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贝亚森》利夏尔

57、57

　　数日后，在亚特兰蒂斯的市中心医院里。
　　“你还是对你哥哥有些不满。”
　　卡奥从电脑椅上转过来，将两张打印出来的体检报告单递给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加隆，说。
　　“我没哥！”加隆回答的语气依然不冷静，甚至是有些负气。卡奥见状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大校，你把我哥的报告拿给我了。”
　　他一看到报告单上扎眼的名字，就更不高兴地将他哥哥的报告单放在一边，当然，还不敢撕碎。
　　“你……实际上一直在嫉妒着你哥哥。”卡奥打了几行字，抬起头来说。
　　“我都说了他不是我哥了。”加隆倚着门框，烦躁地将一缕不安分的头发从衣服里拽出来。
　　“你们四个的血缘还是有的。”卡奥接着说：“我知道，我不能多说什么，不过看在长辈的份上，我还是劝你看看他的那张体检报告单，你会发现一些东西。”
　　“他比我强，我知道，他正在练一种很邪门的法术之类的东西，我知道。”加隆摊开手，摇摇头笑道：“而且，听说这种法术会让他最后变成一个神经病。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本来就是疯子，我也不在乎他疯到什么程度。”
　　“你的看法未免过于偏颇：一个只凭借自己情绪冲动做事的人，是没有办法掌握那么一大片领域的。”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一提起他就难免情绪失控。”加隆实在是不想提自己的哥哥。不过，他也逐渐觉察出有点不对劲来了。
　　两张报告单一对比，数据的差距是不言而喻的。可以看出，撒加要是真想打死他的话，完全可以先用空间系的招数让自己跑不了，接着再慢慢地收拾，就像煎鱼一样。事实上，撒加只是出了一记银河星爆，接着就被亚力士压下去了。
　　亚力士性子比较急，他是清楚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加隆自言自语地说：“他为什么会放了我？圣域和海界、冥界的关系一向不和。那天海边又没有人，按照他的实力，完全可以杀了我。难道是他的神经病发作了，疾病阻碍了他的好事吗？”
　　“你不相信世界上有亲情这种东西吗？”卡奥似乎是提示他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啊？”加隆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大校，我原本以为你活得比任何东西都长，所以了解一切，没想到你也相信世界上有亲情、爱情和友情这三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完全可以说正义不存在，但你不能否认你身边的羁绊。”卡奥回答。
　　“羁绊什么的……大校，你以为我们身处在三流少女漫画中的无聊次元吗？”后者继续摊摊手，表示不以为然：“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就算全世界的人死光了，也和我无关。世界上只有利益和利益的关系，当然，有时候人情和利益不必分得太清楚。”
　　“事实上你分得太清楚了。”卡奥回了这一句，接着就低下头去打字。不久，他才想起什么事来，说：“你要是还不想见你哥哥的话，最好马上走，他要来了。”
　　“多谢。”加隆觉得自己又开始胃疼了，转身就走。
　　“给你开的药在楼下取药处里。”
　　“大校，一定是您的药又卖不出去了吧？改成白送了。”加隆嘲讽道，事实上，只有遇到战事时候，亚特兰蒂斯的医院才忙起来，不然，按照亚特兰蒂斯人的想法：谁会去医院里招惹晦气呢？
　　“那是制药厂的事情，和我无关。”卡奥回答。
　　“再见。”
　　加隆说完，就扶着油漆陈旧的楼梯走了下来。楼道里有些晦暗，像是外面的天空终年阴霾密布一样，空旷的楼道里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尽管如此，医院内部却是干净整洁的，医生们走过也不大出声。
　　有个和他身材一样的人走上了楼梯，穿着同样齐整的白衬衫黑西裤，乌亮的黑发随意地散着，没扎起来，戴着一副深棕色的“□□镜”。乍一看，还让人以为是个早上起来正要去片场的演员呢。
　　他走到离加隆不远的地方，站住了，一偏头，将□□镜摘下来，一双仿佛含着鲜血的红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窗户里透下的光照在他的眼睛里，竟然是晶亮如水，炽烈如火，脸上也不见丝毫瑕疵。
　　加隆觉得本来就疼痛的胃里一阵翻腾，即刻冲到楼梯平台上，靠墙放着的垃圾桶前干呕起来，半天过去什么都没吐出来。他感到有个拳头轻轻地捶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我觉得我的相貌还是挺正常的，没有到看谁谁孕吐的地步。”亚力士一边为他捶背，一边说。
　　“你才孕吐，你全家都孕吐！”加隆艰难地喘过一口气，恶狠狠地对着他说。
　　平心而论，亚力士的相貌虽然是复制撒加的，但也是一种不同于众人的邪恶美貌。尤其是那双血红色的桃花眼，让人在沉醉于他的目光的同时，又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我全家……好吧我赞同你的话。”亚力士不温不火地回敬道。
　　“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我给你消失。”加隆瞪了他一眼，纵身翻过楼梯扶手，悄无声息地落在一楼的地面上。
　　“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亚力士对着他说：“等你哥哥做完备份出来。”
　　加隆原本想拂袖而去的，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好歹是个大人物，不能怠慢他。于是他就去取药处拿了药。接着就同取药处的那个相貌还算过得去的护士打情骂俏了一会儿。亚力士才从楼上走下，酸溜溜地说：
　　“看来你活的蛮滋润嘛，走到哪里就把荷尔蒙散发到哪里。”
　　“及时行乐是生活中的必要。”后者的说法近乎无耻。
　　“算了，我跟你说你哥哥的事情，我们去休息室说。”亚力士拉起他就往医院的临时休息室走。
　　“他不就是一个坚持父权，独裁专制的神经病吗？”加隆一边走，一边说。
　　“你不用说这么大声，我跟你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讲人好话时候要大声，骂人的时候也必须大声才行！”
　　亚力士还是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到了休息室去。
　　“你可以说了。”加隆不耐烦地看了看窗户------做好随时跳窗而逃的准备，说。
　　“好吧，故事可能很长，要听什么版本的？”亚力士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打开休息室中放着的饮水机的龙头，接了两杯水，拿过来递给他一杯，问。
　　“我很忙，说重点。”
　　“……其实你的哥哥还算了解你的。”亚力士喝了两口水说，“我承认，他的父权专制倾向和控制欲让你感到很恼火。实际上，他那是把你当做儿子而不是弟弟看待。”
　　“我最怕人喝了水后说话，那样说起来就没完了。”加隆显得有些不安。
　　“他知道，你和魔星的见面一旦泄露出去，你就算彻底完了。所以他事先去拦截那个魔星。他也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引来更多人。到那时，如果海界知道你的长相的海斗士看到你和他如此相像，你就不会在海将军的位子上坐稳，而他也会受牵连。因此他就先做恶人。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不然，凭借他全力以赴的星爆的威力，受伤未愈的你是完全抵挡不了的。”亚力士一口气说完，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好啦，我说完了，信不信由你。”
　　“我还是不信，打死我都不信。”加隆站起来回答：“你完全是为他做辩护，从你身上我能闻到为故意杀人狂辩护的律师的一股酸味。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明明就是同穿一条裤子。好了，你还有什么事情？”
　　“没事了，宾果！你怎么这么聪明！我和他的确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亚力士回过头，眉开眼笑地说。
　　“……如果你有脑子，我会用这个东西将它打出来。问题是你没有。”加隆随手抄起桌子上放着的一本厚书，做出威胁的意味。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冲动，外加嘴贱。好了，我走啦，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亚力士匆匆出了门。
　　加隆摇了摇头，坐了回去，蜷在沙发上。
　　他承认，他是有点嫉妒撒加，为什么本来应该是一样的身世，一样的相貌，一样的力量，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呢？从小撒加就比他嘴甜，懂事，善于钻营，口蜜腹剑，心黑手毒，这样才带着三个弟妹在少年特种兵训练营里活了下来。并且撒加从训练营里毕业时候的军衔就是尉官，而他只是列兵。到了圣域后也是，撒加是正式的双子座圣斗士，而他只是影子战士，待遇就不一样。影子战士一般都是黑暗的象征，这与宣传正义光明理念的圣域相悖，所以，他至少有一半时间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但这似乎不是构成嫉妒的主体，那么，他是有什么理由和撒加敌对呢？仅仅是为了摆脱他的控制，想要证明自我吗？
　　加隆越想越乱，最后，他烦躁地站了起来，也走了出去。

　　恶毒系小番外备份的真相
　　某日加隆又去做备份，当他走到楼道里的时候，发现撒加站在自己面前，而且是什么都不穿的。
　　“唉？撒加……？”他正在诧异的时候，看到那个“撒加”凑过来刮了刮自己的鼻梁，就傻笑着跑开了。
　　于是他更加不解了：难道这家伙在这里就发起神经病了吗？
　　这时一只猫跑了过去，然后卡奥才和真正的撒加跑了过来，一人扛着一个大网兜。
　　卡奥喘着气问：“刚才的那个跑哪里去了？这下好了，他们跑得满医院都是！都怪某人不守规定将自己的猫也带来了，结果那猫趁我不在的时候跳上键盘乱蹦，按到了快捷键，复制了一百多个备份出来！”
　　说着，他狠狠地瞪了旁边面红耳赤的撒加一眼。
　　加隆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愉快地朝着楼上走去，心想：跑得满医院都是……什么也不穿的撒加……的复制品……看来今天会是亚特兰蒂斯市中心医院最愉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