地争斗。”
　　波塞冬了然地说。
　　加隆抬起头看向他深海般的眼睛，惨然一笑：
　　“我一直都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让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嬖臣。杀我的话，只需要您一句话就足够了，何况，以您现在的能力，格杀我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海界的战力更加降低。”波塞冬笑道。
　　“谢谢。”
　　说完，他放开他，站起来，走出海神殿。
　　刚一出门，一道凛冽的寒光迎面而来，朱利安脸色铁青地提着三叉戟逼住了他的去路。苏兰特跟在他的身边。
　　“呦，少爷。”
　　加隆满不在乎地吹了个口哨，抬手将明光闪耀的三叉戟推开：“你的义父已经醒了，还不去见见他？”
　　他知道，有人给朱利安通风报信。
　　“苏兰特，你看着他。”
　　朱利安撂下一句话，将三叉戟放到旁边，匆忙向殿里跑去，加隆望着他的背影，冷笑道：“真是年轻，沉不住气。”
　　“你对海皇大人做了什么？”苏兰特拿起长笛问。
　　“我什么也没做。早知道你们怀疑我，我还真想做点什么。“加隆摊开手说：“苏兰特，如果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心术不正，将毒药带过来的话，那就惨了。幸亏海皇大人还把你们两个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您直接说，为什么？”
　　苏兰特彬彬有礼地问。
　　“什么样的毒药能够毒死神呢？”加隆摊开手笑道：“何况海皇大人平日用来治疗的汤药，对我们来说都有毒性，我只是担心某些心术不正的人不赚反赔，那样可真没意思。何况……”
　　他又补充了一句：“大陆人的宫廷斗争，在这里并不适合。”
　　“您这个笨蛋，先生，我看心术不正的人是您。”苏兰特依然保持着优雅谨慎的奥地利少爷风度，没有发作。
　　“时间证明一切。”加隆说完，看向神殿里面。
　　过了一会儿，朱利安又跑了出来，对苏兰特说：“没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