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默示录》听空

1、第一章

　　神奈川的天气已经连续阴沉一个星期了，从教学楼走廊的窗边向外望去，暗灰色的云层低沉的厉害，显得压抑异常。
　　目光穿过学校的操场，放在更远处的城市中，我忽觉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对于这种异象，最近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整个天空和大地仿佛被包裹在什么东西内部一般，或者说那种蠕动的东西悄无声息的爬满了整个城市。
　　楼下少男少女们的对话声从窗户外传进来，整个校园的气氛活泼而轻松。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完全感受不到那种活力，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似乎有人在里面安放了一个快速起搏器，不断地催动着血管中的红色液体超速流动。我想，只要现在有人在我身上轻轻划上一刀，我的血液一定会如喷泉一般，喷薄而出。
　　自十二岁以后，我就能比别人“看”到更多的东西。它们明明不存在，我却能感受的到。有人说这叫本能觉醒……我直想说，这该死的本能。
　　明明我讨厌极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敏锐……

　　“阿介，放学后陪我一起看电影吧！”松本有希子穿过教学楼的走廊边跑边向我挥着手，很难想象那声元气十足的声音是从这样娇小的少女身体中发出来的。
　　收摄心神，放松表情，情绪的自我调节一样是我的强项。
　　当少女跑过来直接抱上我的胳膊后，走廊上来往的同学全向我看来，我愣了一下，心里颇有些尴尬。作为刚转学来立海大不到两个月的新生，我一向奉行低调的作风，这样引人注目的事情，还真让我有些不习惯。
　　掩饰性的推了推滑落鼻梁的无框眼镜，我不着痕迹的推开松本有希子，让自己的嘴角习惯性的挂上温和的笑容：“抱歉，有希子，一会儿放了学我还有社团活动。”
　　“是吗……阿介还是报了社团吗？”松本有希子的脸挂上明显失望的表情，“我一直以为校长允许你到这个学期末都不用参加社团活动了。”
　　“怎么会呢？虽然马上就要升学考了，但是社团成绩还是要有的。”伸手揉了揉少女的蓝色短发，我目光柔和的直视着她，镇定的说着谎话。
　　实际上，我转学来时已经国三下学期过半了。马上面临升学考，校长特许我不用参加社团活动，而社团成绩就直接记录“合格”。当然，这项特权的由来也是因为我入学考试成绩极为优秀的原因，否则他也不会为我破这个例。但是我最终拒绝了，身为一位标准的优等生，我不允许自己的社团成绩仅为合格，虽然那并不影响升学的总成绩，但也会是我黑川介档案上的一个污点。实际上，因为升学的压力，这段时间大多国三的老社员已经不参加活动了，此时我只要随便报一个社团，即使不去活动，社长也不会说什么的。而且我也会得到合格以上的评价，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阿介报的是什么社团？”松本有希子再次搂过来，撒娇似的用她C罩杯的胸部使劲蹭了蹭我的手臂。
　　“咳——是读书社。”对于女生这种明显的暗示行为，我有些无语。
　　实际上我有些后悔三天前答应她的告白了。虽然以前在北海道上学时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是转学后我还是单身一人。当时觉得她是年级有名的元气美少女，成为她的男朋友能让我在准备升学考试这段时间里不太过无聊罢了。但是作为考试之于的调剂品，她显得过于吵闹了。相对来说，我果然更喜欢沉静冷漠的女人，而不是这种主动贴上来的小女孩。不过，既然答应了她的告白，总不能这么快就和她分手，也许过一段时间我会习惯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没有分手之前，身为一名合格的男友总是要绅士体贴的，我微笑的倾听了现任女友“为什么不报网球社而选择读书社”的抱怨，一边解释着自己只有头脑比较好并不擅长运动，一边思索着该怎样不着痕迹的把我的胳膊从那波涛汹涌中拯救出来。

　　“黑川同学，松本同学，请注意这里是走廊……”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也趁机让我的胳膊得到了自由。
　　“真……真田同学！”松本有希子惊恐的站直了身体，她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在这校风传统的立海大有些过于开放了，但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号称最严厉的风纪委员。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了隔壁班的真田君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皱着眉头严肃的看着我们。猜想着他下一句大概会说“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之类的话，我率先开口道：“抱歉，真田君。”
　　面前这位面相老成严肃认真的真田同学是学生会的风纪委员我是知道的，身为一名性格温和的优等生，理应道歉来着。于是，我拉着松本有希子向后退了一步，神情郑重语气诚恳的表示着歉意，“因为转来时间不长，我对立海大的校风还不太了解。所以，请原谅！”
　　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郑重的道歉，真田君愣了一下，干咳了一声“以后注意”，便移开视线，从我们身边走过了。
　　看着真田君的背影，我暗付道：果然，这种硬汉似的男人，总是吃软不吃硬的。没准这位表面上很严肃冷漠的男人，内心里却异常柔软呢，应付这种人，一向是我的强项。而另一位……我的视线落在走在真田君身旁拥有浅紫色短发的高挑少年身上……这位幸村同学，才真是令人看不透呢。
　　忽然，那位浅紫色头发的少年转过身来，正好对上我的视线。四目相对间，我率先给了他一个温和友好的微笑，他顿了一下，立即回了我一个如百合花开一样的美丽笑容。
　　我点了下头随后避开他的视线，这样的容貌生成男人太可惜了，相信学校大多数男生都会有我这种想法吧。
　　片刻后，我低下头对身边的松本有希子开口道：“最后一节课快开始了。下了学，你就直接回家吧。”说罢，我转身走向自己的教室。
　　身后传来少女撒娇似的抱怨声：“真是的，阿介……”
　　忽然想起了一个未完的程序，我顿住脚步，回身轻声开口道：“对了，路上小心。毕竟，像有希子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会让我担心的，所以到了家就先给我打个电话吧。”

　　之后，等到少女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才转身离开。同班的几个男生从旁边嬉笑的围过来：“不错嘛，黑川……优等生就是不一样啊！松本同学的滋味如何？”
　　“性格不错，活力十足，很适合做女朋友。”假装没听懂他们的话，我一本正经的扶了扶眼镜道。
　　其他几人深感无趣，便不再问话了。只有我的同桌夏目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脸猥琐的不停问道：“真的没有过吗？黑川，黑川……”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笑而不答。
　　我知道，虽然只有夏目在问，但其他的男生们也在听着。如果回答“有过”，会有损我优等生的形象，而回答“没有”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毕竟太过清高的人，人缘不会太好。
　　这群处于青春期精虫上脑的男生们总喜欢谈论H的东西，但大多都没什么恶意。骨子里，我不是个好孩子，但我知道跟什么人说什么话，所以近几年我的人际关系非常不错，不管是优等生还是普通学生，甚至被称为渣滓生的坏学生中，都有我很多朋友。
　　“切——虚伪的优等生……”夏目开玩笑似的伸展手臂搂住我的脖子，“有了这么可爱的女朋友，要请客的哦！”
　　“是，是。”我一脸无奈的妥协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心情好多了，那令人反胃的窒息感也暂时偃旗息鼓了，伴着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我走进了教室。

作者有话说

　　新坑，看多了末世文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