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隍城之破沙卷》非道

8、第 8 章

　　白玉堂手掰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狼头，那畜生口中喷射出来的腥臭之气刺的人头直发昏。眼见那獠牙距离自己的咽喉越来越近，手上的劲道使的更足，只是即使使出了一身的气力，依旧是没有办法将这凶物推离自己，反而是越来越逼近。
　　展昭被骇的一身冷汗，直向白玉堂冲过去，无奈身遭被狼苦苦纠缠，杀的红眼的他已经全然不顾什么招式路数了，只是逢物就砍，恨不得一下子冲到那命在旦夕的人的身边，只是狼群苦缠不休，展昭举步维坚。
　　就在眼见那血盆大口要咬上白玉堂的颈脖的时候，白玉堂突然感觉到臂上一阵剧痛，另外一只狼竟然跑上来死死咬住了他的胳膊，白玉堂甚至可以很清楚的听见骨头碎裂的那声叫人做呕的“喀嚓”声，于是右臂一软，再无力支撑什么，头一侧，等待那要人命的狼牙吞噬他的身体。
　　没想到我锦毛鼠白玉堂竟然最后会落得成为着荒野畜生的果腹之食。
　　嘲讽一笑，肩胛上那獠牙嵌入骨肉的痛楚叫他瞬间就昏厥了过去。
　　其实，也不是太痛苦。
　　这是白玉堂意识脱离身体以后最后的想法。
　　展昭疯了！
　　他嘶喊着砍杀着身边的兽类，全然不顾身上又多出来的伤口和咬痕，他看着那狼张口咬了下去，看着那已经快被血染尽的白衣人一动不动，看着那些大汉冲上去将那些狼拽着尾巴拖开，看着公冶隼抱着那人一声声的喊，但是那人完全没有反应。
　　血染戈壁，散布黄沙。
　　展昭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接近凄厉的时候，但是如今，他一身是血，刀下滴落是血，眼前是血，身上流的是血，就是唇都已经被他自己咬破，血红艳丽的颜色，沾染着一种戚绝。
　　如今，他就是阎罗在世，遇神杀神，遇佛屠佛！
　　一把地霜，握在展昭的手里，利芒再现，一步一血，他双目暴睁，心中无法舒缓的害怕，慌乱，愤怒，种种情绪逼的他一步一杀，再不去想什么凶残，想什么救人。不管了，不顾了，他现在除了面前的那个无声无息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下究竟又死了几只，谁挡在面前就推开谁，破开一切，最后扑到白玉堂跟前，抢过在公冶隼怀中一动不动的人，触目都是鲜血。
　　这个人身上，究竟有多少血可以流？
　　他颤抖着将白玉堂抱起来，感受那血流到自己领口，冰凉沿着身体的曲线下滑的酥麻，好柔软的身体，记忆中，白玉堂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冷，这么柔软过，冰凉的可以刺骨，就是在昆仑山的寒风白雪中，也不曾感到如此的冰冷，四肢无力的垂挂在侧，如同布偶一样，仿佛，随时都会松散掉。
　　白玉堂苍白的面色，在夜幕与火光中，酌了展昭的眼。
　　一向清亮稳重的眸中充斥着要溢出来的痛楚，心房被撕扯出一个没有办法填补的大洞，痛的如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叫他没有办法言语，没有办法喘息。
　　静，好静。
　　他将白玉堂贴紧自己，感受到的，是完全没有气息的平静。没有鼻息，没有心跳，这个人，平静的象是江南的湖水，风过，无波。
　　展昭咬着唇，血流下来，与白玉堂的血融合在一起，无声的抑制住即将冲口的悲戚哀号，只是浑身颤抖着抱着怀里的人，周遭的一切，再入不了眼。
　　公冶隼在旁，不敢再上前半步，他刚才已经试探过了，那个青年，已经没有气息了。
　　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一直以来温文儒雅的青年悲恸的神情，崩溃的抽泣，以目四下一扫，到处摊散的，是狼群断首缺肢的尸体，到处都是血腥的气味，这荒漠，变成了炼狱，黄沙，埋葬了一个年少青年的英魂，咆哮漠风，夜鹰的啼叫，呜咽着仿佛是哀恸的挽歌。
　　一遍遍，一遍遍的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