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千里传捷报，得胜班回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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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瑜狠狠看了卿玦徴羽一眼，转身向马车走去。
天亮后卿玦徴羽又派人仔仔细细将平陵城搜查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西钥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他已经逃出去了。
卿玦徴羽站在平陵城前，听着诸位副将的回报，神色莫测。
这无异于猛虎归山蛟龙入海，以后恐怕是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入夜时分，有探子来报，廷燕传来消息，西钥宸已经归国了。
卿玦徴羽一笑，神色丝毫不变，依旧是一直的谦谦如玉。他转向旁边的苏启，“将军，看样我们是时候该班师回朝了。”
苏启看着已派人收拾了残局的平陵城，凝重地点了点头，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一举歼敌五万，可是这么多年来玘国对廷燕从未有过的战绩，已算是大功一件了。
第二日玘军便拔寨起行，得胜归朝。
相对于来时的凝重，兵士都带着打了胜仗的轻松与喜悦，因而气氛还算轻快。苏瑾瑜借着受伤尚未痊愈的借口依然窝在马车中，比来时差点要了她小命的行军倒是惬意了许多。虽然依然无法完全从屠城的阴影中解脱，但毕竟是打了胜仗要回去了，不用再面对更多的杀戮与鲜血也让她松了口气。
当然，如果不用面对这个虚伪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五皇子，就更好了。
如此想着，她便抬头看了眼在马车中另一侧悠然握着一本书卷端看着的卿玦徴羽。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卿玦徴羽从书上移开了目光看向她，“苏小姐一定要如此仇视于我么？”
苏瑾瑜不禁感叹，莫非她对他的仇恨已经使她的眼神实体化了，若真是如此她肯定用眼神将他万箭穿心，也算是为平陵城的百姓报仇了。
虽是这么说，她却瞒不了自己。屠城，是有她的原因的……她只是这样将责任都推到卿玦徴羽身上，她心里就可以好受一些。
“那是你罪有应得。”她口气冷淡地回道。
“在其位司其职，徵羽只是秉公行事而已。”卿玦徴羽笑意不变。
“秉公行事就是杀人放火，倾家绝户？”苏瑾瑜见他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声音便大了起来。
“若是伊始的搜查搜到了西钥宸，又怎会屠城？”卿玦徴羽看入她眼眸深处。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苏瑾瑜只觉他似乎别有深意，想到是自己放走了西钥宸，她不禁心中一震，连忙低下了头不再与他对视。
见她不再说话，卿玦徴羽便也重新看起手中的那本书卷。
行军不到一月，大军又重回了玘国国都。从进入都城的那一刻起，苏瑾瑜整个人都振奋起来，离开了几个月终于又回到了繁华的京城——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这里没有杀戮没有鲜血，只有平静与繁盛。
捷报早在他们之前便送抵京城，听说此番打了胜仗，京城百姓都出来迎接，热闹非凡。沿街百姓都希望一睹大军的风采，将本来十分宽阔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苏启与他的诸位副将骑在马上走在大军的最前列，接受百姓的膜拜与敬仰，自然是风光无限。
“看！那在最前头的就是咱们玘国的苏将军，他可是百战百胜！”
“是啊，有了他，我们就什么也不怕……”
马车内的苏瑾瑜只觉这样的话不绝于耳，不禁心中也自豪起来。只是令她最差异的是，那布置了一切行军任务，此次胜仗当之无愧的功臣卿玦徴羽却依然端坐于马车之内，淡然的似乎这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从来都号称要与将士同生死共进退，与廷燕交战更是骑马位于最前列的他，进了京居然只是窝在马车内看书。
几个月之前他们出征之前皇帝卿玦桓陵亲自来送，而现在得胜归来，他自然也来迎。
大军终于回到了大营，停下了行军，苏瑾瑜与卿玦徴羽也下了马车，便见不远处卿玦桓陵带着几位皇子与大臣们已在等着了。
众人连忙走上前去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平身。”卿玦桓陵那沉稳威严却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此次诸位力克廷燕有功，朕定当论功行赏！”
“谢皇上！”
一番跪拜之后，苏瑾瑜终于可以起身。她对论功行赏之类的事丁点兴趣也没有，她现在最想的不过是赶快回到将军府睡上个天昏地暗，将这几个月的觉都补回来。
只是事情偏偏不让她如愿。
此次出征歼灭廷燕军五万余人，龙颜大悦，今晚便要在宫中赐宴为各位将军接风洗尘。这本是无上的荣耀，只是在她苏瑾瑜眼中却只是受罪。
当晚，玘国皇宫内繁华热闹，一片绣衣朱履，觥筹交错。
此次宴上，玘国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大都到齐了。不过苏瑾瑜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所幸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被安排坐在并不起眼的位置，她倒是乐得自在，颇有兴趣地吃着这皇宫中的膳食，若不是这个机会，恐怕她这辈子也吃不到。
菜肴样样精致无比，名头也诗意讨喜，因而也不算太过无聊。品尝着精致的吃食，苏瑾瑜不禁眼睛到处打量着，毕竟这是皇宫，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不看白不看。宫室自然是恢宏高贵，倒也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并不多么惊诧。
看过了宫室自然就想看看这皇亲国戚龙子皇孙，今日皇帝卿玦桓陵特地赐宴，恩准诸位将领可与他同座。因而此时卿玦桓陵与他的几个儿子和苏启及几个副将坐在了一桌。这正方便了苏瑾瑜，之前卿玦桓陵来迎接他们时她根本不敢直视天威，几乎都低着头，然而现在却可以借着这热闹的宫宴好好看看。
卿玦桓陵长相很是俊朗，但却有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势，即使他现在笑得宽厚仁德，你却会感觉那下面蕴藏着什么汹涌暗流。那人身上的气势让她再继续直视，她只得移开目光。
卿玦桓陵身边坐着一个不过及笄的少女，小小的年纪却已经是个美人坯子，她有柔美的轮廓却又有着有些尖细的下巴，精致的五官，只是她身上并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有的那种灵动调皮，而是一种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她的旁边坐着的便是那位身份尊贵的太子卿玦博弈，他的眼神永远让苏瑾瑜觉得不舒服，阴冷而危险。
如此看来那个姑娘应该不是公主，却不知是什么身份，但想来一定尊贵。
卿玦博弈的右侧是二皇子卿玦墨染，这位皇子可以算是几位皇子中苏瑾瑜看着最顺眼的了。他有着十分柔和的轮廓，脸色有着病态的苍白与嫣然，安然地坐着，身处如此雍容繁丽之地也只让人觉得恬淡，面容上带着自然而然的微笑，与卿玦徴羽的不同，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清雅舒适。只是他的身子似乎十分不好，时常掩唇咳嗽，看得人十分揪心。
这时那坐于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小美人侧头看向卿玦墨染，轻轻与他说着什么，而卿玦墨染只是笑着轻轻摇摇头。
旁边按次序坐着三皇子卿玦赋砚，此人面上便有着一种骄傲自大的神色，苏瑾瑜看了便不喜，因此不愿再多看几眼。
再旁边便是五皇子卿玦徴羽了，他依然是谦逊温润的笑容，一袭白衣在一片绣衣朱履之间显得十分内敛。他微微垂着眼帘，敛住眼中的神采，只有眼角下的一点泪痣在华灯之下泄露了一点光华。
看到他，苏瑾瑜不禁不屑地挑了挑眉毛，冷哼了一声便移开目光。
卿玦桓陵左手边则依次坐着苏启和他的几位副将，此时脸上都有着荣耀的神色。
就在这时卿玦桓陵开口了，本来十分热闹的宫宴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今日是为迎战廷燕得胜归来的诸位爱卿接风洗尘，此次不但击退了廷燕军还打打折损了其兵力，是莫大的功劳。汝等都是我玘国的忠臣良将，朕在这里敬你们一杯！”卿玦桓陵看着眼前的将士端起了身前的酒盏。
见到如此情形，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赶忙端起酒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苏启饮尽杯中酒，站起身来道：“陛下言重。吾等誓愿为陛下，为玘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时廖光远等人也站了起来，“誓愿效忠陛下，效忠玘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他们卿玦桓陵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今日我们君臣同乐，爱卿不用拘礼。”
一旁的卿玦博弈看向座次较偏的卿玦徴羽，用所有人都可听到的清晰声音道：“五弟，此次大败廷燕你的功劳可不小，来，为兄敬你一杯。”
卿玦徴羽迎上他的目光，轻轻笑了起来，端起酒盏，启唇道：“大哥客气了。徵羽不敢居功，此次大捷皆是苏将军与诸位将军领兵得力，徵羽不过是适时鼓舞兵士们的士气而已，实在惭愧。”
“五弟过谦了。”卿玦博弈一脸笑意地看着卿玦徴羽，缓缓喝下了手中的酒，“我可是听说现下军中都说五皇子乃出将入相之才。”
卿玦徴羽神色十分恭敬，亦喝下酒盏中的酒，“承蒙大家抬爱，过誉了。徵羽实在担待不起。”
两人的谈话引来了卿玦桓陵的注意，他看向卿玦徴羽，这个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儿子，从来都是温润而无棱角，甚至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当年他的母亲意图加害太子，后来被关到了冷宫之中，他亦跟着。直到端妃自缢于冷宫，他才得以被放出来，交予其他妃子抚养。只是他自此便没再关心过这个儿子，一转眼卿玦徴羽就这么大了，似乎今日他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五皇子。
卿玦桓陵细细看着他，他与他的母亲端妃有几分相似，俊秀柔润，特别是那眼下的一颗泪痣，简直像了十足。卿玦桓陵不禁又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名满京城的艺妓，何等的惊才绝艳，教人惊为天人。
“徵羽，此次你也辛苦了。”卿玦桓陵开口道。
听闻卿玦桓陵与他说话，卿玦徴羽的态度更加恭谨，“身为卿玦家一员，为父皇分忧，为玘国排忧，实为分内之事，万不敢当辛苦二字。”
“好，不愧是我卿玦家的好儿孙。”卿玦桓陵爽朗地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那坐在卿玦桓陵身旁的小美人开了口，声音不急不缓，“听闻五皇叔与苏将军此次出师归来前，屠了那平陵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之前还热闹非凡的宫宴竟蓦地静得针落可闻。
而问话的人仍一副笑靥嫣然的样子等着回答。
“有这等事？”卿玦桓陵问道。
苏启从座位上起身跪倒在地，“回禀陛下，此事臣处置的确实有失妥当。当时西钥宸隐匿于平陵城，臣带兵搜查了平陵城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屠城。”
卿玦桓陵只是沉吟着，却并不搭话，苏启也只得在地上跪着。
看到这一幕苏瑾瑜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屠城明明是卿玦徴羽的命令，此时却要她爹担这个责任，她又看向那挑起这事的女子，依然是笑语嫣嫣的样子。
她不禁问旁边坐着的一人，“那个姑娘是谁？”
那人用十分惊诧的目光看着她，似是她脑袋上长出两只犄角一般，半响才小声道：“那是昭宁郡主卿玦蔻，太子长女。当今皇上十分宠爱，几乎可以说是跟在陛下身边长大的，由陛下亲自教导。”
苏瑾瑜眉头不禁皱得更深，看来果然身份十分尊贵了。
良久，卿玦桓陵才又道：“蔻儿，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卿玦寇偏头想了想，才开口，“回皇爷爷，若是蔻儿，便会首先派人封锁平陵城不准任何人出入。接下来命人将城中所有食粮搜出，封了井口，命他们自己搜查非本城之人交出，若是搜得出便活命，搜不出就只能……”她说到这里笑了笑，不再继续。
卿玦桓陵听了问：“哦？为何如此？”
“因为只有本城之人，他们才知道哪里能藏人，知道所有的隐匿的地方，知道谁不是本城之人……况且此事关乎自身性命，他们定然会竭尽全力。”卿玦蔻不慌不忙地应道。
“确是个好法子！”卿玦桓陵抚掌道。
“皇爷爷过奖了。”她看了看仍然在地上跪着的苏启，“不过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自然不能凭蔻儿的纸上谈兵去论断。我想，苏将军屠城自然有屠城的道理，或许按我的法子拖延了时机，西钥宸早就寻隙跑了。”
听到这里苏瑾瑜不禁怔住，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就能有这般心思，怎能叫人不发怔。她细细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容，却丝毫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卿玦桓陵似乎才想起来苏启还跪在地上，说道：“苏卿怎么还跪着？快快请起，朕并无怪罪之意。”
“谢皇上。”苏启这才谢恩起身。
至此苏瑾瑜才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千里传捷报，得胜班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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