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一章 ...
-
第二年的暑假，韦斯莱一家为不能邀请塞尔曼到他们家渡过假期——他们抽到了《预言家日报》年度大奖加隆奖，决定把这笔钱用在到埃及旅游——而写信道歉后，得到了塞尔曼“不用在意”的回信，因为这个暑假他也要出去旅游，和德思礼一家到草原上去。
事实上，德思礼家当然不会有这个兴趣。
去年，就在塞尔曼离开德思礼家的那个晚上，德思礼做成了一笔大生意，打算买一栋马乔卡的别墅，挑剔的审美让他定下了一栋刚盖好的别墅，装修迟迟未动工。
塞尔曼圣诞期间才知道这个消息，这对他当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只要德思礼家还有人存活、只要他身上还留着莉莉波特的血，祭献魔咒就不会失效，换一栋房子也不能让他摆脱。
而魔咒的力量也靠时间积累，换个地方力量会被削弱不少，塞尔曼很多隔绝监视和探查的布置都必须从头来过。
于是塞尔曼几个魔咒就让换房子这件事没发生过，并让德思礼家把这笔钱花在了别的地方。
所以塞尔曼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拆开他的生日礼物。
去年韦斯莱夫人过渡热情地为他召开了生日宴会，好在参加的只有他熟悉的韦斯莱兄弟，韦斯莱先生那天加班去了，金妮•韦斯莱那时还一见他就脸红。
今年他的生日当然无人打扰，格里尽职地从埃及和伦敦为他带来韦斯莱家以及佩内洛的生日礼物，在给佩内洛的回信上，塞尔曼半真半假地说，希望她不会认为他是在讨要礼物。
韦斯莱家的每一个兄弟都给他寄了生日礼物，他们家的猫头鹰埃尔罗过于老迈而没有担起这项重任，完成的是格里和珀西的赫梅斯。
其中有一张在埃及拍的全家福，韦斯莱全家人站在金字塔前的阳光下，都在使劲向画面外招手，罗恩瘦了一些，也高了一点，双胞胎明显变黑了，查理也在这张照片里，看来他请了假，还有，经过一年的缓冲，珀西终于不再担心双胞胎对他的男学生会主席徽章兴趣过浓，光明正大地把男生领袖的徽章别在他的土耳其帽子上，角质边的眼镜在埃及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唯一一个他没有见过的人，是个高高大大的英俊青年，红发在脑后扎了个短短的马尾，打扮不太严谨，整个人带着一种硬朗的风流气。
不可否认，韦斯莱家这一代的孩子中，长子比尔才是最像查理的一个。
但如今塞尔曼已经不会再在韦斯莱家的孩子身上寻找查理的影子了。
还有猎场看守海格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和霍格沃茨三年级的书单，来自海格的包裹他根本就没有打开，书单则还附上了一张周末访问霍格莫德村监护人同意表。
霍格莫德村是英国仅存的完全魔法村，塞尔曼最初有一点兴趣，但不可能完成的条件的阻挡让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便想想到和对角巷不会差太多，就完全失去兴趣了，因此也不再需要根本没有的监护人签字——他根本不可能承认那家麻瓜是自己的监护人。
将信件和包裹塞进马鞍旁的袋子，塞尔曼松开缰绳，任身下的白马自由行走或吃草。
他掏出烟叶和卷纸，慢条斯理地把烟草细细地铺在纸上，然后将纸卷起，深深吸了一口。
无论意识怎么熟练，这个身体刚接触到烟草时还是不免呛到，经过一个多月的熟悉，他吸烟草已经很老成了。
在他和查理的时代，还没有现代这么方便的香烟，他到现在也更习惯抽烟草。
一只烟卷抽完，塞尔曼碾碎烟蒂，拉起缰绳，一打马鞭，放马在草原上疾驰起来。
去年他就觉得身体僵硬太多，哪怕韦斯莱家没有出去旅行，他也打算在这次暑假来草原骑马。
风呼啸而过耳边的速度没有魁地奇快，但他更喜欢马的感觉，控马的技术熟练，身旁却少了一个人。
骑马是贵族的必修课，和他一起在野马群中捕获、驯服属于自己的马的，却是查理，查理那匹金色鬓毛的马叫“金苹果”，他的则叫“雅典娜”，尽管他的马也是雄马。
他们曾在多瑙河下游沿畔的广袤草原赛马，飞驰而过。英伦三岛东南部的的草原上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他们曾在高山下的草地中游荡，看着大风刮过，一人高的草叶齐齐倒下，如同几千几万英里的被风整齐收割。以及冬日草原上灰色的天空和白雪下不息的、枯瘦的草。
他们曾在黑暗中等待，金色的日光跃出地平线，将身边的一切染上色彩；太阳坠落在地平线，一回头，发现半边天空都在燃烧，展开手臂，就可以扑进火里去。
还有白云变换无际，雨洗后的天空如同巨大的镜面，有时万里无云，望向头顶，如同无波的、浅色的海。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越深入这样的景色，他就越感到人类世界的渺小，不愿再回那个复杂的圈子，不同的是，前世到死他都在整个大陆上游荡，但今生，他的责任迟迟而来，他必须实践他姓氏的荣耀。
回到女贞路的房子，暑假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塞尔曼又恢复外人眼里足不出户的生活。
他在翻看积压的预言家日报时，楼下正好在放日间新闻，都提到了同一个人名：西里斯•布莱克。
“……公众必须注意布莱克带有武器，极其危险。已经特地设立了一条热线，谁知道布莱克的踪迹，必须马上报告。”
新闻播音员说道。
塞尔曼把注意力转回手中的报纸，国际巫师联合会质疑魔法部不该把巫师内部的事透漏给麻瓜政府，魔法部长福吉正在怒气冲冲地说：“噢，我不得不这样做，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布莱克疯了。谁遇到他都会有危险，不管你是魔法界的人还是麻瓜。我得到了首相的保证，他说在布莱克的真实身分方面，不向任何人吐露一个字。让我们来面对这个现实——如果他说出去了，谁还会相信他？”
魔法部和麻瓜政府有勾结？塞尔曼发现他对这个消息竟然不太意外。
显然，巫师界魔法部的建立就是在英国革命完成，国王被推上断头台之后，根据塞尔曼的考证，中间还有一段不短的观望时间。当英国新政府明确了君主立宪体制，巫师界也被剧烈的动荡冲击，不得不相应地调整了政治体系，威森加摩被拔高、架空，成了最高法庭。但巫师的传承关于力量，不同于麻瓜方面只是一个名号，因此到现在威森加摩在关键事情上仍具有越过魔法部的决断权。
塞尔曼有理由相信，从魔法部建立之初，就在和麻瓜政府互相通气。
但福吉无疑小看了麻瓜界政府领袖的力量，魔法部长和麻瓜首相的影响力可不能比。
从这方面来说，国际巫师联合会显然更具有长远眼光，巫师界面对麻瓜少数的知情者和当权者，一直摆出神秘强大的姿态是很有必要的。
他往下看去：麻瓜们被告知布莱克是带着枪（一种金属魔杖，麻瓜们用来自相残杀的），而魔法界人士时刻担心一年前的大屠杀会再现，当年布莱克曾经用一句魔咒就杀死了十三条人命。
塞尔曼无声地嗤笑一声。
巫师难道不自相残杀吗？还是魔法生物不自相残杀？
在魔法界生活的短短两年，已经让他看清，魔法部在实行的就是愚民政策。
早在韦斯莱家生活的那个暑假他就发现了这一点，韦斯莱家的收音机播放的频道他听到过八个，有五个都是“魔法时间”“巫师频道”“魔力快线”这一类，他有幸听到过第一个频道放的一首歌，女歌手开口就是“你用魔法夺走了我的心”。
韦斯莱家的现存书本多数是关于家务，书名不是《用魔法变出一桌好菜》，就是《家务的魔法》。洛哈特去年出版的自传叫《会魔法的我》，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魔法是件很难得的事，而是因为这是整个巫师界的大潮流。
魔法部力求无声无息地、方方面面地贬低麻瓜，让巫师们认为麻瓜能力低下，并且无时无刻不隐晦地提醒着巫师们，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魔法上，把巫师和麻瓜牢牢分割开。
每一个巫师都知道霍格沃茨特快和骑士公共汽车，哪怕再古老的巫师家族，现在家中也有会动的相片和收音机，但几乎没有一个小巫师意识得到，火车、汽车、相机、收音机，都是麻瓜发明的。
在这种潜移默化中长大的巫师，本能地觉得自己会魔法，是高贵的。
于是他们甚至不会去想，麻瓜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蔑视麻瓜的派系以为这是在轻贱麻瓜，，恐惧麻瓜的派系以为在保护巫师，并且都为此感到满意，却不知道他们扼杀了民众的警惕，通过麻种巫师，给麻瓜打开了多大的方便之门。
塞尔曼厌恶亚瑟•韦斯莱，就是因为他是这种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标准的一员。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