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贝亚森》利夏尔

59、59

　　家长座谈会这种东西有些平常。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提的。加隆一回来就又忙起来了，实际上，他也确实很忙。两年的时间，不快，可也不慢。训练、学习、任务和各种大小事务就能把一天的进程排得满满当当的。
　　是的，在忙碌中二十三岁到了二十五岁，还能说些什么呢？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进入青春期。两年也足以让人的心理产生许多变化。
　　两年的时间也足以让海底气象一新。转眼间，科提斯“觉醒”的日子就到了。各地事故逐渐多了起来。
　　下午的海界安安静静。上午刚刚处理完一件突发事件的加隆坐在北大西洋神殿门前的台阶上，倚着柱子打瞌睡，一本半开的书放在膝盖上，像只懒洋洋的大猫。此时正值盛夏，海水比陆上清凉，如果从海域结界边缘望去，可以见到比较浅的海底躺了一地纳凉的海参。
　　有脚步声响了起来，他也没醒。
　　“海龙。”
　　这个偏冷淡的声音是艾尔扎克的。他未走近，就感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加隆将眼睛睁开，招呼了他一声：“有什么事？”
　　艾尔扎克在他身边坐下，几年间他也长高了不少。脸上总是带有布尔什维克式的严肃，他和别人不一样，如果没有正事，他也不轻易到北大西洋神殿来。加隆却知道他是个骨子里重情义的人，于是时不时就偷偷地放他回去找他师傅。当然也盯好了，免得他一时说走了嘴，将海界的事说了出来。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加隆在感情上不太喜欢小布尔什维克------海将军们在一起答辩时候，总会变成吵架。艾尔扎克和许多人意见相左，容易和人吵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最后还是年纪比较大的加隆和科多雷拉两个摆平事端，至于大祭司无雪，他只会火上浇油，将事情越说越糟。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害怕。”艾尔扎克突然说。
　　“什么？”加隆一骨碌坐起来：“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的。”
　　“我……不想再经历战争了。”半晌，艾尔扎克才说了这么一句。
　　加隆略微烦恼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劝解他还真是个难题呢。稍后，他才说：“马上就要开战了，不想经历的话会死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战后再说吧，啊，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我向海皇建议，把你分到后勤去，这样，留在后方没什么担心的，但在前线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接遭遇敌人，一种是间接支援。间接支援没有什么好担心，直接遭遇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受伤，一种是没受伤。没受伤不用担心，受伤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治得好，一种治不好。治得好不用担心，治不好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不死，一种是死。没死的话不用担心，死的话……也好，因为你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你的话可真多。”艾尔扎克脸色发青地看着他。
　　“本来我是不想说这么多话的。没办法，谁让你一听见打仗吓得就像只管鳗一样。连蒂迪斯都不怕，你怕。啊，对，我记得你比她还小一岁。”加隆摊开手反问了一句，随即将两手垫在头后，倚着柱子望天：“放心，现在作战会议还没有开，真要是去打科提斯的话，想必你也没有办法上前线，你太小了。”
　　“哦。”艾尔扎克回答了一声。然后又问：“你觉得作战计划应该如何制定呢？”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还是说些愉快的东西吧。”加隆转移了话题：“有没有结交女朋友？海斗士里也有几个出色的姑娘嘛。”
　　“您是不是兼职婚姻介绍啊？”艾尔扎克摇了摇头，无奈地反问。
　　“不，我只是指引年轻人走上正路，教导他们爱与和平的尊贵而已。”加隆抬起手来，指着自己说。
　　此时无雪也走了过来，笑道：“是因为海龙歪路走多了，才衷心地忏悔外加现身说法地教导年轻人不要走他的老路吧？否则他之前的话，也只能用恬不知耻来形容了。”
　　“哪里哪里？比起你这种死不改悔祸害美女无数的海界种马加酒鬼来，任何人都是正义使者的象征呢。”加隆嬉皮笑脸地回敬道。
　　“话说，今天下午可真是安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如果是电视连续剧的话，也应该出现漂亮的女海盗了才对呀。”无雪摊开手说。
　　“要是遇上事了的话，大祭司又不会打架，除了把伤员当成拖欠他五百万美元的帐的仇人对待外，还能干什么啊？啊，对了，搞不好会把你放在阵前，好歹你那张脸能对敌人起到惊吓作用。”加隆立刻接下茬。
　　“其实小爷我比较擅长用酒瓶和人打架。“无雪笑到。
　　加隆立刻肃然起敬：“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上次在酒吧里用酒瓶和八个人对拍的白头发男人就是你！”
　　“哈哈，那次小爷的雄姿你也看见了吗？”无雪叉着腰放肆地笑了起来。
　　不良青年二人组开心地笑了一气，话题也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
　　“话说，海龙，‘海之家’的人已经送来了几份信。”笑完，无雪从袖子里抽出几张纸来：“上陆地上买药的时候，那几个年轻人递给我的，说这些信只有你看得懂。我也看不懂。”
　　“辛苦了。”加隆接过信，点着头笑道：“哪天请你喝酒。”
　　“话说魔鬼鱼在这里干什么啊？”无雪说完，又将话题对准了艾尔扎克：“不会是因为过于无聊才跑来北大西洋神殿泡海龙将军的吧？”
　　“咳咳。”加隆咳嗽了几声，表示他不要说了，没想到无雪置若罔闻，继续大放厥词：“嘛，也难怪，海界人虽然多，但好看的可没有几个呀。就算海龙这样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在一坨妖魔鬼怪里还挺带感的嘛。连我这个喜欢女人的都会动心，刚才他倚着柱子打盹的时候，我远远地看着，都看硬了……”
　　他兀自说得高兴，没注意到加隆的小宇宙腾了一下。
　　“讲得这么大声，你以为我会很高兴吗？你那东西，最好是该软的时候硬，该硬的时候软才是所有人的心声……”被他品头论足的人杀气腾腾地说。
　　“哎呀呀呀，有杀气？”
　　无雪才明白过来，这次是真的说走了嘴，碰到加隆的逆鳞了。
　　“狼……狼的目光……？”艾尔扎克看到加隆杀气腾腾，也结结巴巴地说。
　　“免费招待你去哈迪斯那里唧唧歪歪吧蠢材！”
　　“哇啊啊啊……！”
　　教训了无雪之后，加隆才拿着信走进了神殿的实验室里。
　　信是用药水写的，同样也要用相配的药水才能显示出字来。加隆将药水细致地涂抹到信上，字逐渐地显出来了，这些人做事也谨慎，生怕那些信被截获了，因此是用密码写的。加隆解读了一会儿，看清楚这信里的意思来了。
　　他们找到了科提斯的真身所在地：是在一个叫做莱蒙的沿海城市里。情报显示，目前科提斯的真身还处于半封印状态，由她的亲信海斗士所保护着，在转世体没有取得海界的控制权的时候，真身是绝对不能走动的。
　　加隆看完情报，兀自沉思起来。
　　如果上报给海皇的话，波塞冬此时不能上岸，必将派他们出去，然而科提斯身边海斗士的实力也强悍，少不了又要损兵折将。
　　如此说来，在晚间的作战会议上，还是识相地什么都不说好了。波塞冬一定会去对付科提斯的转世体的，于是，自己就在一旁见机行事。必要时候从亚特兰蒂斯方求援，也不是不可以。他如此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