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六章 秦兼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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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惜带着天敛随罗睿砚来到了沧蓝县衙的监牢内。监牢并不脏乱，甚至可以称得上干净整洁。
两边每隔10步就有一名狱监值岗，每半个时辰，就有一队狱监巡视，守卫可称得上森严。
监牢内并没有关押多少人，大多是小摸小偷。而沧蓝县令等人则分隔开来关押在了最内间的牢房里。
罗睿砚刚走到狱门前，沧蓝县令就似得了失心疯一般冲到了门口，隔着牢栏喊着冤枉。而两边关押着的师爷与捕头却只是抬头看了看情况，见一行人停在了沧蓝县令的牢门前，就知今次并非为了他们而来了，也就淡淡的转过头去，看向了其他地方。
罗睿砚一踏进监牢中，沧蓝县令就双膝一弯，跪了下来，手上紧紧的拽着罗睿砚长衫的下摆，不住的磕头叫喊道：“殿下，郡王，下官真是被冤枉的，下官冤枉啊。”
顾之惜站在狱外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叹息道：“县令大人还是起身吧。是非公断，郡王心中自然明白。何况，你说你是冤枉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让郡王如何相信你，如何为你平反呢？”
沧蓝县令闻言，浑身一震，满面悲苦难耐，口中只会反复的说着这一句，声音却明显小了很多，有气无力的样子，拽紧罗睿砚下摆的手指却泛着白：“郡王，下官是冤枉的，下官是冤枉的。郡王，下官冤枉啊。”
罗睿砚闻言皱了皱眉，转头望向顾之惜。顾之惜牵了牵嘴角道：“县令大人，如今嫂夫人与几位如夫人还有小公子小小姐均在驿站，草民也已为他们把过了脉，但他们可否救治，却是掌握在大人手上了。”
沧蓝县令的喊叫顿了顿，而后表情严肃，眼神中却带着哀求的看着顾之惜,良久后才开口道：“如果我全说出来的话，那我一家老小。。。”
“这点请大人放心，”顾之惜接口道，“草民必定会尽全力的。”
沧蓝县令点了点头，松开手，全身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略有些呆滞，良久后，才缓缓道：“师爷全名叫做秦兼溢。。。。。。”
沧蓝县令像是将所有的负担都卸了下来，诉说时，语气放松，神态安宁平静。牢房内安静无比，他的声音不大，监牢的隔音也还可以，除非大声喊叫，相隔的牢房是听不见的。
罗睿砚等人也随着他的话语，伴着他回忆起了事件的始末。。。
秦兼溢是在沧蓝县令还未上任之前自荐来的，两人相谈甚为投机，而秦兼溢的学识智谋，也让当时还只是后备县令的他很是佩服，就留用了下来。
接到任命后，他带着一家老小与秦兼溢一起到沧蓝县。一开始，秦兼溢为他出了很多利民的建议，久而久之，他也把对方当做了心腹知交看待，就连住，也是住在府衙后院。
他只知道秦兼溢父母双亡，而在前年初，秦兼溢收到一封家书，内容是何，他并不清楚，只是被秦兼溢拉着喝了一晚的酒，大醉酩酊。次日便听闻，秦兼溢言道，因为未婚妻因意外去世，所以心中有些悲戚。对于这事，他也很理解秦兼溢的心情，作为上司兼好友，更是尽力让他能好过点，无事时，便亲自陪着，开解着，并同时让他好生休息了一段时间。
而杀人狂就是之后才出现的。当时他并没有将秦兼溢与事情混在一起。所以在秦兼溢说道要以马六顶罪时，他也就没在意，毕竟一个已经疯掉的衙役和自己的前途相比，他自然清楚孰轻孰重。何况，当时马六的确也是认了罪了，只是不知为何，却始终不肯认下那个醉烟阁的如故。
可是他也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上了一封信一同上京。这件事一开始，他并没有告诉秦兼溢，直到罗睿砚等人一行人到时，秦兼溢才知道，并在当天晚上的接风宴后，私下质问过他。他当时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秦兼溢，一心以为这位好友并利益共同体会赞同，谁知，他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愤恨与狠辣，当时他心很乱，很恐慌，并且也很不能理解对方的这种反应与情绪。
而第二天，当他见到秦兼溢的时候，对方一如既往的对他，所以他也就当他只是责怪自己并未事先与他商议而自作主张，当时一时接受不了突然的消息，现在睡了一夜，自然也就放开了心思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不该瞒着对方，虽然并不是故意的，但也的确没有知会对方一声。
可在第三天，秦兼溢来找了他，并对他坦白，前一日晚膳时，在他们家的饭食里下了毒，并坦承了案件的所有事情。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杀人狂，是自己身边这位儒雅的师爷。听闻这个消息后，他简直不敢置信，一名文弱书生，只因懂一点医理，就能杀了这么多人，并还不念两人多年交情，加害他的全家。刚听闻时，他也愤怒过，也恐慌过，甚至想过将秦兼溢抓了后，慢慢讨出解药。
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他还没来得及对秦兼溢动手，当天晚上，他的小女儿便已经毒发，虽然秦兼溢给了解药，却只是暂时性的。每隔三日，秦兼溢会给一份解药，他便会混入茶水后给妻儿服用，也正因为这样，他并不敢收押了秦兼溢，反而害怕他，恐惧他。
秦兼溢在坦白一切后，也提出了交换解药的条件，那就是要求他误导罗睿砚众人。后来更借了他的名义将浸透毒水的水果送到了驿站。
那毒不会伤人性命，却会让中毒之人性格暴虐，易躁易怒。。。
从监牢出来后，众人一路无语的回到了驿站。顾之惜吩咐西白赶往秦兼溢的老家，调查后者未婚妻的事件细节，并尽快带回消息。
西白应声离开后，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六日后带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回来。
而在这六日内，顾之惜等人也审了秦兼溢与捕头几次，确定了捕头的确是一无所知，而秦兼溢更是狡猾，半丝口风不露。
正在案件胶着的时候，西白带来的消息，让他们有了突破口，也终于知道了秦兼溢杀人的动机。
沧蓝县衙大堂之上，罗睿砚看着下面跪着的秦兼溢道：“犯人秦兼溢，你还不认罪吗？”
后者面无表情，一副坦然姿态，虽跪着，背却是直直的，目光无遮的直视着罗睿砚道：“禀郡王，小人不知所犯何罪。如何认？”
“秦先生或许是觉得我们并查不出什么证据来。的确，秦先生的手段的确是了得，基本无破绽，但凡事只要做过，必会留下痕迹。”顾之惜面上微笑着，甚至眼中也有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语声还是一贯的清冷。
“哦？既然大人说我是犯了罪了，可否说出来让小人也听听？”秦兼溢语气平静，无一丝慌乱。
顾之惜微摇了摇头，似在叹息着什么，随后抬眼看向秦兼溢道：“先生的聪明才智，让在下很是佩服。可惜。。。”
秦兼溢截断了他的感慨，语气坚定道：“如果各位大人有证据，那就请让秦某人明白个清楚，实在没必要这么套话。秦某人一介书生，怎么杀人？”
罗睿砚闻言，眉头微折，看向了顾之惜，顾之惜轻轻点了下头，不再开口。其实顾之惜刚才并不是在套话，他只是在事情清楚后，对秦兼溢有了一些怜悯。人常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
罗睿砚见顾之惜点头，便转回了视线，再度看向堂下的秦兼溢。师徒多年，他自然也知道顾之惜所想之事，也知道他已放开了心思，所以开口时的语气很是清亮：“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本王来代你说吧。
你出生于南方的青龙山小镇，而亲生之母早逝，你所提的与老父一同去世的是你的继母。你继母本是农家女，后因在你家做工，而试图勾引了你父亲，丧妻多年，你父亲也理所当然的娶了她。何况在你父亲或外人面前，她对你的确是无微不至。
根据你家邻居诉说，你的父亲与继母是相继去世的，相隔甚至不到一个月。这就有些奇怪了，老人家年纪到了，走了也不足为奇，但你继母在死时，年纪还轻，刚过了而立，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死了呢？而且他们死后，你便变卖了一些家业，独留下祖宅空关，对外则说是想去考功名，并游历一番，可是本王查过，隔年确有科考，可是那一届里却没有你的名字。”
顾之惜注意到秦兼溢在听到罗睿砚说到他的继母时，放在两侧的手紧握着拳，眼中闪过痛苦，愤怒，悲伤的情绪。
“而且，我们还查到，你所谓已死去的未婚妻根本没死，而是嫁给了你幼时的同窗好友。”罗睿砚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叙述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秦兼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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