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星翌陌

5、家族之上，六子初遇

　　我跪在他们的面前又行了个礼，这次是谢恩式的殿拜，轮回之神枯老素白的手抬了抬表示不必多礼，便让小五近了前。

　　回转过身子，我看到母亲抱着六儿冲我微笑。

　　我步履维艰的走过去，恭敬的行礼：“母亲。”

　　抬头时正好看到我的妹妹张着手搂着母亲的脖子，一如我幼时的模样，想起母亲拥我入怀时的暖意就觉得现在的身体非常冰冷难受，无法控制的，我紧紧的盯着她搂着母亲的小手和凑在颈边的脑袋。

　　似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六儿转过头用那双与我与母亲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珠看着我，陡的笑了起来向我伸手，让我猛然回神，狼狈的垂下目光，心里暗怒。

　　母亲的笑声还是那么好听，软软带着香气一般让我舒意：“四儿，小六似乎想要你抱抱她呢。”

　　我握紧了的拳头拢在宽大的袖摆里，垂下的脸庞在灯光的阴影里模糊不清：“母亲，等六儿再大些吧，现在骨头尚软，四儿怕不小心伤了她。”

　　“嗯，也好。六儿确实还小，每天闹的我也很累啊。”母亲好像也有些疲惫，让我的心暗暗的疼，然而下一句话使我呆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母亲说：“可是有了六儿后，我才觉得日子是真的有意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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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以为，即使母亲再生更多孩儿，也无法夺去我的位置，我知母亲是最宠我的，因我最与她投契，也因我最像她。

　　我也一直想着，母亲想要六儿的原因不外乎一个人有些寂寞了，就如小五一样，想生个孩子陪陪她，打发去闲暇的无聊时光。

　　却原来，即使我的存在，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的闲暇罢了。

　　却原来，母亲想要的意义，在这个第六个孩子的身上。

　　虽然我不知是何原因。

　　但我是真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错于何处。

　　我不知道该怎么改正这个错误，即使我真的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寒意还是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三哥走过来牵着我的手，邪肆的眼里薄薄的一层暗色让人不明就里。此时却无法多话，只得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餐桌前与大家一起感谢宙斯大帝的庇佑，接着用餐，敬酒。

　　轮回之神很快便走了，坐着来时的马车。父亲也饮多了些酒怏怏欲睡，睁着双不太清明的眼睛，他让我们各自回宫：“退下吧。”

　　“父亲请保重身体，万福盛康。”

　　嘴角喃喃的，我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在路上，新穿的桃花袜被踩的太重变得粘腻，感到脚底一阵痛后顿下了脚步，然后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了起来！

　　“四儿，心情竟然差到这地步？我可从未见过你这个模样。”将我打横抱着向前迈步，大哥一步一步走的极稳。

　　他与父亲一样的波浪金发披在身后，斜飞入鬓的浓眉下是一双褐色眼眸，额间是轮红日焰火图腾，张着薄厚适中的嘴唇，他低头看了我一眼。那是土地的颜色，与我的湛蓝青空色完全的对立。

　　“大哥从何看出，四儿并无甚不同啊。”默默的垂下眼睑，我撇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大哥的胸腔震动，沉沉的笑声让人着恼：“因为小六么？我早知你会吃醋，却不想这么厉害。从你成年起便再不曾穿破的袜子竟被你踏碾成泥，还要怎样不同？”

　　我抿了抿嘴，低低的喟叹一声，觉得了无希望：“大哥，你与我一样爱着母亲，为何你不难过？”

　　直到把我送到我的寝宫，让我站着凉凉的地砖上面，从脚底透进心里的寒意，一片冰冷。大哥沉默了一路，这时方才说道：“四儿，我对母亲的爱，与你的不同。”

　　说完，摸了摸我的头便甩开他那丈金蟒袍扬长而去。

　　我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他是说他的爱是敬爱，我的爱则是独占，我想我对母亲的感情已经表露的太过明显，所以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想法，却不曾试图劝服我。这是不是就是因为母亲说过，我还小，所以简单的活着就行了。即使我的愿望如此自私固执？

　　我想起六儿的眼睛和母亲的笑容，心底冷冷的苦涩。

　　我终于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想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却从一开始便选了一个最不可能的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