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侯冤家》涵寒

13、山雨欲来风满楼

　　走出监狱大门，午后灿烂阳光，让丁苓充分感到自由的可贵，然后，没有意外的，她看见了那辆红色的桑塔那，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不由的佩服她的消息灵通，当那冷冷人儿走到身前时候，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张，曾经让她在心理痛恨了无数次的面容。
　　苍白，没有任何的妆颜，黑黑的难以掩饰的烟袋，她居然就那么曝露在阳光下。
　　丁苓吃惊了，这是从来没有过事情。在认识林霞这么多年来，她就没有看见过她不化妆出现的样子。
　　“他见你说什么了？“素白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不安神情，而语气却依然凌人。
　　“他跟我说的话，就一定跟你没有关系。”她不假言辞的说，实在是恨不能从未认识过林霞这个人。
　　“跟我没有关系？我是他老婆。”她恶狠狠的说。
　　“你不是已经提请离婚了嘛。”丁苓厌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利欲熏心，不知良善的女人，心中为曾经爱过她的那两个男人而感到悲哀。
　　似乎是提到了林霞的罩门，她苍白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那管你什么事情。”
　　丁苓冷笑，“那跟我是没有关系，那你就去找跟你有关系的人说话去，在这里跟我唧唧歪歪的做什么。”
　　她一把推开林霞，转身要离开这个让她感到万分不愿意打交道的女人。
　　“你别想走，给我把话说清楚。”她死命拽住她的手臂，力气之大几乎要掐入丁苓肉中。
　　疼痛使丁苓压抑多年的怒气爆发了，她痛恨眼前这个女人因为无知无情贪婪而生生搅乱两个家庭的幸福，而自己却依然不知悔悟。
　　跌坐在地下的林霞失色的捂着自己热辣辣的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曾经被自己吃定的小女人居然能有胆子如此对待她，惊讶使得她忘记了泼辣。
　　“不要以为我对你的诸多忍耐是因为我怕你，也别以为所有事情你都可以掌控和决定，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如此的玩弄人与鼓掌之中，你的血管里还流有热血吗，或者，”她轻蔑的道“你骨子里流的是冰，眼睛里看的是钱。对了，你下半辈子唯有那些冷冰冰的钱会陪你到死。”
　　阳光下，离去的丁苓依稀的听到，马路边那坐在地下的女人哭声，会哭，也许代表着她心中还有自己的丈夫吧。
　　她走过马路，看到那辆停在暗影处的车门已经为她打开，无言的她坐上车。
　　车行许久，她才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出手打了她吗。”
　　“我知道。”岳罡闷闷得说“李永安通过看守给我挂过电话了，说了一些事情。”
　　心中涌起对李永安一丝火气，“男人的友谊真的是很奇怪，我还以为他不会再跟你说话了呢，真是难以置信他居然会原谅了给自己带了绿帽子得好朋友。”她嘲弄的说。
　　“你从来没有这么对人苛刻的说话。”岳罡颇有些尴尬的说。
　　“我不说不代表我心里不这么想。”
　　“永安跟你说什么了。”他问她。
　　闷闷的，她开口，“他签了离婚协议书，所有没有查封的财产都给了林霞，唯一的条件是他的女儿不要归林霞监护，他请求我帮忙送她的妹妹带女儿去美国，他的女儿也同意去美国念书，不想回来了。”很无奈“到现在，他还在为林霞承担罪责，如果他肯说出真相，他最多会判个15年，不会象现在被判终身监禁，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个不值得的人付出这么多，牺牲这么多。”
　　车子在监狱附近的山顶公路边停下了，岳罡打开车的天窗，无语凝视着苍郁的山峦。
　　午后的山顶很静，原本就不是常有人来往的地方。依稀还能够听到鸟鸣，清新的空气，逐渐平息了丁苓激越的心情。她跨出车门，看着苍郁山峦，沐浴在阳光蓝天之中。
　　他转到她的身边，很亲昵的揽住她的腰，她拒绝这种亲昵，可是他不肯放过她的挣扎，只是恳求望着她，眼中的伤感打动了她的心，无语的任由他依靠着她。
　　“承认自己的错误真的很难。”半天，他呐呐说，“我从不祈望永安会原谅我，可是他还是原谅了我。”
　　“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对你失望了吗？”她问他
　　“不知道。”他很坦诚回答，“我知道很多事情我都没有作对，但我自信的一直以为你会总在那里等我。”
　　“我一直耳闻林霞和别人有染，好多人都说永安的职位是依靠林霞裙带关系得来的，后来你介绍我认识永安，说永安是你得好兄弟，经过交往，我忽然发现永安真的是个好人，聪明、上进，却盲目得不知道自己爱的女人是个□□。最让我失望的是，永安非常以你为友而骄傲，而你，却勾引了他的老婆上床，我亲眼看着他五尺的男儿在我面前伤心落泪，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最信任亲近的朋友同时出卖，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啊。我从那个时候起，开始了恨你，对你失望到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原则，或者还是我根本就没有了解过你。”
　　他无语无言，只是更紧的搂住了她。
　　“永安就是从那以后变了，做事情开始不择手段，好好的一个上进的官员，最后吃喝嫖赌没有不做的，我劝永安回头不要为了个女人放弃自己好好人生，”她悲哀的，淡然的述说“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说他才开始享受人生。”
　　“永安跟我说过，说当时其实最伤心的人是你，可你从来没有说，甚至在林霞无理取闹的时候也不跟她计较。从那以后，永安说他开始佩服了你。”
　　“我不跟林霞计较，那时我觉得她那种女人不配不值得我去计较。”她说，“我对我不在乎的人，从来都是不计较的。”
　　“也许，正是我的漠视，使得我在那以后成为了林霞的眼中钉，”
　　“不是因为这个。”岳罡温和说“是因为，那件事情你处理的态度，让永安忽然的注意起来你，他对你的关怀让林霞不能忍受。”
　　“她是个无聊的疯女人。”
　　“她只是嫉妒你。”
　　“因为嫉妒就可以给别人带来痛苦和麻烦？”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会再用去忍受她的无礼。”
　　“赋予她无礼的权利的人是你。”
　　“相信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因为这个，使得你不再相信我，远离我，甚至使我丧失了原本成为父亲的权利。”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岳罡，我们不可能在重新来过了，我不再年轻，而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你的母亲，妹妹都不喜欢看到我们在一起的，这是我的悲哀，而我不想再去因为爱你而遭受折磨。”
　　“你从来没有如此的肯定得对我说过你爱我。”
　　“那是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了，”
　　他痛苦的，“为什么。”
　　“爱不需要理由的，不爱也不需要，我只是累了，厌倦了去爱一个人，也许，让别人爱我多过我爱他，许会更合适。我老了，脆弱了，只想做个幸福的小女人，有疼爱我的丈夫，我溺爱的宝宝就是我想要的，可是现在，我的岁数已经使得没有人在肯来爱我，照顾我了，医生也说，我身体差的已经不很适合生育了，就连作母亲的权利我也已经丧失了。多讽刺的结局，不喜欢婚姻的□□却有忠实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喜欢家庭得苯女人却最终一无所获，余生只能养个宠物晒晒阳光，真是个可笑结局。”
　　“你可以嫁给我，我们不需要孩子，也会很幸福。”
　　悲哀的轻笑着，“从前我最大的梦想是作你的新娘子，为你生儿育女，共担家庭责任，现在，忽然发现，原来，放开也是很幸福的，从前的自己太执著了，只想着你为什么不肯娶我，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可能，从没有想过你可曾爱我，要是爱，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可能是我自己太一相情愿了，你妹妹说的对，我只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没有什么能让我了不得。”
　　“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是不，不……..”他着急，但是，但是那个字却卡在嘴边，
　　阳光下，一滴泪珠悄悄的滚落在草叶上，“你终究还是说不出来，是嘛。”
　　阳光下的笑容是如此的艳丽，也是如此的悲哀。

　　自从这个周一的顶楼的早餐管理会开过后，五月花酒店的气氛从来没有如此怪异过，敏感的领班们发现各部门主管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对工作细节要求得更严格了，最倒霉的算是一楼的餐饮和娱乐部门经理，被顶楼的老总们刮得整日忙着对服务员进行服务训话，唯一能让人高兴的是，老总颁布了新的福利，在五月花优质服务满5年以上的职员可以获得购房基金奖励，这消息被经理们一发布，高兴坏了那些个收入不是很多，却急于构建小家的年轻的服务生们，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整栋酒店大楼各部门都善意的内里叫上劲看谁的营业额在这个星期是最好，谁能在今年的年底前为自己部门服务最好的职员争取到第一笔购房奖励基金。
　　看着这个星期的财务报表，沃姆满是钦佩得向丁苓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她的反应只是莞尔一笑，“金素不务正业的帮着人家公司拼死拼活的去了，我总不能看着你们在这里唱独角戏吧。偶尔的过过老板瘾也不错啊。我觉得满喜欢这个感觉的啊。”
　　想起早餐管理会上丁苓出现所引起的惊异，沃姆不由自主的笑了，也许，酒店确实是冷清了许久，需要丁苓这么的刺激一下，他暗自寻思着。
　　“不过呢，你可不能扔下夜总会不管，我瞧你给娱乐部的经理也数落的差不多了，估计他以后会管好自己手下的服务员，而且，你有3天没有去唱歌了吧，我听强森说娱乐部经理看别的部门营业额都比他的高，都急死了，也没有敢上来找你下去夜总会。”
　　她恶作剧一笑，“活该，谁叫他不看好自己的服务员，酒店服务第一大忌就是不得私下议论客人，尤其是夜总会，人来人往，会砸了咱们自己招牌的，叫他急急也好，省得不长记性。”
　　“你不下去也好，安保部门也说最近夜总会的客人有些生眼，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却来了就指名要点你的歌，我在想，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觉得不要有麻烦才好。”
　　“可能是好奇以前的有奖竞猜的活动吧。“她不以为意说，“我今天晚上会下去看看怎么回事情的。”

　　从电梯里刚刚进入夜总会的后台，丁苓就被紧张兮兮的娱乐部经理给拦下来，“丁小姐，你今天不要出去了，外边，外边今天好象不怎么对劲。”他满头是汗的解释。
　　“不对劲？？”她有点奇怪，“不是说今天是谁在这里开的生日会吗，怎么会不对劲。”
　　“外来的人也很杂，有几个是前几天来闹过事情的人，我看，”胖胖脸上有着紧张“你还是别出去了，里面有个女人我看着怎么象前天被你赶出去的那个人。”
　　恍然大悟，她微笑，安慰着经理“那个人啊，没有关系，她在怎么是不会闹事情的，难怪你没有认出来她，那时岳罡的最小的妹妹，她在怎么也闹腾不到哪里去的，再说了，人家生日会点名要我唱生日歌，哪有不出去的道理啊。”
　　经理仍旧还是颇有点担心，丁苓却自顾自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