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有毒的误会 ...
-
有毒的误会
我以为我们就要这样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了。但是没有。我乖乖地等，但等到最后也只是颈上一个深红的吻痕。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屋子，这个过程中，我一直不敢睁眼看他。
之后我回了家，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这像什么呢？我有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就像动物的领域行为，一头狮子不会爬到它日日栖息的那棵树上去，但一定要在它周围留下自己的气味，告诉别人，这是我的地盘！
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发了一条短信：“我不去了，没必要。”
不一会儿，东璟回了短信：“你过来，或者我过去。”
我真想隔空打物，一巴掌拍死他。但这个局面，让步的只能是我。那吻痕仍然红艳艳的触目惊心。算了，换件高领。
……
我和光羽中间隔着一条熟悉的马路。现在入夜了，马路上穿行着不多不少的车辆。我看过去，他坐在我们惯坐的位置，眼睛没有看过来。他有时候被车挡住，很快又出现。我想，就这样看他一晚上吧，让他觉得我失了约，等到他不耐烦了，终于出来准备找我，我再出现在他面前，笑眯眯地告诉他：“东璟，消消气。”
可是我这邪恶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实施一秒，手机便响了。他的短信：“还没看够？”我翻了个白眼，看到他隔着窗户冲我举了举咖啡杯。
直到坐下我才发现光羽静悄悄的，除了我们，似乎连服务生都躲起来了。我心下立时警惕起来。
“呵呵，那么提防我？我没那么烂。”
他为我推过来我的红茶。我有点囧，刚才想好的风凉话不知怎么就是说不出。
“我得早点回去。越庭会担心的。我们都要结婚了。”我一直盯着红茶看。
“我不记得你这么传统。而且我有正事要和你谈。”
“什么正事？”
“别急，先聊聊最近怎么样吧。从分开以后我就没见过你几次。”他抱着肩膀看我，像是在看自己教出来的孩子闯荡得好不好。你就装吧，我心里在笑，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肯定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我还以为你会悄悄关注下我呢，你真不够意思。”我下定了决心要和他比试谁更淡定更装13。他静静地等着我。
“就这样啦，本科毕业，帮越庭创业，创得……还行吧。”
“你谦虚了。说真的，看到你成功的样子，我真的很高兴。”他很诚恳。
“谢谢。”
“更欣慰。”
我想了想：“是啊，多亏你教了我不少东西。要不然不知道要在专利局之类的地方栽多少跟头。”
“但是你没学全。”
“……”我有点紧张。
“比如害人。”我抬头看他，看不出表情，心里突然就起了窒息的感觉。
他笑了，“我又不害朋友。还比如，调酒。”我皱了眉，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跳跃性？
“你还会调酒？”
他耸耸肩，“我会雇人调酒。”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出现在我们的桌边，围着他的是三车的杯具和各种高级洋酒配料。
“你怎么……想一边欣赏一边谈正事么……？”
很显然他故意忽略了我“谈正事”的提醒，“我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见面了。你还没见过我们自己的调酒师的手艺。”天知道我有多怀念“我们”这种表达。我们曾经将光羽看作是我们的私人酒吧来着，那时候，他经常这样说。可是，这句话的重点似乎不在于此。
“为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不说话。
调酒师把雪克壶当成了活物，三只细颈的玻璃瓶被他抛来转去，却不出声音。他接应得稳妥得很。晦暗的灯光效果让这个小伙子显得特别邪魅，也看不清他到底是如何操作的，我还没看够，桌子上已摆好了两杯蓝色透明的液体。倒锥形的酒杯壁上配着柠檬，黄绿和碧蓝搭配得天衣无缝。
“有毒的误会。”东璟告诉我这酒的名字。我尝了一口，果然和我喝过的酒都不一样，但那味道到底是个什么，却又形容不出。
“嗯，不错。说说你吧。”该死，我忘了应该说正事的。
“老样子。奸商、作秀，把烂摊子留给段昇收拾。”他这样说，我突然就想到了《皇城风云》首映的那天晚上。
“你好像签了不少韩国人？怎么回事？”
“没办法，大势所趋。”大势所趋，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Mary刚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你们这明显是串通好了！好吧，既然这样，咱们的闲聊到此为止。
“真的有点晚，你到底有什么正事？”
“正事么？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谈了。我想知道，如果我把周越庭毁了，你会不会离开他。”我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但我不会问那种白痴的、显露出恐惧的问题。
“当然不会。而且我会为他报仇。”
“如果是他害我呢？”
“……这个问题没有现实性。”
“这么说你真是很不相信我呢。”
“我没有——”
“那如果我直接用有力的证据证明你出轨，你猜周越庭还会不会要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是在低吼了。但是这一急似乎扯动了身体里的什么引线，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舌根也有些发麻。
“倪东璟！你、你！”我奋力地吐出几个字，手撑在桌子上想要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逃离。但是身子刚刚抬起一点，就再次瘫了回去。
“我说过，我不害朋友。但你不是朋友，你是爱人。再说，我早就警告过你，可是你不听。我说了，你这杯叫做‘误会’的酒，是有毒的。”
我已经说不出什么了，甚至连狠狠地瞪他都做不到。在我清醒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我听到了他的计划。
“我不会困着你，我只是做一些事情，照一些照片，送到你未婚夫那里去，或者如果我高兴，你会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我们的合影……”
我想我真没用，上次被他下了一次药，竟然不知道长记性。然后来不及恶心，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在最后一秒，我看见倪东璟对着越庭的枪口冒着烟，我的意念叫出声音：“越庭！”但我想我没能叫出声音。
说是昏迷，在我这里实际上是做了个梦。我在梦里看见了Clair，还有Mary，她们叫得很痛心。而我不只是个旁观者，我在这个梦里。似乎浑身包裹着什么，我想挣脱束缚去解救前方的一个正在受着折磨的男人，却不得。然后眼前出现了一张漂亮却表情狠毒的脸，当我发现我认识这个人的时候，我吓醒了——那个人是安心。
********************************
我这是在哪儿？揉着朦胧的睡眼，3秒钟之后，眼前场景和前一晚的事像big bang一样充满了我的全身。
这是间酒店客房。我独自躺在一张整洁的双人床上，身上裹着酒店提供的睡衣，而我自己的衣服，包括内衣，则叠在床头。脑中“轰”的一声。我完了。
好在理智还在。我在奔出酒店前没忘了换上自己的衣服。可我直到坐在了出租车上，才发觉酒店服务人员竟没有来阻拦我。一回头，原来这酒店并不陌生。是我第一次见证东璟于安心JQ的地方。怪不得安心的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可是一想到梦境，脑袋就开始疼了。事情太多，想不过来，暂时放下为好。现在我需要解决的，一是安抚看到照片的越庭，二是尽量平息上报纸的后续影响。毕竟，现在阻止报社，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我蓬头垢面地冲到越庭家，他刚起床，一副傻乎乎的表情，问我：“呃，你怎么了？有麻烦么？”什么？
我定了定神，分析了下时局，看样子他并不知情。
我像个弃妇一样扑到他怀里，“越庭，我一直做噩梦，我担心你！”说完这话，我就佩服自己居然没恶心得吐出来。还好，他也不太清醒，什么都没察觉，反倒信了。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
****************************
这一天，越庭过得很坦荡，我过得很忐忑。我注意着各路来送东西的陌生人，但终究没收到东璟派人送来的照片。而我关注的各种报纸上也并没有出现我们的丑闻。
晚上回到家，我终于松了口气，但在进门的时候，发现门缝里塞进了一个大信封。是东璟的手笔，里面除了有一些底片，还有一封短信。
***************
阿洁：
我终于知道你的选择了。都怪我不自量力，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昨天晚上，你就算昏迷，还是在叫他的名字。我会难过一阵，会好的。祝你们幸福。如果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以，我一定会参加的。我什么都没做，那些照片也不洗了，你销毁就好。我怕你不信我。
东璟
*****************
是啊，我怎么糊涂了？身上没有一丝异样，他当然什么都没做。只是，脱掉衣服的时候，脖子上的吻痕一定被他看到了。
我拿出底片，对着光一张张看，手有点抖。有我们在光羽坐在一起的，也有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的。我把底片和信一起塞回信封，这些是要一起毁掉的。但是封上了信封口，又再撕开，抹着眼泪抽出那封信。我把它再次打开，眼泪稀里糊涂地抹了上去，尤其是“东璟”那两个字，几乎看不出了。
我怎么能把这封信也销毁掉呢？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有毒的误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