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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御前携剑舞,一曲华胥引 ...

  •   这下苏瑾瑜是彻底炸锅了。剑舞?他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要表演剑舞了?此时她只能长大了嘴巴一动不动地看着卿玦徴羽,希望他能给她个解释。

      这时卿玦桓陵倒是开口了,他看着苏瑾瑜,“朕从未听说瑾瑜还会舞剑,好,那就舞上一曲也教朕看上一看,想来定是身手不凡。”

      见卿玦徴羽并不打算给她个解释,而卿玦桓陵还一直望着她等她舞剑,只得站起身来,对他笑了笑,“父皇过奖了,瑾瑜天资愚钝,恐怕是要献丑了。”她又看了看卿玦徴羽,叫她舞剑,可她现在手中连剑都没有,舞鸡毛掸子啊?

      卿玦徴羽似是看懂了她的眼神,他转向卿玦桓陵躬身道:“父皇,面圣不得携带兵器,瑾瑜手中无剑……”

      卿玦桓陵听着摆了摆手,打断他道:“那便用朕的剑。来人,将朕的剑取来。”

      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苏瑾瑜,直叹这安王妃真是有福气,苏启虽生了个女儿却也能光宗耀祖。苏瑾瑜不喜欢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她恨不得一辈子都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样便可安安稳稳过一生,总好过成为权势斗争的棋子。但此刻她也只能镇定自若地看着前方,不去理会投在身上那些艳羡、质疑与探究的目光。

      李德贵李公公取来了卿玦桓陵的佩剑,亲自来到苏瑾瑜面前递给她,笑着道:“安王妃好福气,可要珍惜,好好舞剑。”

      “多谢李公公。”苏瑾瑜的声音不卑不亢。

      卿玦徴羽走到琴旁,赭色衣裳的映衬下十分优雅雍容,他看向卿玦桓陵恭敬道:“今日便为父皇献上一曲华胥引。”说着他看了苏瑾瑜一眼,随后坐于琴边。

      华胥引,她在这个世界是听过几遍。

      舞剑的话,这些日子在安王府中无聊,她又重操旧业捡起了从前苏启总是逼她的习武,总算不太生疏,只望可以蒙混过关。心中循着曲子的旋律,选定了一套剑法。她将头上那稍有些繁复的头饰拿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用一根发带将长发在脑后绑了起来,提剑走到中央向上座上的卿玦桓陵一抱拳,便作势欲起。

      见她已然完备,卿玦徴羽那修长的手指划动了琴弦,一串轻缓闲雅的乐音便倾泻出来。

      随着乐音起,苏瑾瑜也举剑动了起来。华胥引这首琴曲由闲居大庭、寤梦华胥、皇风清穆三部分衔接而成,曲调清雅恬淡却又不失有序,步步紧致又不乏轻快娴静。

      不得不说,卿玦徴羽的琴技果然了得,几个音流转出来便将人引入了曲中佳境,渐入佳境、引人入胜。在座所有人都似乎入了黄帝那个梦中,梦中之国国治民安、百姓安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切合乎礼义,似是所有人向往之地。恍然之间自梦中醒来,却发现所处之地亦是皇风清穆,一片君明臣贤、父慈子孝之感。

      苏瑾瑜的剑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首华胥引之中,随着乐音的起承转合而收放自如,她的剑法虽不精致慑人却洒脱自然,隐隐藏着几分随性,正合了琴曲的曲境,竟达到了曲剑合一的境地。

      渐渐随着卿玦徴羽的琴曲收尾,她的剑法也走到了最后,回转手腕甩出了一道剑花,当卿玦徴羽的手指勾出最后一个乐音,她也一个收势负剑而立。

      向看得有些认真的卿玦桓陵施了一礼,“瑾瑜献丑了。”

      卿玦桓陵却抚掌笑了起来,“瑾瑜果然未教我失望,一套剑法朴质殷实却不乏洒脱随性,毫无华而不实之质,实在精彩!”

      “父皇过奖了。”苏瑾瑜低头恭谦道。

      毫无华而不实之质?这是自然,苏启从不会教她那种东西,他所教授与她的,必然是最质朴而最有用的。

      卿玦桓陵看向卿玦徴羽,面上俱是满意的笑容,“徵羽的琴亦弹得不错,琴音乃心声,能弹出如此恬淡闲雅之音,心中必然娴静淡然。好,好!”

      苏瑾瑜听到这里倒是低头微微勾出了嘲讽的弧度,心中必然娴静淡然?恐怕在座诸位论心计权谋也无几个能比得上那人。只是她不得不叹,卿玦徴羽这马屁确实拍到了点子上。华胥引本就是赞颂天下大治、国泰民安的无为而治的治国之道,以此曲献给卿玦桓陵做寿礼再合适不过。试问哪个皇帝不希望别人夸自己是个明君呢?

      纵使之前被太子之事搅得心神不定,这一曲华胥引也抚平了。

      “唯愿玘国江山永保、千秋万载,愿父皇龙体安康、万寿无疆。”卿玦徴羽望着他说道,面上是一贯温润清雅的表情。

      这下寿宴上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一些,不再似一开始的沉郁。苏瑾瑜回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却感受到一道阴冷的目光,她抬头望去,发现正是太子卿玦博弈看着自己,眼中说不出的阴鸷。苏瑾瑜只是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她不知这个害得数十万士兵丧命他乡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和心境去怨恨别人。却在这时撞上了卿玦蔻那饶有兴致的眼光,见她看见自己,卿玦蔻冲她一笑,苏瑾瑜只得报以一笑,接着回到了座位上。

      坐在最高处的卿玦桓陵慢慢收了笑意,扫了一眼下面的臣子,开口沉声道:“既然太子提出平叛定边王之事,那便在这里说开了吧。对于此事,不知诸位爱卿如何是想?”

      此话一出,下面的文武百官大都开始窃窃私语,气氛嘈杂了起来。

      百官之首的丞相陆鼎贤站起身来,对着卿玦桓陵拱手道:“皇上,臣以为,定边王不平不可,否则社稷难安、国将不定。”

      见陆鼎贤说出了这番话,大部分大臣都站出来附和,一时主张平叛定边王的声音不绝于耳。

      卿玦桓陵看着他们,却对卿玦徴羽问道:“徵羽,你觉得呢?”

      “儿臣以为,必当平定延地,否则民心不安。”卿玦徴羽不紧不慢地答道。

      正于此时,之前受了训的太子突然站了出来,“父皇,你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这一次儿臣一定一举荡平延地!”

      “退下!”卿玦桓陵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从此之后你不可再提此事,否则便到太庙闭关思过!”

      “可是……”卿玦博弈还要申辩。

      这次不待卿玦桓陵开口,坐于他身后的皇后看着太子摇了摇头,声音颇为严厉地道:“博弈退下,不可顶撞你父皇。”

      卿玦博弈看着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退到了一边去。

      “既然诸位爱卿都认为应该平定叛乱,那要由谁领兵前去?”卿玦桓陵缓缓道,“徵羽,你认为谁去合适?”

      卿玦徴羽略一思索,回道:“儿臣以为,延地实属易守难攻之地。若是选不好将领,恐怕还是难以取胜。论资历、论战功,最合适的人选都应是苏启将军。”

      此话一出倒有不少人点头称是,朝中武将都十分佩服苏启的人品与能力,至于文官,带兵打仗的事他们不懂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上次太子亲自前去,所带将领大都是并无多少经验的年轻将士,而且都是其嫡系,已有很多人不满。而现下果不其然大败而归,更是大多数人都将希望寄托在苏启身上了。

      看到这番情景,卿玦桓陵心中也有了数,“看来众爱卿都同意苏卿带兵平叛?”

      “苏将军德高望重、战功累累,此战主将确实非他莫属。”

      “是啊,论起领兵经验朝中再无人能与苏老将军相比。”

      “有苏将军前去,此战必定能胜!”

      卿玦桓陵点了点头,“苏卿。”

      苏启站了出来,“臣在。”

      “爱卿的功劳战绩大家都看在眼里,此次还望爱卿挑起重任,为我玘国平叛乱臣贼子,还百姓一片安宁。”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苏启那沉稳的声音响起。

      “如此朕便命爱卿率兵三十万平叛定边王,十日后起行!”卿玦桓陵威严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畔。

      苏启跪倒在地,一拜到地,“臣,遵旨。”

      卿玦桓陵又转向卿玦徴羽,“徵羽,你也随军同行罢。”

      “是,儿臣遵旨。”卿玦徴羽恭敬应道。

      本以为出征之事便如此定了下来,然而寿宴结束之后,皇室之人又留了下来,聚在御书房之中。

      卿玦徴羽看着卿玦桓陵郑重道:“父皇,出征之事,儿臣虽想随同大军与兵士们同生死共进退,一齐平定延地,但儿臣想与此相比,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何事如此重要?”正端起茶盏的卿玦桓陵又重将茶盏放回了案上。

      “延地多山且地势崎岖,不但易守难攻而且极易设伏,只怕带兵前去直接攻打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更何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远征而去必然粮草补给不足,而他们若守在城中囤积足够的粮草,与我们耗时间,便更加不利。”卿玦徴羽温润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确实。”卿玦桓陵十分赞同地点头,“徵羽有何好法子?”

      “不若儿臣与瑾瑜赶在大军之前出发及早赶到延地,在其未有准备之前混入城中,找机会进入定安王府中。”他看着卿玦桓陵顿了顿,“取得其信任,在大军赶到之后里应外合将其一举击破。”

      待他说完,卿玦桓陵有一瞬的惊讶,随后便陷入沉思,许久没有说话。

      自然惊讶的不止皇帝一人,苏瑾瑜就更加惊讶了!这好端端的来贺寿,先是舞剑,现下又要去延地去卧底,他当是搞无间道呢?要玩无间道也是他一人去,做什么要拉上她,她可是文不成武不就,他就不怕自己拖了后腿。

      苏瑾瑜紧皱眉头看着卿玦徴羽,用只有两人能他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是说的很清楚,协助苏将军平定延地叛乱。”卿玦徴羽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回道。

      他这话一说苏瑾瑜反而没有继续说话。此战恐怕并不简单,那定边王并非易与之辈,苏启前去带兵平叛只怕会有危险。再者说来,苏启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年轻,延地又与京城气候不同,只怕他会有不适之处。

      若是真如卿玦徴羽所说,自己与他混入延地,到时候里应外合攻城,或许会降低苏启的危险,减少三十万大军的牺牲。这样想着,她的心中也平定了一些。

      卿玦徴羽看她的表情知道她想明白了,“带上瑾瑜还有另一个原因,那边是若我只身一人前去必定会引人怀疑,而你我一同前去,互相照应会方便一些。”

      苏瑾瑜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自己与他一同在延城之内,她爹到时攻城必定会顾及两人的安全。

      她却并未点头,只是哼笑了一声,低声道:“不过是想找个垫背的吧。”

      闻言卿玦徴羽清润一笑,却带上一丝戏谑的意味,“早先便说过,黄泉寂寞,若是我死必然会要瑾瑜作伴前往的。”

      苏瑾瑜倒是笑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会一路的。我不过一介凡人,过了奈何桥便投胎去了。而你呢,生平杀孽太多,是要下地狱的。”她笑得十分无辜灿然。

      听到这话卿玦徴羽先是微微一怔,只是面上那温和的笑意未变,他定定看着苏瑾瑜,良久才启唇道:“或许吧。”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似有若无的解脱。

      不知为何,他面上的笑容让苏瑾瑜觉得不适,竟有些后悔说出这么恶意的话来。此刻他眼角下那颗泪痣似有感应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

      卿玦桓陵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蔻儿,你以为你五皇叔所说之策如何?”卿玦桓陵看向宴上的卿玦蔻问道。

      卿玦蔻恭敬地站起身来,“回禀皇爷爷,蔻儿以为五皇叔所说十分有理,里应外合之策确实可以减少我军牺牲与损失。兵法讲求兵不血刃,若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便最好,即便不可也要将牺牲降到最小。”

      而坐于卿玦蔻身旁的太子卿玦博弈却跳脚,“蔻儿,你!”

      卿玦蔻只是侧过头去看着她的父亲,微微一笑,“父王以为,蔻儿所说有何不妥之处?还是父王有更好的法子?”

      “你……”卿玦博弈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卿玦桓陵满意地点点头,对于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丝毫不予理会,“既如此,那便由徵羽与瑾瑜先行一步赶到延地,为平叛筹备吧。”

      “是,儿臣遵旨。”卿玦徴羽与苏瑾瑜跪倒在地应道。

      “此行定然凶险,你们必当万分小心应对。”卿玦桓陵关照道。

      “定当不负父皇所望。”

      由是,这本好好的一场寿宴便成了苏瑾瑜即将前去搞无间道的践行之宴,直到寿宴结束,她与卿玦徴羽同坐于马车之内回府时她仍是一片疑惑,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般。不过最令她印象深刻的还是太子殿下看着她与卿玦徴羽的那怨恨眼神,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但无论如何,此事已成定局,只得尽快准备赶往延地,为她爹其后的出征打好一场前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御前携剑舞,一曲华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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