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华州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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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行人找了间荒废的屋宅，夜宿其中。
为防不长眼的非人之物夜间来扰，清曦与祭晏分别在宅子的四周布下了相应的阵法。
于两人来说，这本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可对昭念身边的几名武将来说，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一直留意着几人，就怕他们在自己一时不察的情况下，跑去清曦和祭晏面前作死的昭念眼见几人围在一起低声嘀咕，脸上又尽是纠结之色，便忍不住凑上前小声警告道：“你们都给小爷记住了，千万别在那两位的面前乱来。”说着，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接着道：“尤其是魔……那位祭先生，更是绝对不能说错话，不然你们一定会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闻言，几名武将一阵轻笑，内心均觉得昭念是在危言耸听，甚是不以为意。
毕竟就今日的情形来看，祭晏的为人实在与昭念的形容相差着十万八千里。是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有人勇气可嘉地对昭念直言批评道：“少爷，你这也太长他人志气了。虽说祭先生是个修仙的可能会让将军不满意，但他身为坤阴却一身本事也是事实啊，想必将军一定能看在这点上勉强接受祭先生的。”
昭念想也不想，挥手就往对方的脑袋上招呼。
“就跟你讲不要胡思乱想。魔……祭先生与元君那可是天命姻缘，谁也没办法插足的。”而且不论天上地下，肯定也没人敢插足其中。
听闻此言，几名武将顿时低声惊呼：“什么？！天命姻缘？”稍后，又同时嘻笑起来。
其中一人调侃道：“少爷，我们看出来了，你这是在怕那位元姑娘，所以在这儿瞎找借口呢吧？放心，我们不会笑你的。”
之于几人来说，昭念提到的“天命姻缘”完全就是个传说，是仅限于坊间传闻和传奇话本中才会出现的故事。故尔，下意识都以为昭念是出于对清曦的畏惧在乱寻理由。可与此同时，心中也充满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好奇。
众所周知，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乾阳若是在一处地方待久了，几乎就像是将两只斗鸡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出于争强好性的本能，乾阳之间必定会血气上涌，要斗上一斗。
正因为如此，一路行来，跟在昭念身边的几名武将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一直都在提心吊胆。即便他们各个都是经历过战场洗礼的老将，也在战场上与乾阳对过阵，可不管怎样，他们到底都是和仪，就算再加一个能与乾阳相抗衡的祭晏，对于阻止两个斗性上头的乾阳，他们的心中其实远没有嘴上说的那般有把握。
可神奇的是，清曦与昭念居然时至当下仍相安无事。这于几人而言，是以前从来不曾见识过的奇景。
昭念不知几人在此事上的心思，只是觉得这些人越说越离谱。尤其是因为他对清曦的尊称，竟让几人对清曦的名姓产生了误解，不免好气又好笑。
昭念道：“什么元姑娘，人家姓清不姓元，别乱叫。”
“可是……”
辩驳的话才说了两个字，便骤然默不作声了。
昭念心有狐疑地看向先前还在说话的人，只一眼，便明晓这突如其来的沉寂出于何因。究其根本，以人界的世俗理论也不过就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更不要说，几人言语论及的，还是此时此刻就近在咫尺的“神明”。
武将不明就理，只是单纯觉得陡然有种无法言说的悚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其他人受连带影响，亦感到一股直窜头皮的寒意。
见状，昭念挑了一下眉尖，明知顾问道：“可是什么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武将一脸困惑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迟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有种不能说话的感觉。”
昭念忍不住扯起唇角笑了笑，并得寸进尺地故作高深加以警告道：“看看，我刚才对你们说什么了？千万不要乱说话，可你们呢？所以说，听小爷的准没错，没事不要去元君和祭先生面前作死，知不知道？”
尚未摆脱先前莫名其妙的诡异沉默影响，武将们讷讷地点头应了昭念的要求，继续张罗起众人的晚饭。昭念见状本欲起身离开，这时——
“对了，少爷，那位元……啊，不是，我是说清姑娘和祭先生，我们是不是要等他们回来一起用饭？”
“他们不是修仙的吗？”
“修仙的怎么了？修仙的也是要吃饭的呀。”
眼见着话题又朝着毫无意义的方向发展，昭念立即一脸犯愁地看向躺在一边人事不知的人，叹道：“唉——和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比起来，我现在更担心这一位啊。在我们返回都城之前，终归不能让人给饿死了。”
“要我说，饿死了才好。”
到底都是武将，一群人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想法十分得简单直白。故尔，未作多思，就接了昭念的话头，然后就被身边的人给捅了一肘。
“我说的是事实啊，别说你们没有这样想过。”
似是对身边人的阻止一举不服气，那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发泄似地掰断了手中的枝木，将其扔进了烧得正旺的火堆中。
“咱们不说别的，就说昨天那事，怎么看都是这位的手笔。得亏当时有元姑……清姑娘和祭先生，不然哥几个肯定都要折在那里。”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昭念凝眉沉声道，“不止昨天的事，就连之前的事我们也没有证据。”
这正是让几人心气难平的关键！
昭念身为当事人之一，自然与大家有着相同的感受。可是诚如清曦先前的告诫，此界因果自有定数，有时就连谱写凡界兴替命数的司命都无法干涉太过，就更不要说现在还是暂借他人凡身的昭念了。
从招人不待见的和仪公子身上收回视线，昭念出言安抚了一番眼前的几名武将，便借托找清曦询问有没有让人能保持昏睡的状态的同时，还能自己进食，不至于被大家一个不小心给饿死的办法起身走出了屋子。然后，他就后悔出来了。
只是，相比于昭念的尴尬，祭晏与清曦倒是对两人之间这三五不时就会出现的意外状况习以为常了。
托着祭晏的腰身扶他站稳后，清曦从容地收回了手，淡淡地道了声：“小心。”
祭晏虽然对自己现在三五不时总要在清曦面前出些莫名其妙羞耻意外的状态大有意见，但在两人结伴而行的这一路上到底经历得多了，已能做到泰然处之并心平气和地对清曦回道：“多谢。”
清曦稍加整理了一下仪容，说道：“不用客气。”
少顷，祭晏紧蹙眉头，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道：“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清曦一脸严肃道：“方法是有的。只是，你一定不愿。”
祭晏抬眼看了一下清曦，再度幽幽叹息了一声，附和道：“那就没办法了。”
猫腰躲在阴影处，昭念一边好奇大胆地偷听着清曦与祭晏之间的对话，一边又忍不住胡乱脑补起所谓的前因后果。然后，一时脑补过了头，整个人都被烧得脸红心跳。一个没注意，就闹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吸引了正在说话中的两人的注意。
昭念恨恨地瞪着自己脚下出卖行踪的东西，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将这个罪魁祸首看到消失似的。于是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昭念这才认清了现实，从躲藏的地方站起身，一脸尴尬地出现在了清曦与祭晏的面前。
昭念本以为清曦或祭晏两人中必有一人会调侃他一番，不想两人谁都没指责他偷听的行为，而是神情严肃地向他提出了询问。
清曦道：“小殿下，你在华州待了多久？可了解华州境内发生的一切？”
昭念道：“我生活在这华州境内不过五六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发生在此的事是有听说过不少，但远远达不到知晓一切的地步。所以，元君你若有事想问，还不如召一下此方地界的土地，知晓的或许还快一些，也全一些。”同时，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道：尽管他们总是喜欢乱八卦。
就在这时，祭晏闲闲地开口道：“召过了。”
昭念微微愣了一下。
祭晏好心地再次解释道：“我与元君已经试着召过了，但是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
昭念彻底呆住了，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祭晏是在和自己说笑的错觉。然而，当见到同样肃穆的清曦，这才迟迟意识到事态的发展似乎可能会远超想象得不妙。
清曦也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从昭念这里得到什么像样的答案，隔着围篱重新观察了一下屋舍的四周环境，然后遥指了一下远处，说道：“我虽不常来凡界，但有些常识还是懂的。此地就在官道附近，位置、环境皆并不偏僻，而且方圆数里之内也就这一个可供往来商旅休憩的地方。可现如今，此处却荒废到这般地步，其中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听着清曦的分析，昭念脸上的神色渐渐沉了下去，甚至还浮起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之色。如此明显不愿多谈的模样，让祭晏与清曦双双讶异了一下。
于是，两人也不急着催问，而是默默等着昭念整理好心绪，主动开口向他们解释其中的缘由。
好半晌，就听昭念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华州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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