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香 WC》lchanglemon

16、第 16 章

　　尽管心系劳尔，可凯莉工作起来还是毫不含糊，又有朝思暮想的大牛不时指点，开始凯莉还会抱怨劳尔不给自己传视讯，到后来则完全忘记了这一回事，就算吃饭的时候都在考虑数据变化规律。
　　正是她这种作风，使得之后即便已经成为了格雷夫人多年，外界依然以为她尚还单身。（注：已婚女性并不从夫姓）

　　专注的凯莉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和劳尔联系了，一条留言都没有的黑色通讯终端静静地躺在咖啡桌上，越看越像是一个微缩版的小棺材。
　　凯莉重重地放下杯子，发出请求之后，又焦急地等待了许久，可是提示留言的叮咚声还是让她深深地失望了。
　　她想了想，又开始试图联系老格雷——本来不应该再让年轻人的问题给长者困扰的，何况凯莉担心老格雷对于她选择工作会颇有微词。
　　老格雷接受了通讯请求，并告诉凯莉，手术成功，不过距离劳尔恢复意识还需要一些时间，这超出了他的预估，所以没有给予凯莉事先的提醒。
　　凯莉结束了通讯，她发现老格雷虽然没有明确地谴责自己，但这几天并没有主动告知劳尔的情况，分明是有些不满。
　　她摩挲着胸口项链上挂着的戒指，想着项目进行了一半，她也没办法突然甩手离开。
　　也许一开始的决定是错误的？

　　接下来两天的实验也不太顺利，几次数据都与理论估计的差别颇大，老教授们扯着头发和胡子烦恼了半天都没有结果。
　　凯莉作为后辈，并没有太多发言权，更别说她心思根本不在此，总是双目无神——幸好大家以为她同样在为实验出现的问题而伤神，还暗暗为她对实验这么上心而佩服。

　　凯莉回到房间，刚刚把门卡扔在近侧，就发现桌上的通讯终端正在滴滴作响，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脱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迅速按下了接受请求按钮。
　　“刚刚回来？”看到凯莉连衣服也没有换，包也没有放下的紧张样子，劳尔本来有些疲惫的心情得到了很好的抚慰。
　　凯莉没有及时回答，而是通过电子屏仔细地观察劳尔的情况。
　　他似乎醒过来还没有多久，眼神朦胧而柔和，眉宇间带了些困乏，但气色到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他的表情平和镇定，看起来手术效果应该是让他满意的，这让凯莉也放下了心头大石。
　　“恩。今天的实验有些麻烦，所以回来的晚了些。你呢？结果如何？”
　　“还好。”劳尔简单地点了点头。
　　“我想，如果你还不太累的话，是否可以给我一个略微详细的解释呢？”凯莉期待地看着劳尔，她知道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太吝啬言语。
　　“唔……”劳尔还是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超出预计的奇迹，也没有不幸成为20%的失败例子。”
　　“这样不能打发我的好奇心，格雷老爷。”凯莉噘嘴调笑道。
　　劳尔勾了勾嘴角，笑意似乎穿过了电子屏一直漫到凯莉心里，“好吧，如果不发生任何意外的话，痛觉和压迫感应该会最先恢复。”
　　“恭喜你，亲爱的！”凯莉捂住嘴，但眼眶还是微微发热，“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了。”

　　“谢谢……”劳尔轻咳了两声，“但现在还在恢复观察期，暂时不会有明显效果，也许等到你的实验项目结束，才正好可以碰上我出院的时间。”
　　提到实验项目，凯莉皱了皱眉，不满地嘟囔着，“不……如果要等着那些该死的粒子乖乖听话得到正确数据，我恐怕要在这个实验室渡过下半辈子了，连克鲁斯教授他们都没辙儿呢……”
　　劳尔心情大好，虽然不太明白凯莉的实验内容，但也决定稍微安慰她一番，“霍克博士，您似乎太指望那些老家伙们了！我记得科学研究不是经验和年纪的比赛，您的钻研精神和想象力只能在平时小打小闹么？”
　　“格雷先生，您在挑衅我么？”凯莉佯装生气，“外行人在我的专业领域里大放厥词，就算您是我的未婚夫也不可以！”
　　劳尔笑意更甚，却强自敛容，摆出严肃认真的样子，“好吧……我当然不敢在大科学家面前卖弄，这只是给我的未婚妻提供的一些忠诚的建议。当然是为了她能早日从牢笼里解放，回到我的身边。”
　　“哈哈！”凯莉终于受不了劳尔这样的风格，捧腹大笑。
　　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看着正安静而专注地盯着她的劳尔，觉得先前的烦恼都一扫而空，“谢谢，您真是位体贴的绅士。”
　　“我的荣幸。”劳尔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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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莉在之后的演讲中这样说道：“当然，我想每个心高气傲的人在发现实验结果并不符合自己精心构架的理论时，都会不免有些焦躁和烦闷。通常，这总是该让新人和助手受气的时候，可我的帮手们很幸运，因为有一位不苟言笑的绅士总会在抢先想方设法，甚至用一些僵硬的冷笑话来安慰一头濒临发狂的母狮子。他不是一个科学家，对这些理论甚至全然不知，更不会有机会在任何一篇论文上署上自己的名字，但没人能忽略他为我的每一个研究成果的诞生所作出的贡献。”

　　现在，那位贡献极大的绅士正躺在他的卧室里，尚未觉醒的母狮子则有些放肆地趴在他身上，像个孩子一样顽皮地戳戳点点。
　　他不厌其烦地对她每一次的试探作出回答，即便是感觉尚未恢复的部分也毫不避讳。
　　有些忘乎所以的女士则抓住了未婚夫难得和颜悦色的机会，像个天真少女一样与他调笑。

　　“凯莉。”劳尔抓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新大陆的开发冒险行为，“这只是个开始，明年我还会接受第二次手术，之后还可能会有很多次，包括更加长时间的复健……”
　　“我想，你该不介意一个打算暂时放下工作的，尽管可能有些粗心的女人陪在你身边。”凯莉凑到他的怀里，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
　　“别开玩笑了，凯莉，这是一个漫长而且持续的过程，我需要你的支持，但不是让你放弃一切来依附于我。”劳尔摇摇头，轻抚凯莉的头发。
　　他喜欢凯莉的独立和坚定，所以更不希望是因为自己而束缚住了这个骄傲又自由的灵魂。
　　凯莉咬着指甲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如果你坚持的话——不过请牢记，我随时等待你的召唤。”
　　“恩。”劳尔也点点头，低头吻了吻她。他发誓，他一定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至少新郎不该需要坐在轮椅上，甚至手指只能都无力地蜷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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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虽然不是总停留在最幸福的一刹那，但也会不断地给恋人们创造更加甜美的回忆。
　　尽管两位老人又急白了几根头发，可是这对未婚夫妻仍然没有举行婚礼的打算。
　　最后还是老霍克站在了女儿女婿一边，三票对一票，老格雷黯然神伤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今日，“杰出青年科学家奖”的颁发，算是对凯莉的一个莫大肯定，也让她决定在事业上稍微缓缓。毕竟劳尔现在需要的只是复健，半年后应该就可以摆脱轮椅了。
　　那么他们的婚礼不出意外，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
　　对于一个想要在仪式上让众人惊艳的新娘来说，她应该开始着手保养才是。

　　甩开了记者和一些八卦的眼睛，凯莉提前从庆功宴上告退。
　　车里是等待许久的劳尔，他们还有一个私人的小庆祝会，不欢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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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那个花枝招展的娘娘腔，他除了举办一些蠢派对，吸引无聊眼球之外别无所长了。”劳尔把请柬摔到桌上，爱德华·巴顿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得到他的欢心了，尤其是分开送来的请柬，以及壁垒分明的称呼。
　　就连凯恩·利奇曼都会偶尔懂事地管凯莉叫“准格雷夫人”，爱德华·巴顿则坚持着用他那油腔滑调的语气唤凯莉作“霍克小姐”。
　　而凯莉在原谅了那个混蛋之后，还是多次参加了“巴顿之夜”。
　　劳尔则完全不会给小巴顿先生一分面子，就算这会让外界一直认为凯莉单身也无所谓。
　　他们总会有一个婚礼的，不需要靠着乌烟瘴气的酒会来向世人宣告他们的关系。

　　凯莉换好衣服，发现劳尔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打算参与的样子。
　　好吧，爱德华根本就是表面有礼，其实故意在恶心这个旧友。
　　“他挺可爱的，你该学会寻找他人的优点。”凯莉笑着说道——当然，她无法预计到自己在十几年后，也是以同样的手势摔了这位准女婿的请柬，完全忘记自己过去是如何劝解丈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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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婚礼如期举行，一切如劳尔所安排的那样井井有条，温馨浪漫又没有一丝混乱。
　　唯一的小意外只是证婚人宾尼教授——凯莉的导师——在说起这对新人时，不小心放开了话匣子，谈到了一些天体碰撞的冷笑话——天知道包括劳尔在内的大多数宾客，看着新娘及其同事好友快笑岔气，但自己完全云里雾里时有多么尴尬。

　　最后，在主婚人的带领下，新人完成了宣誓，开始交换戒指。
　　劳尔把手杖放开，递给一边的伴郎，然后轻轻托起凯莉的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凯莉咬住嘴唇，只觉得眼眶越来越热，在泪水模糊眼睛之前，从伴娘手里接过戒指，也戴在了劳尔的手指上。
　　午后的阳光洒下来，映衬着凯莉金棕色的眼眸，让劳尔也恍惚中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在空气里都弥漫的冰冷的一个下午，当他又一次看着窗外风景却只能自怜自伤的时候，一团火焰从门缝里探了进来，仿佛把温暖和热情撒遍了整个房间。
　　少女的眼神有些无礼却不失专注，让他也感到了阵阵心跳，但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到，未来有一天，这个如同太阳一样的姑娘，会走进他的生活，并照亮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