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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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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人回到房间,半晌才晓得要坐下,脑海中刚才所见的景象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怔怔的坐在圆桌旁边,盯着桌上的茶壶茶杯发愣。
玉堂,竟然——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化做幽幽一叹。
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忌讳他人走近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有半夜盗米的举动,为什么每次吃饭都吃那么少,那总是挥之不去的酒香,皓白的如同是天上玄月的清丽,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最终展昭双眸一闭,心中的一声叹息,如同是沉入沧海的巨石。
就在他茫然出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心念的一袭白衣,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玉堂脸色很苍白,因为身体没有复员,整个人依靠在门扉上,黝黑的瞳孔紧紧锁扣住展昭呆住的眼神,似乎是想从那中间读出什么,然而,还是是看见了一片苍茫。
沉重的一叹,却不知道是出自谁的。
白玉堂手里端着放才还在展昭手中的药碗,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容,缓慢的走到桌前,将碗放下,然后背手走向窗口,沉默了半晌以后,以自己也觉得惊异,出奇的冷静的语调开口:“猫儿,你刚才进过我的房间?”
展昭听到这句问话,浑身一震,犹豫再三,方才启口,以一种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回道:“是。”
“你是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这句话,展昭没有回答,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也切断了白玉堂最后的妄念。
双眼一闭,掩盖中眸中的那抹悲伤跟绝望,极力控制的身躯因为无法负荷这等激烈的情绪而在微微颤抖,口中的血丝一点点的滑下,滴落在那身素白的长衫上。
疲惫的将嘴角的血红抹去,白玉堂步伐艰难的走到门口,淡淡寂寥一笑:“那么,也上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因为这句话,展昭猛然抬头,口中急声一唤:“白兄。”
而后者因为他的称呼,眉头一皱,口中又是几丝血丝蜿蜒而下,口中呢喃:“白兄?——哈!”冷然的笑容袭上那张苍白透明的俊颜。
他已经明白,这里,已经容不下他了。
“白玉堂告辞!”说完这句,飘渺的身姿在展昭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直拔他起,急飞而去,剩下展昭遥遥看着那已经消失的身影,盘桓不去的苍凉笑声,心中,如同被剖开一个大洞,空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距离白玉堂离开开封府已经过了有七日了,包大人也询问过白玉堂因何故离开,而展昭只是答了一句,白玉堂要事在身,所以才仓促离开。
如同他的乍然出现一样,对于他的离开,也没有人做出过多的反应,他是一位过客,在众人的记忆中,只是一段涟漪,一旦人离开,之前种种也自然会在大家的潜然的意识里忘却,只有,一个人例外。
展昭虽然跟以往一样去巡街,去抓捕犯人,但是在外忙碌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久,虽然如以往一样的温和,谦逊,但是,总是感觉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惆怅,经常对着院内的桂树一望就是半天。
那人,他留不了,也留不住。
不说那飞扬的性子,潇洒不羁的自由恣意,如今,他们人妖有别,纵使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不在乎有悖伦常,也实在找不出在一起的理由,彼此中间的鸿沟,大的,让他无余去逾越。
沉声一叹,敛起流露出来的情感,展昭毅然的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彻底阻止自己在去看那院中他与白玉堂共植的桂树一眼。
这样,也许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当夜,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展昭坐在桌前望着跳动的烛火,听着窗外的轰然雷鸣,雨打在窗棂上的声音,杂乱纷扰,如同某种在展昭心底衍生的情绪,只是浑身充斥着一种焦躁,最终,是对着烛火,一夜无眠。
翌日,步出房门,就听见身边路经的衙役讨论着:昨夜那场雨够大的,后山土石崩塌,几乎毁了一半,幸好没什么人住,不然可遭罪了。
而展昭只觉得脑中嗡然一响,连身边的人跟自己打招呼都顾不上,直直向着后山奔去。
后山,可不就是他与那只白鼠初遇之地?
心中暗藏焦急,疾步冲到后山,见到满目狼籍苍凉,不禁一愣。
滚塌滑落的松土砾石,残枝铺洒斜摊一地,哪里还找的到之前踏青时的山明水秀,淡雅悠然?只剩下一片混乱的泥泞,每踏一步,心底就沉一分,展昭心里明白,这在常人,不过是小小风雨,在某些生灵来说,便是一场浩劫!
眼前一闪,无意间扫到什么,扑过去,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拾起那泥泞的土壤里,纯然皓白的阙玉,展昭眉头紧皱,面无血色。
这是,上次出行集市,白玉堂买下的对玉,另外一半,正在自己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