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万事皆具备，只待东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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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必客气，即可便起行吧。”说完不再看众人，向前方走去。
已有兵士收拾好了卿玦徴羽的马车，苏瑾城横抱着苏瑾瑜来到马车前便看到马车内果然铺了厚厚的褥子，里面宽敞无比，中间甚至还摆了张梨木矮几。看着眼前的景象苏瑾城稍稍松了口气，若是在这马车中，苏瑾瑜的伤势应该不至受到太大的影响。他轻轻上了马车，将苏瑾瑜安置在柔软的褥子上。
“瑾瑜，我不能在这陪着你，你好生照顾自己。吃食和汤药到时我会给你送来。”他温柔的眉眼看着苏瑾瑜道。
苏瑾瑜看看他，摆手道：“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苏瑾城点点头，退出了马车。
如卿玦徴羽安排的一般，行军并不紧张，只是跟在廷燕军后面不远处，廷燕军安营休整玘军便也安营休整，廷燕军赶路，玘军便也赶路。廷燕军确实行军有些急切，却并不显得无序，可见西钥宸是做好了准备的。
这样的行军对苏瑾瑜倒是丝毫没有影响，她只需每日趴在马车中混日子，一日三餐都有人给送来，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无趣了些倒惬意的很。要说唯一让她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要时常面对那个五皇子。
卿玦徴羽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外面同大军一起骑马行进，但有些时候便会到这马车之中对着行军图研究行军路线以及周边的地势要怎么加以利用等事宜。这本来就是他的马车，即使心里很是别扭，苏瑾瑜也说不出什么。
比如现下。
苏瑾瑜百无聊赖地趴在马车中为她铺好的褥子上，身后的伤势已经慢慢好转，可以稍稍自己动弹一些了，因而有时趴累了便侧过身躺着歇歇。而卿玦徴羽此时正在马车中对着一副行军图细细地看着。
他依旧是一贯的温润样子，即使专注地看着行军图嘴角似乎也挂着淡淡的弧度，那双狭长的眸子漆黑如点墨却又有着惑人的光彩，似是夜空中漫天的璀璨星光尽数落在这双眸中，旁人好似一个不经意便迷失在那漫天的光彩之中。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眯了下眼眸，少顷那其中的光彩又亮了几分，嘴角的弧度也稍稍扩大。
不知又想出什么阴人的诡计，苏瑾瑜不禁心里腹诽道。
这时卿玦徴羽却正巧侧过头来，与苏瑾瑜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撞上，轻柔一笑，“苏小姐可是有什么不舒适？”
“多谢五皇子关心，小人好得很。”
不理会她口气中的不咸不淡，卿玦徴羽淡淡笑着，拿起矮几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递到苏瑾瑜面前，“喝些茶水吧。”
苏瑾瑜抬起头来看向他，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眸，一双美目中似乎饱含着柔情与关怀，让被那双眼眸望着的人生出一种似是被宠爱着的感觉。她就那么与卿玦徴羽对视着，有那么一瞬间的迷失，随后她抿了抿唇，伸手接过茶盏，“多谢五皇子。”
卿玦徴羽轻笑摇头，又侧过头去专注地看那行军图。
苏瑾瑜慢慢地喝着他递过来的茶水，也不再说话。那么恰到好处的柔情与关怀，多么专注的眼神，似是被那么看一眼便会沦陷在这份温柔之中，只可惜她不是那些深居闺中的大家小姐，也算活了这些年，那些所谓的少女芳心早就变成天边那朵叫神马的浮云了……
正在她神飞天外之际，马车外有人禀报道：“五皇子，末将有事求见。”听声音正是那被卿玦徴羽派出去借兵的廖光远。
“卿玦徴羽从那行军图上移开目光，“廖将军，到马车上来说吧。”
“是。”
马车的门打开，上来的却不只廖光远一人，还有苏启。
苏瑾瑜看见他微微一怔，“爹，廖大叔。”
苏启看了看她只是点点头却没搭话。
两人上来马车坐定，廖光远便蓦地跪在卿玦徴羽面前，“末将办事不利，请五皇子责罚。”
“廖将军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卿玦徴羽站起身来扶住他，“有事起来说吧。”
廖光远站了起来，“末将没能借来兵。”
“为何？安国侯不肯借么？”卿玦徴羽微微思索，“你可有跟他讲清其中利害？”
“末将已全部说清楚，只是那安国侯不肯借兵另有原因。”廖光远有些欲言又止。
“是何原因？”
廖光远看了旁边趴着的苏瑾瑜一眼，叹了口气，“安国侯说前些日子他的独子在桐安城内被人打伤，而据那安国侯所查……他说，打伤小侯爷的正是瑾瑜……”
一听这话苏瑾瑜心里立时咯噔一下，也全然想了起来前些日子在桐安城内教训那安国侯小侯爷的事了。那时她哪想到会要向安国侯借兵，更没想到那安国侯竟会知道打伤小侯爷的是她。
她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目光盯着她，硬着头皮抬起头，正是苏启，“爹，我只是正巧碰见他强抢民女便顺手教训了下，没想到……”
“闭嘴！”苏启厉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材！”
苏瑾瑜立时不敢说话。
廖光远看着她叹了口气，“瑾瑜你也太不知深浅了……现下那安国侯说他不来追究瑾瑜便算是看在苏将军的面子了。只说借兵的事没有皇命不敢擅自行事，要我们再想办法。”
一时间马车内没人说话，那安国侯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那就是苏瑾瑜打伤了他的宝贝儿子，所以这兵，不借。很明显地在以此事要挟牵制苏启及大军。
苏瑾瑜咬了咬嘴唇，准备说她去桐安城找安国侯请罪，自己任他处置。毕竟人是她打伤的，只是就算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何错之有。不过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她而影响了行军计划，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就在这时卿玦徴羽却开口了，嘴角挂着无谓的笑容，“只是因为此事么？”
廖光远一愣，不知作何回答。
“我亲自去探访安国侯，只要道清其中利害，安国侯不会如此不明事理的。”卿玦徴羽吩咐道，“吩咐下去吧，教人备马。”说着下了马车。
廖光远见他下去也立时跟了下去，苏启瞪了苏瑾瑜一眼亦下了马车。
时隔一日，卿玦徴羽才又回到了军中，苏瑾瑜在马车中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借到兵没有。
又过了许久，卿玦徴羽似是与苏启他们见过面了，又回到了马车中。他上了马车便看到了正望着的苏瑾瑜，只是勾唇一笑就随意地坐在马车的靠座上。
苏瑾瑜看着他皱了皱眉头，很是想问他兵到底借来没有，毕竟这事是自己惹出来的，却又不想跟他说话。
卿玦徴羽觉察到她的目光侧过头来，看着欲言又止的苏瑾瑜道：“苏小姐可是想问我借兵的事？”
见他先开口，苏瑾瑜看了看他满面温润的笑意，点了点头。
“五万兵马已按计划沿西线向北方玘国与廷燕交界的地方赶去。”
听了这话苏瑾瑜先是一怔，看先前廖光远所说的状况，此事应该不是会这么容易解决的。如何他卿玦徴羽一去便借来了兵？
“你是怎么说服安国侯的？他之前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坚定如铁地不肯借兵么？”
听她这么说，卿玦徴羽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一圈，眸色深浅不定，“自古以来，谈判都只有两种手段——威逼和利诱。”说着他扫了一眼仍趴在褥子上的苏瑾瑜，“更何况，苏小姐不是因为打伤小侯爷被责罚了五十军杖么？”
苏瑾瑜听得一愣，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她那五十军杖明明是因为私闯敌营。
卿玦徴羽却并不点透，当前这战事若是成了会是多大的功劳他安国侯不会不知道，却又咽不下那口气。当下之际，苏瑾瑜挨了五十军杖，这就是他给安国侯的最大台阶，至于这军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罚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的行军延续了十几日，苏瑾瑜身后的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平常的生活问题也可以自己解决了，只是骑马行军还有些勉强，因此她依然呆在卿玦徴羽的马车中混日子，她也乐得清闲。卿玦徴羽依然时常到马车上来，有时研究行军图，而有时则是端着本书册看。两人说话的时候并不多，苏瑾瑜也便将他忽略了。
眼见已经快行到玘国与廷燕的交界了，苏瑾瑜不知道这样的行军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过她也不甚关心，前面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她可不想再挨次军杖。虽然十分无趣，但比起前些日子连床都不能下的日子已经好很多了。
这日正午，一人登上了马车。苏瑾瑜抬头一看，正是多日不见的卿玦徴羽的那个唤作安禄的随从。
“皇子。”他上了马车便对坐着的卿玦徴羽行了一礼。
正在读着一册书卷的卿玦徴羽并不抬头，“起来吧。”
安禄站起身来，恭敬地应道：“皇子吩咐的事已经办妥。”
“是么？”卿玦徴羽这才抬眼看向他，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安禄看了眼同在马车中的苏瑾瑜，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当着她的面说，但见卿玦徴羽没有什么反应便开了口。
见他这副样子，苏瑾瑜也低着头不看两人，似是根本没看到上了马车的安禄，坐在马车角落里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这个看似温润如玉不受宠的玘国五皇子没有看来那么简单，因而不要与他扯上关系才是良策。不要听太多不要看太多，否则她的小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已按皇子的吩咐在廷燕放出了消息，廷燕睿王已经知晓并开始行动了，一边在落实此事的真实性，另一边又在集结兵马以便阻止西钥宸回国。”
卿玦徴羽笑了笑，“做得不错，下去吧。将苏将军及诸位副将请来。”
苏启带着几位副将来到，卿玦徴羽抬头教他们入座后，便当先指着身前的行军图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诸位将军，我们成事的时候到了。”
与武将打交道最忌讳的便是拐弯抹角舞文弄墨，他们一生行军打仗，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只知道上阵杀敌，性格大多直爽率直，因而讨厌文人酸腐。而在他们眼里，这个平日里不闻其名的五皇子却丝毫不像他们最初想的那般懦弱和娇惯，反而很是干脆有血性，很投他们的脾气，因此他们也愿意听他吩咐。
听了卿玦徴羽的话，众位武将先是一怔，接着便都是满眼的喜色与兴奋。出征到现在这许久，终于到他们痛痛快快出击的时候了，之前那么久的等待，早就把他们的耐性磨光了。更何况他们现下的情况，若是成事，那便是空前绝后的千秋大功一件，试问哪个热血男儿不希冀自己名垂千古，青史留名？
赵诚志满眼的跃跃欲试，他紧紧盯着卿玦徴羽道：“五皇子你下令吧，我赵某人一定豁出去和那廷燕军拼了！”
他狭长的凤眼眼角微挑看着赵诚志，那优美的唇角翘了起来，“只怕这场仗不是赵将军豁出去拼命就能赢的。”
他这句话倒是把赵诚志噎住了，半响才又道：“那……那五皇子说该怎么做？我一切听从五皇子吩咐。”
卿玦徴羽移了目光转回行军图，“现下消息我们已经放给了廷燕睿王，而他亦有所行动了，安国侯所借的五万兵马已按计划沿西线向平陵城赶去。现如今已是万事俱备，我们也该会会西钥宸了。”
“五皇子下令吧。”苏启亦看着行军图，不卑不亢地说道。
“派人快骑传信给安国侯，让他带兵尽快赶到平陵城前的赤山后埋伏守候。苏将军，你是我军主将，领军作战不是徵羽所长，对各位将军的平日行军打仗所责也不甚清楚，还需你带兵尽快赶到赤山山前追上廷燕军，用反雁阵自南向北包围他们，将他们围在赤山山前，彼时令安国侯在后方合围，请君入瓮。”卿玦徴羽看着苏启不失恭敬地说道。
在安排了一切之后，又将领兵作战的主将职责还给了苏启，不贪恋兵权，既不驳了苏启的军中威严又不显得自己锋芒过盛，一箭双雕再自然不过。
“苏启领命。”苏启拱手道，随后转向自己的几位副将，“廖光远负责阵眼处，把握大局，魏亭、赵诚志分别负责雁阵两翼，配合包围廷燕军。”
“是，属下得令！”
众人得了令便都下了马车，按照各自职责去布置阵型行军了。
卿玦徴羽看了看苏启，“将军，我们也下去吧。此时我们与将士们在一起同生共死才有助大军气势。”见苏启点头边当先下了马车，向兵士们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万事皆具备，只待东风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