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记》非道

3、第 3 章

　　白玉堂在开封府住下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要住下来，但是，他既然是展昭的救命恩人，而这开封府上下，除了包大人就是展大人最大，这两位没有开口，谁也不好说什么。开封府便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位来历不明，但是仪态非凡，气质出众的食客。
　　好在白玉堂并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神出鬼没的，只有在展昭外出的时候，他才会跟去，一开始，展昭也有解释过，他是去办公事，而且有危险，劝白玉堂不要跟随。但是在三次跟白玉堂“不期而遇”以后，展昭便不再提起，只是任白玉堂默默的跟随在他身边。
　　他并不清楚白玉堂究竟想干什么，这个不知来处，不知底细的俊朗青年，自从第一次在所谓的“丈义相救”之后，便一直在他的身边，事实上，在他身上的毒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白玉堂曾经有了离开的意愿，但是在他无意的一番话以后，却就此在开封府安家落户，做起了无饷护卫。
　　然而到了现今，他还是想不通，究竟那天白玉堂会留下来是因为他说哪句话。
　　仔细回想，似乎那天是因为看出了白玉堂有离开之意，有些失落的情绪下，又闻见了那叫他没有办法忽略的酒香，于是随口一提：“白兄身上好浓重的酒香。”
　　白玉堂则是笑了一下：“猫儿你好刁的鼻子，白爷平时就好这口，自然身上染了些许酒气。”自从很展昭混的熟了，白玉堂也不再是之前一副疏远淡漠的样子，开口闭口的猫儿，展昭在阻止了几次不见效果以后，便也随他了。
　　“是吗？”淡淡一笑，展昭将心中隐藏的剩下半句讲了出来：“不过，展昭识得，却是因为之前曾经嗅过，说来恐怕白兄会介怀，是之前几日随手解救的一只山林白鼠，浑身便是如此浓重的酒香。”
　　他话一出，原本以为白玉堂会蹦起来，以这些日子的相处，知道这人是绝忍不了旁人将他与动物比在一起，哪知白玉堂听了这话竟然只是愣了一下，面色几乎可以用僵硬来形容，一开始的表情是有些尴尬，最后竟然慢慢转变的有些退避，只是打哈哈似的呵呵一笑，随即急急的转了另外的话题。展昭虽然觉得他的态度古怪，但是也没有深想，只是隐约觉得，这事情中，有些地方透着些许诡异。
　　白玉堂平时跟着展昭前出后进的，在开封府也实在是待不得多少时间，但是，却有件事情整个开封府上下都知道，便是这位白爷有个怪癖，不允许任何人踏足他的房间！犹记上次院内张婶好意要拾他的衣服去洗，却被外出回来的白玉堂撞见，顿时怒发冲冠，几乎要提刀相向，惊了整府上上下下，于是如今那白爷爷的房间四周便成了禁地，任何人都不敢在那周围伫足。
　　但是，若是只因为他性格孤傲，不允别人碰触他的东西到还好说。关键在他还有一个规矩，就是他房间附近，绝对不能出现猫，甚至曾经因为此事，面色严肃的对着展昭放下了狠话，举凡在房间附近看见到猫，他绝不手软。
　　这实在叫人有些无法理解了点，白玉堂一个七尺男汉，自然没有道理去畏惧那小小的生灵，何况，就展昭注意，白玉堂也并不是排斥所有的猫，平日里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针对他房间附近，他的态度就会非常强硬，到了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地步。
　　这两个古怪的地方，让许多人都感觉百思不得其解，大多都归到他那古怪的脾气上。
　　但是，除却了这些，白玉堂却是一位难得的值得相交之人，允文允武，算术布阵，八卦岐黄，天文地理几乎无所不知，阅历更是多到惊人，虽然脾气硬直倔强，有些时候甚至有些不讲道理，但是到了紧要关头，确是绝对可以依靠信任的伙伴，这也是他在开封府白吃白住这么久，却始终没有被下逐客令的原因，他在期间，确实帮了展昭不少的忙。
　　但是，近来展昭却有一件事情始终觉得难安，有时想起来，却尚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那是他无意之间发现的，白玉堂，吃的饭很少。
　　就一个成年男子而言，他的食量小的惊人，每顿除了扒几口米饭，捡点清淡的菜叶嚼上两口，几乎是整碗整碗的不动。而最奇异的是，第二天，他依旧可以生龙活虎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可是每次到吃饭的时间，白玉堂脸上的表情都几乎可以用痛苦来形容，有时看得一桌人都会衍生一种不忍的错觉，感觉白玉堂正在经受很严酷的折磨，但事实上，他只是吃饭。
　　包大人私下甚至找展昭谈过，要他私下询问白玉堂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而待他真的问了，后者又缄口不答，一脸难言之隐的表情。
　　展昭不好强人所难，白玉堂既然不愿说，他就没有追根究底，但是心里很是担忧，特别是到了最近，这种情况越发的严重，有的时候，白玉堂甚至干脆不来吃饭！这样下去，怎么撑的了？于是，展昭也越发的焦心。
　　这晚，展昭因为心中烦闷，无法成眠，便到庭院散步，却在无意之中，瞥见一抹白影急速的一闪而过，本能的反应是刺客，为了怕打草惊蛇，一路尾随跟踪，却发觉这名刺客的目标并非是包大人的寝室，而是——庖房？！
　　难道是——下毒？
　　心中一凛，展昭皱眉纵气一提，攀上屋顶，小心的掀起片瓦片，目不转睛的向下望去，那见那抹白影偷偷的掀起了米缸的蓑盖，麻利的舀起一瓢生米兜起来，看那娴熟的手法身形，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就在展昭茫然不解的时候，正巧那偷儿抬起头，惊鸿一瞥，窗外月华洒进屋内，那人容颜叫展昭看了仔细，却险些自房顶栽下来。
　　那人竟然是。
　　——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