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计谋军事)》墨紫言

80、第七十九章 病弱

　　天敛皱着眉，看着南红端出来几乎未动过的饭菜，沉声问道：“先生还是未吃？”
　　南红一脸担忧的点了点头：“我进去时，先生正在绘制一张地图，头也未抬，说是不饿，等饿了再唤我。天敛哥，先生已经两天如此了，身体如何吃得消。”
　　天敛未答话，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良久才说道：“就按先生的意思吧。”

　　次日，‘清园’众人皆感担忧，已经第三日了，这三日里，顾之惜除了喝了点茶水，几乎粒米未进。
　　陈怀安语带商议的口吻对天敛提议道：“不如，让南红再送点粥品吧，起码有东西下肚。先生体质本就不好，最近两年，又常劳心，越加加重了负担，如今这样，可怎么撑得住。”
　　“早送过了，今日早上，送的就是粥，南红哥熬得稠稠的，偏偏先生一口未动，仍说不饿。”残熙气闷的反驳，被天敛横了一眼，才住了嘴，静静的生闷气。
　　“要不……我们和郡王说一下吧，先生虽然表现淡漠，但对郡王却是好的，或许会听得进郡王的话。”中黄平日不太言辞，但却都看在眼里，此时，也顾不得其它，直白的说了出来。
　　众人静默了半晌，最后西白先开了口：“话虽如此，但……郡王如今也分不开身，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天敛看了西白一眼，赞同的默默点了点头。

　　傍晚，夕阳映红了小院，顾之惜的房门终于开启了，天敛再门开启的刹那，闪进了房中，在看到顾之惜的样子时，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顾之惜本就瘦弱的身体，如今更是消瘦了一圈，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唇色却染着暗暗的黑紫，整个人站着都显得摇晃，半边身体依靠在门旁。
　　天敛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顾之惜，待服侍他半靠在床上后，才轻声问道：“先生可要先吃点东西再睡？”
　　顾之惜原本闭着的双眸慢慢睁开，眼神涣散毫无聚点，半晌，才看清了身边的人是谁，扯出个虚弱的笑容，安抚并交代道：“不用了，我不饿，只是累了而已，睡一觉便好了，待我起来再进食吧。桌上有张图，是京城的地形图，上面标示了京师所有的兵力分布，另有一张纸是各个大臣、权贵之间的关系利益，也有这些人与京师军队的关系，你将它们交给郡王，郡王自会知道如何做。”
　　说罢这些话，又缓缓的闭上了眼，依旧清冷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沙哑，自口中轻轻叹息的说道：“本以为还有时间，如今郡王却将七皇子带回府中照顾，势必与德郡王结下心结，德郡王本心不狠，对七皇子更是维护，现今的局面，却是被困住了。而皇贵妃那边，又怎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郡王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都已小有成果，如今太子被废，那个筹谋之人，又如何会放任郡王占这个便宜呢？怕只怕，狗急了跳墙，做出些过激的举动，我们还是防着点好。”
　　天敛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差，顾之惜的声音虽轻，他听得却明了，心中自知，这话，是要他带给罗睿砚的。想到此，便暗暗记了个仔细，唯恐漏了只字片语。

　　罗睿砚听了天敛转述的话语后，接过两卷纸，蹙着眉问道：“为何先生不亲自告知予本王？”从前，顾之惜有话交代，都只会让天敛传个话，让他亲自过去，今日怎会直接让天敛转述？
　　天敛原本毫无情绪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犹豫，顿了良久，心中思绪翻转，最后才道：“先生接连三日赶制图纸，体力有些不支，正在休息，又唯恐误了郡王大事，故而让在下转达。”
　　罗睿砚闻言一怔，语带焦急追问道：“体力不支？可严重？可需请御医过来探探脉？”
　　“并不严重，休息两日便是了。何况，残熙也懂医术，早已探过脉，并无大碍。”天敛瞒下了实情，客套的说着。他相信，在顾之惜的心中，也必是不想让罗睿砚知晓的。
　　轻嘘了口气，罗睿砚展颜笑道：“那就好，先生的身体要紧，本王稍后亲去探望先生。”
　　天敛的心思转了几转，斟酌了下言语，这才定下心思后道：“郡王不必挂心先生，我等自会好好照顾先生的。郡王还当以大事为重，想必先生知晓郡王有此心意，便足以宽慰了。”
　　罗睿砚眼神闪了闪，面上不动声色：“如此，就有劳了。”
　　“何谈有劳。在下等人都为先生之仆，照顾先生本就是本分。”

　　待天敛离开，罗睿砚才收敛了笑容，低头看向手中的纸卷，轻轻抚过，悄声自语道：“三日赶制而出，真有这么急吗？或是，你心中有着其他打算？我自来是知道你的打算，可我怎舍得让你如愿？”
　　喃喃的自语随风飞逝，悄悄散落在了竹林之中……

　　天敛刚步入院中，便被莲轻风拉到一旁草药埔边说着悄悄话。
　　看着莲轻风一脸认真，天敛忍不住抬手摸了他的脸颊，这个举动，让莲轻风白皙的脸顿时红润了不少。
　　“你干嘛啊，这是在院子里，有人会看到的。”莲轻风别扭的拉下他的手，瞪了天敛一眼。
　　天敛闻言，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最近别出门，如今京城越来越乱，你固然轻功再好，毕竟武功不济。”
　　莲轻风察觉他话中的关心之情，嘿嘿一笑，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小爷好歹是妙手莲不沾首徒，那些个三脚猫的轻功，哪能追上我啊。”
　　天敛眼神一紧，越发严肃，声音低沉道：“如果你不能让我放心，那我只有想办法让你起不了床。”
　　“你……你……大色狼。”莲轻风闻言脸色如酱，半晌才挤出几个字，转身便往屋里跑。
　　独留下天敛一人在院中。
　　天敛嘴角勾着笑容，看着他蹦跳着回房后，又将视线转向顾之惜的房间，嘴角的笑容收起，眉头却紧了起来，思索半晌，还是抬步走至门口，静静的守着……

　　程缜海看着手中的图纸，不由惊叹：“郡王，这真的是隐之先生所绘？”
　　罗睿砚点了点头问道：“三位先生觉得如何？”
　　“大妙，隐之先生实乃奇才。”田延中大赞，自与顾之惜探讨过几次之后，他便心悦诚服，“此图详尽不说，处处细致，连布兵之所都无一不清，兵部所绘图纸都不一定有这份详细真实。”
　　苏康却皱着眉头，待罗睿砚出言问时，才道出自己的疑惑：“隐之先生一直都希望郡王隐忍，如今怎会将此图交予郡王？”
　　罗睿砚浅浅一笑，执起茶杯浅抿了口后才道：“隐之先生自不会是那心急之人。”顿了顿，放下杯子才继续说道,“此图交予我，不是让我去结交，也不是让我去做什么谋逆之事。此次小七的事，想必各位先生都已知晓。”
　　只见另三人面带尴尬的点头，罗睿砚反而释怀一笑道：“虽说隐之先生与小七均未道出主谋，但听先生话中意思，本王也略有揣测出了些。如今小七住于府中，对某些人，自是不利。小七年纪虽小，也谈不上最得父皇宠爱，但毕竟是皇子，父皇为了小七动了太子，固然有恨其不成龙之意，也有一次将所有事均算清之势，但内里，未尝没有半点安抚小七的意思。”
　　手指轻敲桌面，面色温和，口中却道：“太子倒台，只剩我与老五可以一争。老五如今结党营私，最是父皇痛恨之事。而皇贵妃的心狠手辣，李煜的司马昭之心，父皇又如何不知。我只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即可。至于先生给的这东西，自是有用，最起码，也可以防万一。”
　　语毕，也不再多做解释，至于另一份名册，罗睿砚却未告知三人。有些时候，即使面对最为亲近信任之人，仍要为自己留下一线后路。

作者有话说

　　答应的两章，现在更新，这是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