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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三章 远行 ...

  •   次日未末,罗睿砚匆匆推门而入,顾之惜抬眼看着他,放下手中书册,缓缓起身行礼。
      “郡王。”清冷的嗓音抚平了罗睿砚焦虑的心情。
      示意对方坐下后,罗睿砚也自行坐下,倒了杯茶,轻抿两口后,才开口:“今日早朝后,本王去了御书房。结果父皇先一步暗示不必再查下去了。”
      “郡王可开口了?”顾之惜并不吃惊,淡淡然问道。
      “并未来得及。”
      顾之惜轻点了下头,指尖敲着桌面,半晌才道:“郡王可是另有事要说?”
      罗睿砚一怔,续而笑道:“果然瞒不了先生。父皇要我与户部的荆郎中去一次南方。荆郎中多年钻研防洪,有些心得,南方几省每每到了春季,便进入多雨季节,连年洪灾,父皇希望我们能去勘察一下,可有办法解决。”
      “皇上让郡王随同,恐是还有一层深意。”顾之惜直视他,眼眸流转,却是带着犀利之色。
      “确实。南方虽说洪灾连年,但商业繁华,有几个省,又是临海,周边贸易昌荣。前段时间,有外属小隶密书于廖相国,”说到此,嘴角划出一抹嘲然,“廖相国一向刚正不阿,不偏不倚,自然是上呈了父皇,父皇当场震怒,但也知此事不可张扬着办,便让本王借着这个机会去暗查一下。”
      顾之惜眼中神色波动,随后垂下眼睑,良久后,才抬目说道:“既是如此,郡王此去,就暗查即可,以免打草惊蛇。”
      罗睿砚点了下头:“此去短则几月,长则年久,京中如有何变故,还望先生多多照看着。”
      “郡王放心,此乃在下职责。”
      听到这话,罗睿砚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告辞。
      待他走后,顾之惜执笔书信一封,招来中黄,让他送出……

      罗睿砚走后,整个贤郡王府便关门不待客。除了采办外,皆不出门。递至门房的请柬,一律由郡王妃回礼、回贴,除入宫请安之外,并不串门做客。
      而顾之惜的清院,除了偶尔上门来探讨学问的田延中等人,大多时候,也是紧闭院门,府中事物,一律由陈怀安打点。
      直到两月有余,天敛正帮顾之惜磨着墨,便听闻院中杂声响起。微皱了下眉,转而看向正专心画画的顾之惜。
      后者似乎并未听见,手中小楷轻点着花瓣。天敛见状,似想开口,又怕打扰到他。
      “去看看怎么回事。”顾之惜头未抬,手未停,只有淡淡的清冷流于室内。
      “是。”天敛放下手中墨石,悄然开门而出。
      一出房门,便被门外正准备闯入的莲轻风撞了个满怀。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扶住对方,待他站稳后才问道:“怎么莽莽撞撞的。”
      “快…快…先生,”莲轻风的语气有些急噪,“中黄受了重伤,先生呢?”
      天敛还待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他在哪?”
      莲轻风听到声音,忙推开天敛,急急拉着顾之惜的袖子就往中黄的屋子走去,边说道:“在他的屋子里,残熙正在处理伤口,看着很严重,有几处还流着黑血,恐是中了毒。”
      顾之惜被他扯着衣袖,脚下的步子被拖得有些跌撞。天敛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怕莲轻风不知轻重的把先生给伤了。
      待到了中黄房中,南红等人忙让出位置。顾之惜扯出被拉着的袖子,上前几步观察伤口。
      伤口很多,但不算严重,最重的反而是几处毒伤。这并非他的专长,转而看向一旁正在做着解毒准备残熙,无声的询问她。
      残熙眉头紧簇,轻摇了下头道:“毒并不难解,但时日已久,怕是他受伤中毒后,自行封住心脉,却仍日夜赶路,又动了真气,所以蔓延开了。如今我只能试试。”说罢,回望着顾之惜。
      顾之惜身形微微晃动了下,面色略显苍白,声音无波道:“尽全力。”
      残熙点头,不再罗嗦,低头专心解毒。
      “先生,这是他带回来的信。”北黑在一旁递上一封信,信封的一角染着黑色干枯的血。
      顾之惜接过信,拆启看完后,直接放到南红递上的火折烧烬。
      “先生,坐下等吧。”天敛有些担心的看向面色已无一丝血色的顾之惜,见他点头,忙扶他靠窗坐下。
      “他可有说什么?”坐下后良久,顾之惜似乎平静了些,面色也好了点。
      天敛当时正在顾之惜身边,并不知情,忙看向其他的。另几人对望一眼后,由南红道:“中黄是翻墙而入的,还未翻过,便无法支撑,今日是我和西白轮值,赶去扶他时,他只来得及将信给我们,就昏厥过去了,并未开口说什么。”
      闻言,顾之惜不再开口,房中众人也安静的等待着。

      天色渐暗,莲轻风见残熙头越来越低,忙点了蜡烛,南红见状,也快步去仓房拿了许多一同点上,满屋子的蜡烛,照得如白日一般。
      天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近子时,而残熙仍未停下。转而看顾之惜靠着椅背,似是疲倦,便道:“先生可要先去休息?这里怕是还要些时候。”
      顾之惜是很疲倦,但却也知自己在这个时候,是睡不着的。无力再言语,只微微摆了摆手。
      天敛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转而专心看向残熙那边的动静。

      天色渐明时分,残熙终于直起了身,伸展了双手伸了个懒腰,半转过身笑道:“好了,大部分的毒都解了,剩下的余毒,要慢慢的除去,已无大碍了,等他醒来就可以了。”
      她的话让满屋的人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顾之惜露出了浅浅的笑,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僵硬。接近八个时辰的坐姿,又是在全身心紧张的情况下,身体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僵直。
      伸手扶着椅子扶手,想要撑起自己,却发现怎么都用不上力。
      南红最先发现顾之惜的状况,忙上前扶他,帮着他站了起来。
      顾之惜缓慢的站直身体,慢慢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感觉稍微好点后,便推开了南红,示意自己没事。
      天敛略有些担心的走至他身边:“先生,属下扶你回房休息吧。”
      顾之惜点了点头,吩咐道:“辰时记得叫醒我。”
      天敛等人闻言,面上皆有些不认同。莲轻风最先嘟囔道:“现在已接近卯初了,只睡一个时辰哪够啊。”众人皆点头认同此话。
      “今日还有事要忙,何况,中黄还未醒来,他在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要弄清才是。”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强硬。
      莲轻风噘着嘴,嘴里还在嘟囔着些什么,但还是在天敛的眼神示意下没再说什么。上前与天敛一起扶着顾之惜慢慢走……

      “这……这……怎么可能……这可是……”田延中似乎被顾之惜的推测吓到了,忙转头向另两人求助:“你们倒是也说说啊,这事……哎……”
      苏康低着头,并未回答。程缜海略一思量后,试探般的谨慎问道:“隐之先生刚才所言,可是得到什么消息?”
      “并未,只是有家人在南边做些小生意,传来报平安的家书中,略有提起而已。”顾之惜微笑着回答。
      “如此说来,隐之先生也未肯定吧?”程缜海说得很小心。
      “确实,”顾之惜不太在意他谨慎的态度,毕竟,程缜海的个性,本就如此,“目前只是在下的推断而已。”
      闻言,程缜海与田延中皆松了口气。反是苏康突的抬头看向顾之惜道:“隐之先生怕是有了七、八分肯定的证据,才做此推断的吧。”
      自上次景博之事后,苏康虽然在面上与顾之惜一如既往,但每每见到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或许是自小在身边长大的孩子要被牺牲掉,也或许是,觉得顾之惜这人,并不像表面上的这么清润无害,苏康对着他,总带着隔阂与戒备。
      顾之惜自是知道苏康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但他并不在乎这些,毕竟,两人虽同侍一主,可平日接触不多,罗睿砚一般也只是单独来问自己的意见。
      “是。那位的确未出过京,平日也低调谨慎得紧,但这世上,哪又有不透风的墙呢?”顿了顿,手指轻敲着桌面道:“郡王当日离京,圣上与太子、各位皇子大臣均有远送至城外,唯有这位,推说生病,未至。次日,他身边的贴身太监便失足落水而死,尸首泡水已久,面目全非。这位因深感伤心,病体更重,太医院王左院给看的病,说是积郁太重,体弱难挡,需静养。当天回报给圣上后,便被送往佛云山别馆修养去了。此后,每五日,王左院便会去别馆为他复疹,除了王左院与那些贴身侍奉的人外,并无他人再见过他。”顾之惜说得缓慢,字字清晰,却也声声道入另三人的心。
      皱着眉,田延中最先发问:“这么说来,其实也正常。皇子生病,需要静养,如有自己府邸的,便会回府修养,免去一切职责,待病愈后,再度接管。其他还未开府的,则去别馆修养,一向如此,有何不对?”
      “时机太过巧合,而偏偏平日最为‘关心’各位皇子的皇贵妃,却未再三询问。”顾之惜淡淡的回道。
      “隐之先生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程缜海眼中精光闪过,牢牢的盯着顾之惜的表情。
      顾之惜坦然笑道:“郡王虽然开府,但宫中仍有老人在。每三日便会传来一次消息。此次郡王远行,这事就交代予在下了。前日井总管收到消息后,便来告之过了。未先知会三位,实在是因怕知道的人越多,反而不便。再加上今次家人前去南面收租,结果偶遇镖队,回来告之后,在下才有此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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