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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事不好!崽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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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曦沉默良久,也没有给清泽一个明确的回答。
其实,也不怪清泽会提出这么八卦的一个问题。毕竟她与祭晏的姻缘已显现于三生石,按常理,双方就该按部就班地开始筹备起婚仪之事。第一步,就是身为乾阳元君的兄长——清泽前往魔界,为清曦向祭晏下聘提请双方议婚。可也正是这一步,让清泽犯了难。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对仙魔两界的人来说,那位用尽残忍手段虐杀了前任乾阳魔君的魔君祭晏绝不可能是个只能承欢于乾阳、负责孕育后嗣的坤阴!若是自己就这样冒然地前往提亲,以那一位的性情而言,注定又是一场动乱。
表象之下,世分男女。可在很多事上,真正意义上的性别分属,看得还是个人劫化之后的分类。
清曦虽是女性,但到底是个乾阳,在嫁娶之事上,是娶人的那一方。更不用说,想当年由于清曦,那位看似大爱实则性冷且工于心计的天君还折掉了一个他一直看好并花大力培养的幼子。
尽管天君从未明确表态,这些年对元清山也是一如从前,礼遇有加,可看不见的隔阂始终存在于两者之间,脆弱得就像是一层窗户纸。
老实讲,若是没有与天君之间的这件龃龉,清曦与祭晏,表象上一男一女,实质上一乾阳一坤阴,谁娶谁嫁都无所谓,毕竟这是小两口的家务事,为何要在意旁人的想法与看法?可是,现在却是万万不行了。
清泽表示,他这个做兄长的,现在的压力很大!十分大!!非常大!!!哪怕他是一名乾阳,但若是他敢以乾阳聘娶坤阴的礼仪前去面见魔君祭晏,他相信,自己届时能不能从魔界安全地返回仙界都会成谜!
正是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清曦才会沉默以对。
好半晌,相顾无言的兄妹二人决定将这个无解的尴尬难题交给师尊元清上神。然而,让他俩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就连做事向来果决的元清都感到为难了。
因为除了不能让天君拿到大作文章的把柄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自古仙魔誓不两立。仙魔间的姻缘不是没有前例,但无一例外,最终都演变成了一段苦果。
盯着自家宝贝徒弟看了许久,元清痛心疾首道:“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祭晏呢?!”
这个问题,不止他在意,其他人也十分在意!
仙魔们的寿命若不是遭遇天劫或是发生意外都很长久,长久到即便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依然都能拿来当作谈资并且津津乐道。正因为如此,当三生石上显现出新的命定姻缘乃是元清山的清曦元君与魔君祭晏时,没出一个时辰,这个消息就差不多传遍了四海八荒的每一个角落。
彼时,几乎所有人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刺激!真他妈刺激!!年度大戏啊!!!而后,才堪堪反应过来,小声质疑一句:“确定是三生石上显现的命定姻缘???两个乾阳的???”
正因为是明确刻到了三生石上的姻缘,不是司命的姻缘簿,即便元清与清泽的心里再不满,也无法更改其事实。
静默了许久,元清咬牙切齿道:“罢了,这件婚事就先搁置吧。只要祭晏不来提,我们就当没这回事。之前日子怎么过,之后也一样。”
清泽有些哭笑不得,提醒道:“那万一天君那边过问起来……”
元清的眉眼狠狠一抽,不快道:“呸!想看我们元清山的笑话,作梦!就说三生石出故障了!两个乾阳怎么结亲?那是断袖!”话音刚落,元清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清曦,接着道:“就算阿曦是女的也一样!”
显然,元清已经气狠了。
清泽默了一下,小声提醒道:“师尊,如阿曦所言,这段姻缘到底是上了三生石的,终归会有人发现的。”
元清紧皱着眉瞪了清泽一眼,道:“发现个鬼!阿曦是个乾阳,整个仙魔两界谁人不知。至于那个祭晏……”一提到此人,元清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就算有人要质疑,关我们何事?而且以他现在的地位,他会承认?别忘了他在承魔君位前干了什么!你瞎操什么心。”
清泽与清曦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清泽才因清曦点了头,说道:“那便依师尊的意思,这桩婚事就先暂时搁置。”对是否要派人传信于祭晏的事一个字都未提。
元清对此十分满意。
清曦亦不置可否。
只是三人间的静默氛围也只停留了一瞬,从进门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清曦开口道:“师尊,在太清山一带为祸的妖兽我已斩除,稍后劳烦兄长安排师弟师妹们前往处理些善后事宜。此妖兽在太清山一带为祸已久,但是仙界至今未曾听闻半点风声,可见此事应是有人刻意为之。”说着,她又侧首望向清泽,说道,“我在山中发现了一个上古阵法,因有破损,我也不知那阵法的具体用处,望前去的师弟师妹多加小心。”
清泽当即明了,应道:“好。那就由我亲自带人前往处理。”
点了点头,清曦认可了清泽的选择。而后,又道:“另,于归途中,我还听到了一些消息……”
少有的欲言又止,愁眉深锁的表情让元清和清泽都看了过来。看见她这副模样,两人的心中不约而同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须臾,清曦说道:“狴犴的幼子丢了,听闻此事与昊旭君有关。”
自昊旭被天君夺去仙籍,赶出仙界之后,这还是元清与清泽第一次听到有关那位昊旭殿下的消息。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仙界这边即将为了狴犴幼子丢失一事而人仰马翻之前,坐在某座小院内的祭晏也为了差不多的一件事吓得当场呛了一口茶。
无视身边飞投过来充满了杀气的视线,猛咳了一阵才平稳下来的祭晏,不敢置信地看着正端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人。
哑然了好一会儿,祭晏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谨慎地追问道:“你再说一遍?谁丢了?”
然而,他得到的,只是一阵混合着抽泣的含糊回答。
“……”
祭晏此刻真想冲对方大喝一声“把眼泪收起来,好好说话”再继续自己的追问。可心里,他明白,若自己真敢这么做,之后怕是就要真的什么都问不到了。
头疼地抬起另一手揉捏了一下额角,之后,祭晏又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方手巾递到对方面前。
“小姑奶奶,行行好,先把眼泪收一收,好好说,到底谁丢了?”
从祭晏的手中接过手巾,一位眉目间自带三分戾气,却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抽抽噎噎地重复了一遍她刚见到祭晏时就哭喊过的话:“我儿子丢了!”
向来能言擅道的祭晏在确认自己刚才确实没有幻听之后,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保持端着茶盏的姿势呆坐了一会儿,祭晏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确定不是你儿子自己贪玩离家出走?”
“呸!”女子突然收住了眼泪,冲祭晏白了一眼,“我儿子才出生多久?连化形都不会,离家出走?他可没那本事破我的结界。”
祭晏眉尖微扬,了然地“哦”了一声,心道:也是,性格再怎么突变异类,好歹也是上古凶兽穷奇的血脉。
将自己的茶盏重新续上茶水,祭晏一边小口啄饮,一边打量在驳斥完自己后又哭上的女子,沉思了片刻:“这世上能硬碰硬破你结界的人可不多,可有线索?”
听到这话,女子再度止泪,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地眼神望向了祭晏。祭晏被她看得一脸莫名,不由自主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祭晏不解地问道:“干嘛这样看我?难道你要说这事与我有关吗?”
女子爽快道:“我知道不是魔君你,但是,现场残留的感觉却是跟你相似,而且还带有一丝散逸的仙气。我想,应该是某个堕魔的仙君。”
此言一出,偌大的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本在一旁研磨药材的人也就此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女子看了过去。
好半晌,祭晏放下手中的茶盏,紧蹙双眉,神情凝重地问道:“你确定?”
女子目露凶光,道:“我确定。”
“很好。”坐正了身体,祭晏扬起唇角,微微一笑,“此事交由我来追查,你且回去守着。虽然难熬,但眼下缺乏有力的证据,我们冒然闯上仙界也是无用。”
女子当即从坐席上站了起来,向祭晏行了一礼,说道:“我知。此事就劳烦魔君作主。我先告辞。”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身为此座院落的主人,阿霄对魔界丢了一个孩子的这种破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自己的小院重归于静时,阿霄从腰间取下一个药囊朝祭晏砸了过去,斥道:“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一身招蜂引蝶的桃花引香也没个收敛?好好克制一下。”
祭晏反手接住那个装有息泽丹的小药囊,抬臂在自己的身上闻了闻。
“果然很糟糕吗?”祭晏苦笑了一下,问道。
“何止!”
阿霄的脸色难看至极。无论如何,她好歹也算是一个乾阳,就算因为自身的缺陷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不会受到坤阴的引香的影响,可祭晏此时此刻的状况却让她本能地感到难受。
抽了抽眉尖,阿霄在把过脉后便朝祭晏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自己越远越好。祭晏依着她的意思直接退出了屋子,站到了院中,隔着屋门,与她遥遥相对。
许久,身为药师的阿霄不满地责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
祭晏道:“没什么,就是来的路上遇到了命定的乾阳了。”
阿霄愣了一下,问道:“对方是谁?”
祭晏嗤笑道:“元清山的清曦元君。”
阿霄抬手抚额:“是谁不好,怎么偏偏就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