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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五十 ...

  •   尽管银狐很用力的修习了,当卧江子和剑子取得联系的时候,他依旧听了半截就跳起来:“好你个头!粽子我告诉你,留下可以,我养你,但是,调查什么的休想。”
      卧江子不想和他就道门下达的调查指令展开讨论,他的注意力放在“我养你”三个字上面:“为什么要你养?”
      银狐盯着他:“你敢找别人我让他这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不可理喻。”卧江子撇开头继续和剑子说,“我知道了,以后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他?野蛮人,不,野蛮狐,别理他。”
      那边剑子嘿嘿笑:“原来你好这口。”
      “你才好这口——银狐,把你尾巴挪开,毛都扫到我嘴里了。”
      银狐叉着腰回头,垂着眼帘看他会儿,哼了一声走远。
      “咳咳,粽子你任重道远啊。”
      “重什么任远什么道?你不要胡说。”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剑子一本正经道:“天眼。”
      “滚蛋。”卧江子叶扇朝面前一挥,好像扇谁耳光似的。
      “好,我滚蛋,免得长针眼。”
      “剑,子——”
      “诶,粽子。”
      “什么?”
      “保重。”
      卧江子回神向后靠在椅背上,摸到手边茶盏喝了口水。
      真难喝,他皱了皱眉头。
      大概是水土缘故,天外南海种出来的茶叶总带着奇怪的腥味,卧江子只能在回忆里想象苦境茶叶的甘醇。
      晚些时候银狐回来,将手里提着的兔子丢到一个盆里,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扒兔子皮,卧江子不敢看,躲在房间里假装画阵法图。
      他们带来的书都在刀城里,银狐不准他回去,自己过去几次挑了些干净的给他带过来,其他的只有凭借印象默写。好在卧江子记性好,半年时间默出来不少。银狐不止一次吼他日夜不分的写啊画啊是自虐行径,有几次实在看不下去,捞着卧江子的腰甩到床上,再用自己体重压着他强迫他睡觉。
      “我睡不着啊。”卧江子委屈巴巴的。
      “闭眼休息也行,就是不准动脑子,本来就笨了。”
      卧江子闭了下眼,马上又睁开:“不行,不行……”
      他微微喘着气,银狐将身子打横,一手撑着下巴扭头望他,尾巴在他脸上拂来拂去,软绵绵的毛让卧江子打了两个喷嚏。
      银狐说:“你怎么老记着,都过去半年多了。”
      卧江子捂着脸闷声说:“不知道……”
      “所以说你自找罪受,像我一样狠睡一觉,醒了又是新的一天,管他昨天有没有死人是不是我杀的。我活着,该干嘛就干嘛。”他放下手挪过来点,“要不我再给你熬点药?”
      卧江子摇摇头:“再吃下去会扰乱神智的。”
      “那么——”银狐趴着想了想,“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秋山谷比你们以为的大得多,放心,我会尽量挑毒气少的地方。”
      卧江子跟着银狐在秋山谷里转来转去,发现好多从未见过的景色。比如绯红的蛾子在刚发芽的树杈上跳跃,顺路产下鹅黄的卵,蓝色雾气漂浮于湖面上,湖里五彩斑斓的小鱼冲出水面吸收雾气里的小飞虫。偶尔有钓鱼的兽人和银狐打招呼,银狐爱理不理的敷衍,拉着卧江子快步走开。
      卧江子说“你真没礼貌”,银狐说“不走快点,你等着被他吃啊”。
      “啊?”卧江子脸上一片惊愕。
      银狐扭头说:“春天到了,一个个饿狼捕食似的,所以你要跟紧我,要不然被他们□□了,我可不给你收尸。”
      卧江子心中大骇,抓住银狐不敢再松手,过了片刻才想起来问:“那你为什么没扑我?”旋即自我解释道,“对了,因为我不是狐族的……诶,这么说其他兽人也不该扑我啊?还是说你比较挑食,而他们,呃,胃口比较杂?”
      银狐骤然停下脚步,卧江子没留神一头撞上去,银狐顺手掐他脖子咬牙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吃你?”
      “哎哟,壮士饶命啊,我还不想死。”
      “不想死就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一个春天过去,又一个春天过去,卧江子在银狐壮士的严密监视下很幸运的没有被其他妖族人吃掉,但他目睹了无数野合场景。他绝对不是有意要欣赏,谁让那些妖族都,太开放了。
      天外南海的春天,会有很多雄性在外面游来晃去,等待对他身上散发的浓厚体味感兴趣的雌性自动凑上去。大家先相互打量,彼此看对了眼,急躁点的就地解决,斯文些的找个灌木丛,血统高贵的还要走个给双方家长见一面的过场,然后像人族一样关在屋里干。
      卧江子住野外,能见到的基本都是普通民众,也就是作风大胆热烈的。银狐从小生活在此习以为常,卧江子却始终不能入乡随俗,每一遇见不仅面红耳赤叶扇遮脸,还躲到银狐身后催促他快离开。
      银狐相当喜欢看他窘迫的模样,故意带他走到著名的野合地,装作不知情说“那边是不是有野味看我捉了当晚饭”,等卧江子察觉到踏入禁区的时候已经是真相在眼前。银狐偷偷看他脸色唰得通红通红,内心无比欢悦,被卧江子推搡着走时还要磨磨蹭蹭,说:“干嘛急着走啊,晚饭还没着落,我明明看见有两只狼崽——”
      “狼崽你个头。”卧江子恼羞成怒,扇子拍他耳朵,“明明是狼崽他爹娘还没撒种。”
      “喔,你很有研究,撒没撒都看得出来。”
      “银狐!”
      “好吧,今天晚上吃鱼。”
      银狐以前吃鱼,捞起来往石头上死磕,磕晕了串树枝上烤一烤就吃,也不剖肚也不刮鳞。跟卧江子相处了几年,抓上来的鱼要仔细掏内脏去鳞片洗干净,再由卧江子塞点香料,或者裹面炸,或者上锅蒸,心情更好的时候就做个复杂的红烧。
      银狐问他:“做道士的为什么会做菜?”
      “你要是被总厨房的大锅菜蹂躏几十上百年,也会做了。”
      银狐不太能理解,但他觉得卧江子做的菜很好吃,相对的,总厨房的菜大概就和他以前随便烤一烤的味道差不多。
      这天银狐说有事要出门,去了两天才回来。回来时是半夜,卧江子打着呵欠给他开门,睡眼朦胧地说“你回来啦”。
      银狐站在门口一愣,卧江子又说:“快进来,好冷。”
      他从床上趴起来就穿了件单衣,领子略敞开,风直接灌进去冷得打哆嗦。
      银狐眼神呆呆地盯着他脖子,卧江子又打个呵欠转身朝床边走:“快点关门——”
      嘭。
      卧江子一边膝盖抵着床回头看了一眼:“咦,人呢?”
      秋山谷原本只有一间小院子,给游人临时休息用的,银狐把卧江子带来后稍微整理了一下,收拾出里外两间房,卧江子住里面银狐住外面,这几年陆续扩建了几间,但银狐懒不想搬来搬去,卧江子更是想反正大家住习惯了,晚上要喝水什么的叫一声,银狐跑得飞快,没他在外间,大冬天的要钻出暖和的被窝……于是他很干脆得说:“那就不搬了吧。”
      天快亮的时候银狐才进来,卧江子睡醒走到外间,见银狐趴在床上,耳朵毛湿湿的,露出被子的尾巴尖的毛也是湿的,心想难道你还冲了澡才上床?
      一边找了张干布巾,坐在床边轻轻地给他擦毛。银狐抖了一下醒了,眼神迷离地望着卧江子,卧江子笑了笑:“不擦干万一感冒了怎么办,你睡你的我动作轻。”
      银狐撑起上半身搭在卧江子身上,忽然伸舌头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卧江子像被针刺一样弹跳起来,站在旁边捂着脖子道:“干什么?”
      银狐目光一凛,咬了下嘴,扑回床上嚷嚷:“快走快走不要让我看到你!”
      卧江子将布巾甩到他身上:“给你擦毛还被你嫌,倒霉。”
      他气哼哼走出去,回手把门摔得震天响。
      银狐趴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卧江子白白嫩嫩的脖子,白白嫩嫩的胸,他使劲捶自己脑袋。
      毛的,你才吃了回来!——可是为什么还是想吃……
      卧江子煮了一大锅粥,吃了一碗又一碗,直到撑得扶墙走。
      他从屋里出来看见银狐丢在门口的外套,捡起来一看背后沾了好些泥,就准备放盆里拿水先泡着,等太阳出来和自己换下来的衫子一起洗。抱着去井边的路上他总觉得有一种雌性妖族的气味,到处闻了闻,最后发现是从外套上散发出来的,卧江子顿时脸上有点烧。
      银狐的身世他听银狐自己说过,作为族长养子是众多雌狐关注的对象,每年银狐说有事要出去,卧江子都知道他是回族村撒种,也不知道他有多少狐子狐女了啊。
      卧江子抬头感叹了会儿,胸口闷闷的,抓着外套丢进盆子里,然后去继续熬稀饭。
      这之后银狐似乎有意躲着卧江子,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目光飘忽。某天卧江子实在忍不住说:“你要是觉得面对我,不如面对族里那些妖媚的狐女,你走啊,又不是离不了。”
      卧江子的语气里少许愤怒,少许不甘心,少许委屈。
      “你赶我走?”
      “不。”卧江子垂着眼摇叶扇,“是请。秋山谷我已经住得很习惯了,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挂记,回你族里当你的少主吧。”
      银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要我走我就走,老子多没面子!”
      “你可以赌口气继续留着,但是这样大家都不高兴,何必呢。”
      “谁说我是赌气?!”银狐气哼哼的,“老子是怕忍不住把你吃了!”
      卧江子惊愕状瞪着他,半晌,冲回房间从里面拴上门,银狐推了两下推不开,又过半晌,门开了,卧江子把银狐的被褥枕头统统丢出来又关上门。
      “以后不准和我住一间屋。”
      银狐耷着耳朵心想,真糟糕啊,怎么不小心说出来了。
      两人僵持了几天,银狐煮了锅鱼汤敲门:“粽子,你好几天没出门了,光啃干饼子怎么行?我熬了点汤——”
      “走开。”
      “鱼汤,照着你以前教的法子,但我忘记应该放多少调料,总觉得味道怪怪的。”
      “……笨狐狸。”卧江子唰的开了门,就着他手喝了口汤,“放姜丝没有?”
      “有。”
      “盐?”
      “呃,好像……”
      “全是腥味,你根本什么都没放。”
      “我放了的。”银狐辩解道,“你放在灶边上的东西,和姜长的一个样子的我切了丝放进去,还有一个瓶子里的细小的粉末,我觉得很像盐。”
      卧江子盯着汤想了想:“那些好像是我预备做药丸的东西。”
      “嗯?”
      “像姜丝的是益仁木的根,像盐的是一种花胶磨出来的粉,前者活血后者滋阴。”
      “……混在一起会怎样?”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死人。”
      “……鱼汤怎么办?”
      “……浪费了挺可惜的,去加点盐,不,还是我去拿盐。”
      两个人坐在门槛上喝了汤,卧江子觉得有点热,拿着叶扇扇风,银狐洗了碗过来说:“这个天气热得真快,洗出我一身汗。”
      卧江子仰头望了他一眼,银狐往衣服上擦手上的水,咽了口唾沫说:“干嘛这种眼神?”
      “你也觉得热?”
      “也?”
      卧江子将领口朝外拉了拉,露出里面的皮肤:“我刚刚分析了一下,那两种药混在一起的后果可能是——”
      银狐扑过来,用行动证明作为狐族少主的想法。
      “喂,给我下去……叫你下去,嗯……至少到屋里去,我不要像,唔……”
      银狐终于从身体到心灵都吃饱了,极其满足的抹抹嘴,又拍了拍卧江子的脸喊道:“粽子,粽子?”
      卧江子睁开眼,茫然看着床帐,喃喃道:“它们只是会加速血液流动,可以作为发汗剂……”
      银狐当做没听见,只想着,这个药效持续的时间可真短啊。
      卧江子在银狐的尾巴上揪了一把。
      “嗷——你不会轻点啊。”
      卧江子抬手看着指尖的一搓毛,忧郁的说了句:“你的毛质变差了,是不是回族里那几天纵欲过度了?”他抓着银狐尾巴搂在怀里一边顺毛一边自言自语,“不行,会早衰的。嗯,我要想办法给你补补。”
      他顺得太舒服,银狐没忍住,又吃了一遍。
      “禽兽……你,不是人……啊。”
      银狐啃他耳朵回复道:“我是妖狐,当然不是人。”
      卧江子累得欲哭无泪,等他神志清醒了些,立刻勒令银狐蹲三天小黑屋。银狐也认为自己稍微有点急躁,乖乖到旁边房间自我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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