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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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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不进去？进去？不进去？”我抱着自己的枕头，在渊的门前，来来回回地走了一遍又一遍。
一连几天，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渊一口一口地将协议咬得粉碎的样子，听见他说，“纯，我把自由，还给你。”
然后就是一整夜一整夜地翻来覆去，趴着，躺着，坐着，睁眼，闭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变换怎样的姿势，都无法安然入睡。只有叹着气，一个人望向窗外等天亮。
我想我是害怕了。
可是，我在害怕什么呢？难道我能说，我害怕渊，还给我自由吗？
笑话。
我已经，对渊说了我爱你。虽然，可能不是真心的。
我已经，吻过了渊的鼻子。虽然，也只是鼻子。
那样的画面，还是很清晰。有一点冰凉的期待，一点甜蜜的感伤，让我忍不住想再伸出舌头去舔一舔，好让我能够放下心来，相信，我暂时还没有失去。
我承认……我只是害怕……失去渊而已。
也许，只是有太多的愧疚，害怕弥补得不够，总有一天，会得到上帝的惩罚。
也许，只是渊太可怜，让我没有办法不同情他，没有办法，狠心地将他丢下。
只是……同情吗？真的只是同情吗？那是不是，同情也会变成一种习惯，习惯到也会害怕，有一天突然不见了同情的对象，就一天天地让那些膨胀的情感，撑到爆炸？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害怕。
所以要紧紧地抓住渊，在正式成为他的妻子之前。要提前为他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要他再也没有机会想起，什么自由，什么协议，什么放弃……
“渊……睡了吗？”终于还是成功地说服自己，鼓起全部的勇气。
“纯？怎么了？有事吗？进来吧……”没来由地，为渊的回应，一半紧张，一半欣喜。
“渊……我……我想和你一起睡。”若不是因为卧室里本就一片黑暗，我一定会用怀中的枕头蒙住自己的脑袋，不让渊看见，我烧得滚烫的脸。
我以为渊会立刻答应我。
可是渊，什么都不说。
“渊……你在害羞吗……呵呵……”
“渊……怎么了嘛……又不是没抱过你，又不是没亲过你……需要想那么久吗？”
“渊……放心啦，我不会抢你的被子的……我只分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渊……拜托嘛……我一个人睡不着……
“渊……真的不可以吗……”
“渊……我走了……”
从期待，到失望，从火热，到冰冷，从自信，到难堪，从傻笑，到哭泣……我一直都在唱着独角戏，而渊，只用沉默，一再拒绝我。
连再见都没有。
是我错了吗？
是我想错，以为渊，真的有那么需要我。
所以我做错，太主动，才让自己无法收场。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和我睡在一起，即使你能睡着，也会做噩梦。”在我一步一步地离开渊的房间之后，他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冷漠。
是吗？因为渊自卑，所以才会不声不响地沉默，即使知道我难过，知道我流泪，也依然这么做？
是吗？我应该为了渊的这一句，兴冲冲地跑过去，安慰他，说都是我的错？
我真的有错吗？
我不要。我不要理解，不要原谅，不要不要。
一定是借口，一定是他讨厌我，才会不想娶我，也不肯和我睡在一起。
否则他怎么会让我在他面前站那么久，说那么多，都还是无动于衷，否则他怎么会舍得我流泪舍得我难过？
如果，有一个男人，让我多出很多很多的眼泪……
如果，有一个男人，把我变成自作多情的猜疑鬼……
我是不是，就已经爱上他了？
我，爱上渊了吗？
可是，听说爱上一个人，会变得脆弱……
可是，听说爱上一个人，会很像傻瓜……
“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直到渊再次开口，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失神了好久好久。
“不肯和我一起睡，连站在门口都不可以吗？觉得碍眼的话，你就不要看啊！”愤怒地对渊吼完，我撞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用力地关上门，趴倒在床上，任眼泪无止无休。
痛恨渊的时候，纯是一个恶魔，会用黑色的翅膀，保护自己。
同情渊的时候，纯是一个天使，会用温暖的微笑，安慰别人。
爱上渊的时候，纯却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孩子……
然后我听见渊的声音，“纯……对不起……纯……我爱你……纯……对不起……”
于是我迅速地从床上爬起，一步一晃地跑回去，忘了刚才是谁说不要理解不要原谅。因为怕渊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当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敲开谁的门，拉住她向她说对不起。
纯，已经不再是那个倔强的孩子。
就这样躺在渊身边，不再问他愿不愿意。就算这样的我，有点厚脸皮。
我愿意。
“纯，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刚才我……我只是怕你还不能接受我这样的身体，怕你……所以才没有答应你……纯，不要误会，不要哭了……纯……”渊转过脸来看我，心痛的表情，却让我感觉到安全。
“那……渊，擦眼泪。”我凑近渊的脸。
“纯……你……”渊一定以为，我又忘了什么。
“帮我擦眼泪，我就原谅你。”我却恶作剧般地不肯妥协。
然后渊，终于举起他的手臂，在我的脸上，一下一下，抹去那些遗留的泪迹。
这样渊，就会开心一点了吧？因为渊，还能为纯擦眼泪。渊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对不对？
抱着渊的腰，我总算能够，安稳地睡去。
据说，哭过之后的微笑，会更加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