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晨光》妖冶之蓝

9、血红色的黎明

　　两个半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教庭骑士团总团自首都摩尔洛克城开拔到赫奇帕奇山谷，足够山谷里的巫师构筑起相当的防御，足够以格兰芬多家为首的巫师家族组织起相当规模的救援，也足够戈德里克和罗伊娜一路赶路在教庭前十天到达赫奇帕奇山谷。
　　戈德里克和罗伊娜得到了山谷居民的欢迎，两个人没有耽搁一点时间就投入到了防御建设上。罗伊娜根据头脑中对于大型防御魔法阵的构筑资料对山谷的防御进行改造，戈德里克也没有闲着，结合罗伊娜临时教授他的一些魔法阵知识，将山谷内部和黑暗沼泽外围的一些魔植建成防护屏。两个人忙得天混地暗，以至于连赫奇帕奇家都没有正式拜会，更不要说见到那个今后会与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的棕发女孩了。
　　预计教庭骑士团还有三天就会到达的时候，萨拉查和尼诺斯特到赫奇帕奇山谷游览了一番，一人一蛇从面对大海的一侧山崖攀上环形山顶，自上而下俯视整座山谷。
　　【真不错。】尼诺斯特赞赏地点着巨大的蛇头评价道，【是如尼魔文和精灵魔法结合的防御魔法阵，就是使用的人也仅仅接触了一点皮毛，以完成体的‘金色迷域’的威力，教廷派来的人再多一倍也拿赫奇帕奇山谷没辙。】
　　【精灵魔法？】萨拉查重复道，挑起了一根眉毛，【那可不是普通生物能使用的东西。】
　　【格兰芬多家的。你父亲还参加过他的成年礼呢。】尼诺斯特微微眯起眼睛，视线随着山谷中一个小小的黑点移动着。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萨拉查问道，【据说他祖母是个纯血的高等精灵。】
　　【显然这个‘据说’是事实。】尼诺斯特甩甩尾巴说道，【他身上的精灵血统相当浓厚，而且……】它忽然卡壳了，而且半天没有出声，直到萨拉查疑惑地看向它，才喃喃地低语道，【真奇怪，他就像是个披着人类皮的精灵，无论是魔力运转方式还是魔力属性都和人类不一样。】
　　萨拉查不置可否地皱了下眉，然后又一脸平静地转回了头去，接着观察山谷内魔法阵的构造和地理位置。至于戈德里克的属性问题，和萨拉查半个纳特的关系也没有，所以他决定对此不予理睬。
　　萨拉查之所以选择今天来参观赫奇帕奇山谷，并不是闲闲无聊无事可做了。再有三天就是教廷军队到来的日子，赫奇帕奇山谷的基本防御也都构筑完成了，至于之后的时间，就算是强化魔法阵也不可能会有太大的改动，萨拉查正好可以分析山谷内部的情况，为教育和接走赫尔加做准备。
　　就在萨拉查和尼诺斯特这一人一蛇专心研究赫奇帕奇山谷的地理情况和防御魔法阵的信息时，戈德里克被罗伊娜的黑鹰影兽给呼叫回了赫奇帕奇庄园，充当修改魔法阵的材料。
　　赫奇帕奇庄园的地下密室，是整个山谷防御魔法阵的核心所在，罗伊娜在这里不眠不休地研究了七天，给魔法阵做了不少的改动，然而就算她聪明绝顶，面对集拉文克劳全家族之力、花费数年才构筑完成的强大魔法阵，她也只能望之兴叹，做些边边角角的改动罢了。
　　七天之内，戈德里克把从记忆里翻出的、他祖母教授给他的精灵魔法阵建筑在了山谷的入谷口，虽然“金色迷域”是个强大无比的魔法防御阵，然而以戈德里克的能力还有这里的条件，他也就能建立起一个堪比正版百分之一效果不到的小型魔法阵而已。要知道正版的“金色迷域”可是建筑在上古时代艾尔达精灵女王所居住的金色森林里的，它的威力之强哪里是人力可以匹敌的？
　　不过即使是以戈德里克的菜鸟水平建筑的“金色迷域”，也已经给赫奇帕奇山谷增强了相当大的防御能力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初步构建就完成了，那就是以戈德里克的半精灵之血做媒介，将“金色迷域”纳入山谷防御魔法阵体系，免得到时候还没有防住敌人，两个魔法阵自己先冲突起来灭了己方的人马。
　　戈德里克被罗伊娜放了足足两大杯的血，离开地下密室时脸色惨白，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了。戈德里克平生第一次诅咒起了他的半精灵体质，巫师的魔药对他而言效果打五折，失血造成的头晕他灌了三瓶补血剂才缓过来——那东西的味道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至少他是强灌下去的。
　　戈德里克灌完了魔药，刚刚因建筑魔法阵消耗掉的魔力还没恢复，他索性在赫奇帕奇庄园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往玫瑰藤缠绕的一颗枯木上一躺，闭目养神。精灵的体质亲和自然，自然元素力是精灵的魔力之源，与自然亲密接触也是精灵恢复魔力最有效的途径，这一条在戈德里克身上同样适用。
　　也许是忙了一天太累了，也许是被罗伊娜放血后还没有恢复过来，也许是自然元素力在魔力耗尽的身体里流转的感觉太舒服了，总之，戈德里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靠在枯树干的头歪在了肩膀上，柔顺的金色发丝从额前搭下，泛着些微的金色光亮。
　　处于睡眠中安静的戈德里克，与清醒时那精力“过度”旺盛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倒还真有那么点艾尔达精灵的风范了。
　　以上，是劳累了一整晚终于将“金色迷域”纳入了山谷魔法阵体系然后出来找某人的罗伊娜的感想。
　　虽然清楚以戈德里克大大咧咧的个性，就算自己吵醒了他的美梦他也最多哀怨几分钟，但罗伊娜却还是没有上去戳醒睡得正香的金发少年，在树下呆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不过罗伊娜不走还好，她转身刚一抬步，就听见身后“咔嚓”、“哐当”、“哎呦”三连声响了起来。罗伊娜回过头，不意外地看见某个金发少年和断裂的枯树枝一起躺在地上，前者还在痛苦地呻吟。
　　她收回前言，这个白痴跟艾尔达精灵什么关系都没有。罗伊娜想道。
　　“戈迪，精灵是不会睡觉从树上掉下来的。”罗伊娜走近几步俯视还在地上打滚的人，“能力不足就别丢精灵族的脸。”
　　戈德里克没有如往常一样跳起来反驳罗伊娜，他确实是跳起来了，但连看都没看罗伊娜，而是抬着头看向东边。赫奇帕奇山谷是环形山谷，即使是坐落于山谷正中的赫奇帕奇庄园，也没有可能欣赏到日出。
　　然而东方天际那一片如同夕阳映照下的火烧云一般的艳红色泽，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戈德里克的脸色一瞬间难看之极。
　　这一举动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只能让罗伊娜疑惑，然而放在乐天到白痴的戈德里克身上，她立刻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戈迪？”罗伊娜叫道，站在戈德里克身边一同望向东方。
　　戈德里克沉默了半晌，最后开口问道：“罗伊，你知道精灵和自然界的联系有多紧密吧？”
　　罗伊娜点点头，全然不知戈德里克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虽然我只有四分之一的精灵血统，但我和自然界的联系也不是普通巫师能想象的。”戈德里克皱着眉毛说道，罗伊娜为他沉静到令人恐惧的语气而屏住了呼吸，“精灵可以通过自然界的种种现象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未来，这一点就是普通精灵也能做到。我虽然在这方面不比真正的精灵，但一些影响非常大的现象，我也是可以感知到的。”
　　罗伊娜缓缓点头，她似乎知道戈德里克为什么要说这个了，也基本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从树上摔下来了，应该就是忽然有所感应以至于心神大乱吧？
　　戈德里克缓缓抬起右手，指向东方血红色的天空。
　　“在精灵族中，血红色的黎明，意味着时代的终结。”
　　“而我有预感，在这场战争里，这里，这座山谷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戈德里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手仍然没放下，“所以说呐……”
　　“巫师时代的终结……”罗伊娜喃喃地接话说。
　　太阳逐渐升起，天空的血色褪了下去，而升得比山谷还高的太阳也脱离了日出的阶段，是正常的颜色。然而黎明时分，那映出的漫天血色，绝不是一时的错觉。
　　血红色的黎明，一个时代的终结。
　　可是，即使是如此，我们也要背水一战。因为我们是巫师，因为我们要守护我们的同胞，因为我们要保卫我们共同的魔法世界。
　　“喂，罗伊，我们加油吧！”戈德里克回头对罗伊娜说，脸上是让人看了就像痛扁的阳光微笑，却没有以往没心没肺的白痴。
　　“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对吧？放心，我的黑魔法不是白练的。”罗伊娜平生第一次看见戈德里克的某种属性笑脸没有萌生出痛扁的想法，相反，她也笑得温柔、笑得高傲、笑得倾国倾城。
　　“啊！所以说白巫术在这种时候简直就是鸡肋啊！”戈德里克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罗伊娜眼角抽搐，抬起靠近戈德里克的左手，凭空一个变形术变出一把拉文克劳风格十足的蓝色羽扇，然后，一扇子甩上了戈德里克的脑袋。
　　“别在这种时候说这么泄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