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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 雁归 ...

  •   18 雁归

      天色微明,锦宝被一阵水流声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来,皱着眉凝神听着四周的动静。根据水流声以及身体的微微摇晃她可以确定自己现在在船上,容十七掳了他走水路?没有中迷药,她只是平稳地睡了一觉,那么此刻离昨晚最多过去了五个时辰,由此推算现在已经是晌午时分。五个时辰,容十七带着她也跑不了多远。又在船上,那么这条河必定是自东向西流经靖、容两国的沂水河。根据流水声响在身后,她的身体又微微前倾,那么这船必定是往容国境内走的。

      锦宝短短几瞬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可是容十七为什么要带她去容国呢?这时船舱外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传来,锦宝立马闭眼躺下。

      珠帘声清脆,就在那人快到她身边之时,外面有低声唤:“殿下……”那人脚步一顿,又撩开珠帘走出去,压低又不失威严地问:“什么事?”

      殿下?锦宝心里猛地一突,听后面那人的声音分明是十七。难道容十七是容国皇子?后面的话没听清,锦宝被这个猜想吓得一哆嗦。连十七转身回来都没有察觉。

      容十七轻叹一声,拉过她的手:“小宝……”

      锦宝猛地坐起来甩开他:“容国?容十七?没想到你连名字都是骗我的!”他说他没有名字,从出生都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一面。十七岁那年他遇见了她,那么就叫容十七吧。

      多动人的情话啊!锦宝冷笑出声,堂堂容国殿下会没有名字?

      容十七环臂笑看着她:“小宝,你如此在意我是否骗了你?”锦宝一愣,似乎对自己刚才发火感觉羞恼,狠狠瞪他一眼。

      容十七忽然向前倾了倾身,热扑扑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锦宝一颤将身体向后靠了靠,只听他略带着欣喜低声说:“小宝,你还是爱我的。”说完就要吻上她的唇,锦宝靠着墙,头一偏,他的吻落在了她凝脂般的脸颊。

      他顺着她的脸颊吻下,双手已经揽她在怀。锦宝的身体一僵,瞬间又软下轻靠在他的肩膀。容十七就像忽然受到鼓舞一般更加狂乱地吻着她颈后的肌肤。

      “十七……”她忽然开口。

      容十七闷“恩”了一声,继续吻着。

      “是你杀了我的母亲。”她平静地陈述着,不是疑问。

      容十七一僵,停了下来。他脸色沉沉地看着她,忽而又叹道:“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恨我的,那我反倒高兴些,小宝。”说完他就下了床,大步走出船舱。

      锦宝又躺回船上,她之所以跟着容十七走是想借此查出那幕后之人,如今容十七摇身一变成了容国皇子,难道这场阴谋跟容国有关?三年前容国与皇国签订和平公约,如今皇国刚刚打败靖国,容国就翻脸了。他们是在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

      新月初上,晚来风凉。锦宝尚在沉睡中,容十七已冲了进来,将锦宝卷入他的衣衫里就飞身而出。锦宝惊魂醒来,拉着他胸前的衣襟:“怎么了?”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空气中流窜着危险气息。

      狰狞夜幕下,容十七阴沉的嗓音传来:“他们来了……”锦宝凝神一听,果然有猎猎衣抉翻飞声紧随,虽不知“他们”是谁,但是来者不善,估摸是容十七的对敌。

      上了岸,容十七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匹马,不由分说就抱着锦宝翻身上马。冷风灌进衣襟之中,锦宝忽然觉得冷。身后的怀抱向前贴近了些。锦宝顺势窝进他的怀里,此刻得闲,她才问:“那些人是谁?为何要追杀你?”

      黑暗狂风中,容十七阴狠的眸如夜鹰一般:“我刚进容国境内就遭遇暗袭,除了那些预置我于死地的兄弟们,还能有谁?”

      皇储之争,向来黑暗。锦宝缄默不语,身后的人紧紧追赶,容十七不断加速。当他们跑进一个峡谷之时,天空忽然一声惊雷,紧接着就有豆大的雨点落下,锦宝头昏目眩,不适之感越来越强,胸中似有一股血气涌上,偏偏又冲不上来。她俯身抱住马的脖子,容十七察觉她的异样,忙问:“小宝,你怎么了?”

      锦宝咬了咬牙,闷哼着回答:“没事,我还能撑一阵子。”容十七安抚她:“恩,你忍着,最多一个时辰我的手下就该接应来了。”

      锦宝脸色虚白,全身如脱离一般挂在马背之上,她不知马儿跑了多久,也不知容十七的手下来没有来,刀剑铿锵声中,她似乎迷迷糊糊听见了江上秋焦急的呼声。转瞬又暗自嘲笑,他现在应该在南营作战,怎会出现在此?

      江上秋是真的来了。他一离开军队就直往容国追来,似乎很确定容十七会带着锦宝进入容国,连路线都是紧随容十七其后。此刻路经峡谷,听见刀剑之声就立马赶了过来,果不其然,正是容十七与锦宝二人。

      片刻不顿,江上秋已经抽出腰间的软剑加入厮杀之中,此刻,锦宝紧贴在马背之上,似乎难受之极。容十七围绕着马儿一边护着锦宝一边争斗,不知抵挡了多久,他执剑的力度已渐渐弱下。此刻,见江上秋到来,似乎一点不吃惊,疲惫地唤了一声“四哥。”

      这声“四哥”如惊雷,打得围剿的黑衣人一顿,个个脸上都闪过怪异之色,四殿下,皇上最宠爱的四殿下回来了?江上秋白袖一晃,浅浅月光映得宝剑光滑乍现,他神情自若对容十七说:“带锦宝先走,去觉明寺。”

      容十七翻身上马,拉着马绳最后看了江上秋一眼,他方才故意在皇兄的属下面前泄露他的身份,他依旧不温不火,仿佛身份如何他早已不在乎了。容十七眸中闪过复杂的光,终于驾马离去。

      江上秋扫视着围在他周围的黑衣人,目光如炬:“若是你们有人可以从我剑下或活着回去,请给你们的主人带句话——谁若伤害七弟一分,我就十分还与他。”他这话说得分外温和,却惊得那些黑衣人一颤。

      = = = = = =

      锦宝醒来的时候,屋里有淡淡的檀香味。脸颊上有浅浅的气流扑动,她一惊,睁开眼对上一双琉璃般铜圆而清澈的大眼睛,于是她也瞪大了眼睛。她不是要与他比眼睛大小,而是震惊自己居然看得见了!

      大眼睛男子是个秃头,秃头上还触了九个黑点,是个美少年和尚。此刻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她,锦宝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也许是太过惊喜而说不出话来。

      忽然那美少年和尚惊叫起来:“师父,师父,宝姑娘醒来!”他嗓音如玉珠落盘,干净而清脆,锦宝反应过来问:“你是谁?你师父又是谁?这是哪里,容十七又在哪里?”

      那美和尚转过头挠着头看着她,苦恼地问:“你一连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啊?”锦宝一噎,正想一一再问,房门忽然被推开,容十七风一阵冲了过来紧紧将她抱在怀:“小宝,小宝,你终于醒了!”

      锦宝眼睛复明,心情高兴,也拉着他的手说:“十七,我眼睛看得见了!”容十七眼中并没有锦宝期待的惊喜,反而有着深深的哀伤。锦宝不解,这时才看清跟在容十七身后进来的那位大师。

      白须白眉,体胖圆胖,手中拨弄着一串念珠,他的眼中含着睿智、慈祥还有悲悯的光。锦宝一看就知道是得道高僧,皇、容二国都是信佛之国,她自然也尊敬高僧,立马行了一礼:“大师。”

      那大师回了一礼,眼角含笑:“宝姑娘有礼了,老衲至善,宝姑娘唤老衲至善即可。”

      “我,我,我叫致远。”先前那个美少年和尚也嬉笑着凑上前来。

      原来这里是觉明寺,转眼,锦宝已经在这觉明寺中住了半月有余,她的眼睛刚刚复明,世间万物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容十七从她醒来那日起就离开了,估计是回了皇宫。三两天,他也偶尔抽空来看她,但是每每说不上两句话就有人来唤他离开。

      锦宝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也不甚在意。说来也奇怪,从那日晕厥,她的精神状况还有体力就大不如从前,就像生了一场重病过后一样。她问容十七,容十七总是别过头去不理。锦宝心里疑惑,身体不好,自然不敢擅自离开。这些日子都是自致远陪在她身边,致远是一个单纯而善良的孩子,只是不知为何对容十七有很深的敌意。

      此刻,致远正拿着一本佛经对着花花草草摇头晃脑地念着什么。锦宝轻脚走过去,才听见他又在讲他崇拜的四郎。“四郎啊四郎,你去了哪里,为何这么多年不来看致远呢?你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美姑娘,被美姑娘勾走了魂,所以才忘了美少年致远啊?”

      锦宝听着忍俊不禁,那致远忽然又拍了一下大腿:“师父说山下的女人专勾男人的魂!到底是哪个妖精将四郎的魂勾走了,等我逮到一定不饶过!”锦宝不知为何一哆嗦,走过去拍了致远的头一下:“又在犯傻了!”

      致远扭过头来看着锦宝撅着嘴道:“我哪里犯傻,四郎才犯傻了呢,都不知道回家了!”

      锦宝沉思了片刻,问:“你天天嚷嚷着四郎,四郎到底是谁?”

      “四郎啊,四郎是比致远还要美的男子。”致远眼中又露出崇拜的光芒。

      锦宝翻了个白眼,“就这些?”

      “还有,还有呢,四郎是天下最最善良的人,最最好的人。如果没有四郎,就没有今天的致远和七郎。”锦宝听他说得多了,也知晓他口中的七郎就是容十七,容七殿下。那么四郎是不是就是容四殿下呢?

      说起这容四殿下,锦宝倒想起了一桩刻骨铭心的往事。

      这说来还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年先皇寿辰,容帝来皇朝参加寿宴,两位帝王也是一见如故,至少表面上如此。容帝曾戏言干脆容、皇两国结为亲家如何?可是皇国除了双一位太子之外又没有公主,而容国更是清一色的皇子满堂。先帝就笑说:“我朝的丞相之女虽然只有六岁,但其母是本朝公主,这样算来也算皇室血脉,不知君上愿意用哪位皇子娶之啊?”

      容帝听后开怀大笑:“朕的儿子中最中意的就是老四,今年刚满十七,还未娶亲。虽然爱子与贵小姐年纪尚有差距,但是朕许诺,不管爱子将来为帝君还是王爷,正妻之位一定给贵小姐留着。”

      锦宝当时吓个半死,远嫁他国,打死她也不愿意!幸亏后来皇后解了围:“安宁公主就这么一个女儿,皇上难道舍得让人家母女分离,况且本宫对锦宝也喜欢得紧,还想着留给自己作儿媳妇呢!”皇后的话虽然无礼了些,但是好歹是将锦宝留下了。也是那一刻,锦宝明白,不管是嫁给容国四皇子,还是无双,她的命运注定是高墙宫闱,逃脱不了。

      后来听说容帝尧封容四殿下为太子,容四殿下不答应,甚至说宁愿出家也不愿做太子。容帝一怒之下就贬了容四出宫,从此,容四杳无音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8 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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