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情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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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结
我和越庭是众人标榜的模范情侣。几个月了，他拉着乔子二人开发真空市场的产品，下了班，奔向科大，几乎没有闲暇。为越庭处理家务成了我的义务。每天晚上，我一个人回到充满他的温暖气息的房子，帮他收拾一番，做出三个人的饭菜，送到实验室去。
乔子经常若有所思，一日，他终于忍不住：“你别嫁他，至少近期别。”
“凭什么，你管得着人家！”越庭最先不乐意了。
乔子不理他，吞了一块肉，仍对着我抒情：“你成了他老婆，就不能对我们这么好了。我知道，”他挤挤眼睛，“老大就是一坛子老陈醋！”
“咳！”越庭噎到了，仍锲而不舍，“你……”
我拍着他的背，灌了他一口水：“我又不是瞎子，他不说我就不知道么？放心，我保密！”他哀怨地看着我，真真是自家老婆胳膊肘往外拐。
我会等他们吃完，把碗筷拿回去，保姆一样的洗洗涮涮，一切完成，锁门走人。有的时候，越庭回来早些，可以有一块小小的二人世界。但我们做不了什么，他把我送出门去时，经常欲言又止，我装作毫无察觉，也从不会让他送我回家。
我从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个U盘。哈，蓦然回首，我这丢失已久的U盘竟就在一直被我忽略的这个小抽屉里！
我看着屏幕上属于遥远记忆的文件列表，哦？那次于梦中得来却又在现实中丢下的灵感竟也藏在这里！点开文件，一幕幕回忆如潮涌来。一年多，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有些事就是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或许真的有平行时空，将那时幕布后面的意念世界传送过来。我瞪大了眼睛，这一条条的曲线，似曾相识，竟成了生物电化实验上曲线的翻版，只是这里平直的渐近线，在生物体上，变成了正无穷！灵感来得有些太过简单！
手在发抖，我急切的将U盘拔下来。不论这灵感是不是金的，都比现行的方法有太大的成功空间。只是手机打断了我的急切。
“袁姐！你快过来，咱们的新产品广告！请到林佳慧了！要价还……她好热情，说随时签合同，你快来吧，现在就走！”小苏办成的第一件事就如此轰轰烈烈，大呼小叫吵得我鼓膜隐隐作痛。慌乱烦躁中，我鬼使神差地将U盘扔回了抽屉。
我们的“小作坊”自然入不了人家的眼，我领了小苏走进瑞安的电梯，默念：别来无恙。小苏激动得双颊泛红，外表故作镇定。
林佳慧说得不多，由她的经纪人掌控局面，谁也没有暴露出不合时宜的私交情结。他们的要价公道得有些过头，我朝她感谢的笑笑，她终于悄悄冲我眨了眨眼睛。
工作结束，小苏还未出门，她突然一改荧幕形象，狂野地锤着桌子：“袁洁！你这白眼狼！都不理我！”小苏愣在那里，经纪人干咳两声。
林佳慧对着经纪人好好先生撒娇：“好了，工作生活要分清，你们先出去好不好？我们久别重逢呢！”小苏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抽。
“啊……你变知性了。”她将我端详得冷汗直冒，得出如此结论。
“我本来就很知性。”我一仰头，伸手捋捋头发，再端庄的在她身边坐下，学习印象里的女博士。
“噗！这不叫知性！这叫呆！”
荧幕上的她，一举一动从不失风雅，从岁月的指缝间逃脱。现实中，她多了真实的生动，优雅不减。距离拉近，这张脸上没有斑点和纹路。
“亏我还叫你一声姐，再过两年，我就累出皱纹了，你叫我姐姐都不过分。”
“那你为什么让自己那么累？现在嫉妒我！”她白了我一眼，“哼，我能好到哪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工作。卸了妆……唉！”都说艺人的脸是化妆品做的，我信，只是一直愿意把她看作神一般的例外。
“想轻松？好啊，回来就好了。你回来，比我们艺人轻松多了。”
“这儿是想来就来的？”
她轻笑一声：“行啦，阿璟没轰过你，你自己要走。我还真以为你能找到什么大神级的人物，那个周越庭，哪有阿璟好？”
我脸一沉：“我生气了！”她好笑地推我一把。
“是你告诉我要聪明啊，我当然不会等他轰我。”
“……那你聪明过头了。算了，不给你们小两口当坏人了，你开心就好。”我喜欢的就是她这样坦率而温柔的笑眼。
“最近忙不忙？除了那些代言？”
她耸耸肩：“还好，新片还有段时间才开拍，最近公司都在忙《皇城风云》了。”
“要上映了？”
她瞪着我，像在瞪着一个外星人：“你真变呆了？！今晚首映啊！”
怪不得璟天的走廊里冷冷清清，原来是去忙这件大事。九月底十月初，档期选得不错。我深深反思，近来囚在我和越庭的小世界里，不食人间烟火，果然容易出洋相。
林佳慧从包里拿出一张泛着光的硬质票，递给我：“去看看吧，数量有限，我可不是什么人都给的。”
首映式的票制作华丽，上面前前后后印着各位主演的最经典造型，过半是陌生的韩国面孔。我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是些整出来的花瓶。”她朝我手中的票努努嘴。让一个平时绝不会出言不逊的人如此言语，看来这些韩国演员真是让她反感得不浅。我承认我阴险的窃喜了一番。
“原本定好了人，十度突然换演员，费时费钱，对外只好宣称是两年磨一剑的大制作。”十度，柳明坦，Clair，回忆里的禁忌雷区。
回去的时候，小苏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天后啊！比电视上还好看！”她一边后悔自己忘记了要签名，一边拍我的马屁：“袁姐，我说你怎么那么淡定，原来是深藏不露的皇亲国戚啊！”
这一晚上下来，《皇城风云》充斥着我的大脑，让我顺理成章的忘记了那个U盘。
“小洁……”我回过头去，越庭有话要说，但犹犹豫豫。我急着去买票，很显然林佳慧送的那张只能留做纪念了，越庭也不是愿意陪我看首场的小资人士。
“明天休息，今天可以熬个夜吧？”他弱势的请求我无力驳回，但我亲爱的首场啊！
没等我说话，他抢了先：“我买了两张电影票，《皇城风云》今晚首映，你都不知道吧？”什么？我怔忡半晌，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
他为我买了杯奶茶，又为自己买了瓶可乐。冒着泡泡的深色饮料液面在瓶子里随着他的甩动有规律的摇曳。我挽着他，这个随时随地冒着傻气儿的大男孩。
一切都很美好，就像补偿了我未经历过的青涩初恋。只是这地点……好吧，这电影院正是上一次与倪东璟玩消失，迂回过来的那家。我们坐在靠后的位置，我清楚的记着我上一次的落座处，视线不由得飘过去。那里靠着一对情侣，只看得见两个头顶。
不像上一次，尴尬与忐忑占据了我大部分思维空间，这一次，我看得很认真。背景设定在让人啼笑皆非的明末清初，这是岁月成就男人，再无情吞噬英雄的年代，但《皇城风云》更重在着墨于几位传奇女性的命运。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承受父皇撕裂的爱的长平公主；引得豪杰江湖风起云涌的绝色佳人陈圆圆；天性善良却沦为政治牺牲品的大妃阿巴亥。三位主要女性，只有扮演陈圆圆的演员来自中国，是璟天强推的一个新人。也许是因为偏见，总觉得另外两个角色的诠释隔了一层。
于是，叫座不一定叫好，至少，在我看来，《皇城风云》没有给我《通心桥》的感动。我挽着越庭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演得不好。”
“是吗？呵，我不懂。”
奶茶凉了，不伦不类的，我啜一口，皱皱眉，有了主意。于是伸手抢过他的可乐，把奶茶塞过去，然后洋洋得意地灌下一口。汽水是无关温度的，源源不断的气泡总能让人得到感官上的刺激。
这一口有点大，我被犯上作乱的气体呛到了，在弥漫着电影气氛的放映厅里发出两声不和谐的咳嗽。
虽然黑洞洞的，没人会出来骂我，丢人之感无可抑制，我吐了吐舌头，把脑袋缩在越挺臂弯。只感到他拍着我的背，边呵呵的笑，边在我的发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我们不会像热恋中的花季少男少女，散场了，还霸占着座位爱呀爱个不停。手牵手走出影院，站在高高的平台上，这个风口没有想象中的冷。我拒绝了他的外衣。
但只是无意间的一瞥，便冷得无法动弹。
那边不远，曾经，我被倪东璟连拖带拽地带过来的方向。昏黄的路灯下，那人面对这边，脚下被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路灯在他的身后，逆着光，我看不见他的脸，但这身影，能不能不要这么熟悉？
东璟，现在是几月了？你还穿那件短外衣，甚至敞着前襟，让风吹着它飘。那是你常叫我注意穿着，既要舒适，又要大方得体。现在你叫什么？又冷又颓废。
你又在这样的夜晚溜出来，不是圣诞节，也没有人陪你疯，要让段昇那个尽职尽责的好管家为你断后，还要远远站在那里不愿意过来。
对了，他一定可以看见我们。
越庭感受到我的瞬间僵直，捏了捏我的手：“怎么了？”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没事，真失策，还是有点冷。”
我撩开他大衣的一半，把自己裹在里面：“我喜欢这样！”
这是三更半夜，从电影院出来，走得越远越安静，路上仿佛只有我们俩人。我莫名其妙的感到我必须做点什么，证明自己，同时证明越庭。
我停下脚步，他随着我。我的双手从他的大衣下面环住他的身躯，仰望上去。只有一个方向的光源为他的脸增加了明暗分界，加深了沟壑。看上去，他长大了很多。
“越庭，我没说过。我爱你，特别特别爱。”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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