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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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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从开始哭着嫉妒到此刻面对你笑着羡慕
每当杨希缘叫自己“家宝”的时候就代表着她开始正经的和自己商讨,邝家宝搅动着杯子里的意式浓缩咖啡脑子里百转千回,都是些不干胶的记忆,这记忆里有父亲驮着她在春节的鞭炮声里走马观花,有母亲握住她的手教她叠纸花,有大姐抢她的雪糕拼命气哭她,这些记忆排山倒海而来最后成为那个雨夜她拖着行李箱淋着雨,湿透了的背影。她颤了一下,对上杨希缘鼓励的目光实在开不了口拒绝,只能模糊的答应。
杨希缘见她答应了也就不再纠缠在这件事情上了,开始询问起了她的工作,她也都一一应答,忽然她想到:“缘缘,你为什么不说说你在美国的事情,一个劲的打听我?”
杨希缘的神情哀戚下去,邝家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前一秒还生动的小妮子现在周身蒙上了一层薄雾,像眼里积蓄的水雾蒸腾开去。
“没什么好说的,就像其他留学生一样,吃喝睡加一个课。”
“那你的对对先生呢?”邝家宝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美国让杨希缘倾心过,有段时间她们的聊天记录里都有这个人的存在,杨希缘总是会叽叽喳喳的说着她和对对先生今天去哪里了,对对先生送了她什么礼物,俨然是热恋中的甜蜜,对对先生的素描她还小心翼翼的展现给她看,模样骄傲。但是在她决定回国后,她便再也没有提过对对先生,这不免让邝家宝有些好奇和担心。
“早就被别人碰走了,和别人成双成对去了。”杨希缘说的没有表情,可是邝家宝还是感受到了她心里的伤痛必然是大于年少失恋的哭天抢地的。她刚想安慰杨希缘就见她对她展开个笑容,拍拍她的手用熟悉的俏皮语气说:“又不是第一次失恋了,我一直叫他对对先生倒也应了结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倒是你别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邝家宝觉得自己今天一下子接触到了两个明明很熟悉却突然变了个人的沉矽和杨希缘,发觉自己的脑子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她这样大咧咧的劝慰着自己反倒叫邝家宝自己不知道该接下来说什么了。不过杨希缘这不按常理出牌和倔强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这点认知让邝家宝胸膛里一直低空飞行的航空班机着陆在安全地带。杨希缘看她又呆头呆脑的神游,忍不住拿五指在她眼前摇晃,待她回神杨希缘就朝她轻哼一声表示对她神游的抗议,顺便乘火打劫的要她交代最近惹上的桃花债,她哪有什么桃花债,每天忙里忙外的补修建筑跑业务,杨希缘一听就说她欺君瞒上便将脑筋动到了沉矽身上,对她挤眉弄眼的说道:“死丫头,你该不会是和那没脚的鸟好上了吧,所以不敢告诉我?”
“把你那想法扼杀掉,我和沉矽要好早好了,还等到现在?”
“也许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擦出了点烈火,我又恰好没法阻止,他就得手了。”
“行了行了,我们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可不敢跟他好,我还是做只有落脚点的乌鸦好些。”
“也对,沉矽那小子就是只没脚的鸟,下套都套不住,看来你们这么多年磨叽下来,你也没那套的本事。”
“你这是在贬低我?”
“你还是等着我来介绍给你几个青年才俊好了”
“算了,我还不至于这般没有行情。”邝家宝说完便动手吃起盘里的晚餐来,小乳猪片底下垫着腌制的白色菌菇,红嫩和奶白相互辉映显得格外诱人,周围浅浅的铺上层煎芦笋,配以青豆和橄榄,一看便觉得饥肠辘辘,这一天下来嘴都被用来反击和攻击了,正职都没有做过,怪不得肚子觉得空荡荡的饿。杨希缘见她不再搭理自己只顾埋头和那西班牙特色的米其林菜式奋斗也就不闹她了,也随了她对付起这长方桌上抹着羊奶酪的小饼干,餐桌上难得的片刻安静。
当沉矽和杨希楠走进餐厅便见到圆型水池边埋头苦干的两人,这家餐厅的布局是相当精致的,好似从东欧小镇上移了这么间别具风情的餐厅过来,以浓重色彩的壁画作涂墙,彩色碎拼马赛克的屋顶下随意曲线连接的木条呈镂空分布。隐在其中的巨型灯光从孔中泄漏,照射在以弯月为池型的喷泉上倒映点点星光,座位以水流的分割而定,缓缓流动的水道上摇摇晃晃倒出墙上的烛光绰约。拐角处攀岩而上的石榴花小而娇艳,带丝神秘但它的橙红花身却引来心里激情的火焰,这微妙的细节让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地中海式的浪漫中。
当他们两人慢慢走近,杨希缘不知抬头对邝家宝说了什么,惹得邝家宝又惊又气。耳边环绕着餐厅内播放着的名为加州之梦的西部音乐,今天的她略施粉黛,细长柳叶眉,眼愣愣的看向对面的人,嘴微微张着,她的唇蜜在白光下泛着点点光泽,一袭碎花裙子将她姣好的曲线勾勒出来,尤其是这锁骨好似一个倾笑的弧度,突起处掩盖着缕黑色的直柔长发,像山水画轴里走出来的旧式旗袍女子,俨俨独坐就是一道屏息的风景,又像是转身跑进油墨画里的人物片刻也不忍打扰。欣赏一番后沉矽收回目光,站立在一边看着杨希楠急步上前一掌拍上杨希缘的头顶,杨希缘也不客气的回瞪回去。
杨希楠的出现也就意味着这餐四年一次的姐妹聚餐的结束,杨希缘不情不愿的跟在杨希楠身后,时不时的回头对邝家宝做个鬼脸,等到他们四人走到门口杨希楠的司机刚好将车停在距离他们十几步路的停车位上。杨希缘扯过邝家宝的手臂,心有不舍得跟她道别,末了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拥抱就和考拉的拥抱一样让邝家宝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杨希楠将杨希缘从她身上狠命拎开,嘴里低声念道:“杨希缘,大马路上的不要丢人。”再向她和沉矽点了点头,拎过旁边不停挣扎的小个子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杨希缘也不甘示弱,趁杨希楠不注意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来泄恨,邝家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就知道这小妮子肯定会把刚才杨希楠拍她脑门的仇给报回来的。杨希缘从小就是这样,不肯吃一点亏,吃亏了便要加倍的讨回来,邝家宝却不是这样,她是在亏还没有来到之前便把能让自己有吃亏可能的所有事件都推得远远的避开。所以,小时候沉素素老说她比杨希缘多许多坏水,也聪明多,但是没有杨希缘的冲劲,杨希缘做什么都是底气十足的错的也要让结果变成她所认为的对的。
邝家宝是羡慕杨希缘的,总觉得她就像风雨都摧不倒的葶苈,一直都有用不完的勇气。
沉矽看着她从安静到窃笑再到此刻的沉思,来往的车尾灯在她跟前不停变换,她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觉变化。她总是这样的,想来偶尔自己去她独居的小屋“拜访”,开始还会泡杯茶给他渐渐的就是负责打开门连招呼都懒得打忙着做自己的事,不防备自己对她不轨也不亲昵。于是就形成了一中各忙各的默契,有时他伸个懒腰看向她的时候她会坐在露台上对着整面的玻璃窗向外望,专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杨希缘在上身被杨希楠按进车厢前还努力的朝邝家宝挥挥手,大声喊着:“家宝,要去噢!"
邝家宝反应过来她说的去是去哪里也只能笑笑应对,待她转过身,沉矽看着她说道:“走吧,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打车回去。”
“你今天怎么客气起来了?”
“我是今天一天太累了,没办法再听你聒噪一路。”邝家宝今天确实累了,更需要后面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她不想和沉矽分享这个调节过程,那会更累的,她不喜欢做自讨劳累的事情。
沉矽沉默了片刻就快步走到街边帮她拦了辆车,邝家宝皱皱眉随后打开门坐进副驾驶座,沉矽报了她家的地址嘱咐了句便替她关上门不待她说再见就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