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贝亚森》利夏尔

17、17

　　爆炸，破坏，建筑倒塌，明亮的光柱突然腾起又散开-----这一切都是在数秒之内完成的。禁招天摇地动般的爆炸过去之后，这一片的地面，这个小镇，已经什么都不剩了。风悠悠地在废墟之上盘旋。一种天塌地陷之后的宁静笼罩了凯雷丝殒命的现场。
　　地面上堆积的碎砖烂瓦之间突然探出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接着整只套着金黄铠甲的胳膊都伸了出来：“妈的……早知道就再计算一下好了。”
　　除去自己周围多余的一些砖瓦后，胳膊的主人嘴里不干不净地跳了出来，另一只手中仍拿着天平座的武器。虽然他脸上被划了几道口子，血水慢腾腾地往外渗，乌黑的长发竟然没有沾染上半点尘土。
　　“……这里还有活口吗？”另一个人也钻了出来，他左手抱着一个和他同样穿着橙黄鳞衣的孩子，右手提着一把崩了口子的唐刀。那个孩子手里则拿着一把紫铜色的短剑-----加隆之前将带来的短剑给了拜安防身。
　　紧接着，阿布罗迪、迪斯马斯克和沙加也满面灰土地从碎砖烂瓦下钻了出来，幸好楼房坍塌下来的力道还是不足以砸死黄金圣斗士的。
　　“都可耻地活着呢！”阿布罗迪擦去脸上的灰土喊道。
　　沙加急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混蛋双鱼座！”迪斯马斯克气呼呼地握着拳头。
　　加隆坐在一段钢筋水泥混凝土柱子上，不住声地喘气，等恢复过来后，他才把拜安放下来。走到亚力士身旁，说：“支票，拿来。”
　　“支票？”亚力士故意装傻。
　　“少废话，你说的劳务金！”加隆将手伸在他眼皮底下，说：“拿来，你们出这一趟任务赚的钱我心里都有谱，现在算上医务费，怎么说也得加上一半，美金。”
　　“你还不如去抢劫！我们圣域更加缺钱，前一段时间经济条件也不好：我们维护圣域结界需要钱，见习生和兵员的补给需要钱，训练营的维护也需要钱，各地的济贫院需要钱，上下打点更需要钱。”亚力士现出了无赖嘴脸。
　　“你别给我说这些东西，给钱，好说好散，不给钱，一切免谈。”加隆知道，对亚力士，普通的谈判手段没用，只能用点流氓无赖的方法。
　　尔后，他又恶意地说：“圣域不用开结界，你的衰神气场一展开，拿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啦！遇到你之后我遇到的倒霉事比平日多了三倍，精神损失费总得给我吧？”
　　一个漫天喊价，一个就地还钱，两人争论了许久，最终，亚力士才不满地签了支票。
　　“我们走啦，希望下次不要见到你。”加隆将支票藏好，拉起拜安说。
　　小镇外围并没有受到明显的破坏，不过‘雅典娜之惊叹’的威力几乎毁掉了一切在镇上游走的丧尸。加隆回到了码头，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了。
　　加隆找到了那艘蓝色赛艇，他让拜安坐在赛艇的后座上，自己也跳了进去。发动了机器，声音十分正常。还没进入十一月，秋日的太阳依然温暖，天高气爽，暖风扑面。
　　赛艇在蔚蓝的海面上飞驰，加隆驾驶着它转了个弯儿，就朝着海岸的另一座城市驶去。
　　“你干什么去？”拜安警惕地问。
　　“去转账。”加隆回过头笑道：“将支票上的钱转到海界的账户里。”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亚力士给他的报酬虽然多，但最后落在他自己手里的实在有限。比他年小的几个小鬼的吃穿用度要钱，上下打点也需要钱。再加上亚力士那家伙万一反悔，这笔报酬可就彻底消失了，所以他才这样忙着转账。
　　快艇靠了岸，加隆脱下鳞衣，让拜安也下了船，卸了鳞衣，拿出身份识别卡来，两人朝着岸上的某家银行走去。这家银行的高层和海界圣域都有往来，因此身份识别卡也同样有用。
　　办好一切手续后，两人在路边的露天酒吧里买了枫糖浆和橘子汁，一边说话一边朝着海滩的方向走。
　　“刚才见了那么恶心的东西，你还能吃东西？”加隆问。
　　“不能。”拜安点点头。
　　“现实就是如此，学会在敌人的尸体旁边吃早饭才是真正的军人。”加隆有些冷静地向他叙述事实：“以后你会成为一个军人，所以要事先学会一切。包括在战场上生存。”
　　下午的城市安静无声，也许是因为相邻的城镇被划为封锁区的关系，居民们都逃离了此地，还在的，只有官方机构、银行以及少数不愿意离开的人了。太阳也同样安静地照着，阳光让人想起田里成熟的麦穗来。
　　“见了海皇后，按照你们国家的礼节敬礼就可以，其他的礼节以后再学，知道么？“加隆叮嘱道。
　　“知道。”
　　“以后你上岸的机会就少了，知道吧？”
　　“知道。”
　　这个孩子出人意料地乖巧，隆奈迪斯是个出名的闹将，古力拿又一天到晚地闹闷脾气。也许加拿大人比较好管。加隆这样心想。
　　“枫糖……”拜安突然说。
　　“枫糖，不是给你买了一罐？”加隆有些纳闷地问。
　　“枫糖……”拜安嘴里还是念叨着这个词。
　　他一下子就看出加拿大小孩的想法来，弯下腰拧了拧他的脸：“你只要好好学，枫糖，多得是！淹死你都足够。”
　　拜安的眼睛顿时亮起来。蹦蹦哒哒地跟着加隆登上了快艇。
　　发动机呜呜地轰鸣起来，快艇像一条蓝色的鲨般在海面上疾驰。白花花的浪珠在海面上飞溅，遥远的地平线也随之抖动起来。
　　“陆地人发明的东西还真不好用。”加隆抹去溅到脸上的水花，自言自语道。
　　赛艇逐渐远离了海岸，直到谁都看不见了，两人才从颠簸不停的快艇上跳了下来，回到了海界。
　　也许由于本身有海族血统的缘故，拜安很快习惯了海洋中的生活。同几个同僚打交道的时候亦不算拘谨。可说他在一天之内就和同僚们熟络起来了。
　　星期天的时候，加隆一直躺在卧室里休息。发动‘雅典娜之惊叹’的后果就是他体力和小宇宙都消耗得异常厉害。不过半夜时候，他发觉三个小鬼又偷偷地溜了进来。
　　于是他走了出去，对着拜安，隆奈迪斯和古力拿说：“你们三个丢了东西吗？还是过来拿东西？”
　　“饿了……”隆奈迪斯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说。
　　“你们搞没搞错？没吃晚饭吗？”他没好气地问。
　　原来这几个小鬼在北大西洋神殿里捣了半天蛋，就一起去外面看珊瑚礁，玩到晚上才回来，不过那时候食堂已经关门了，三人没有办法，只好又回来找吃的。
　　“没办法。”加隆给三个人一人一记爆栗，随后朝着神殿内殿中专开小灶的小厨房走去：“你们过来跟我学着做饭，别等没饭吃的时候才过来。”
　　小厨房倒是有食材，因为开小灶的人不止一个，所以必须经常预备一些东西。加隆在冰柜里找到了一小盒包装起来的蟹肉松和两盒号称“冷甘露”的磷虾。还有从海藻里提炼的淀粉和脱水海菜。
　　“不至于饿死他们了。”他心说。
　　加隆小时候曾经在童子军里呆过，童子军的成员们都要学会烧饭-----虽然这支部队最后只有四个人活了下来。所以，尽管加隆的手艺不算太好，不过也还没到用料理害人的程度。因此不过一会儿，三张名副其实的海鲜饼就出锅了。他又找到了奶粉袋冲了三杯饮料，奶粉是由鲸类的奶制成的。鲸类的奶里含有大量脂肪，因此纵使是脱脂奶，也有一股甘香。
　　“吃完就回去，你们明天还要上课。”他将自己的作品端到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对他们说。
　　“明白啦。”拜安抬起头答应道，而隆奈迪斯则是跑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看午夜档的节目。
　　“喂！小鬼你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