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侦探的苦恼》西湖秋月

3、江湖险恶1

　　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既然是“私奔”，本人认为，就该奔出格调，奔出大侦探的气度。可惜，我们约定出行那晚，居然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害得我差点爬错了墙头。

　　我历经坎坷，终于抵达了约定碰头的城门口，发现才过三更，时间尚早。四周依然伸手不见五指，我便摸索着来到了城墙边上靠着墙等着。这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啊。可是等得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久久不见人影，四周依旧一片漆黑，迷迷糊糊，眼皮越来越沉。

　　“阿嚏！”一个喷嚏把我吵醒，发现天已大亮，城门已开，我居然在城墙边靠着睡了半夜，鼻子有点痒痒的，嗓子有点疼。正当我为叶子的失约而火冒三丈，思考分析冲到他家进行暴力行为的可行性时，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青色身影，不紧不慢地往城门口这边走开。待到走近了看，果然是叶子那家伙！

　　我怒瞪着他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两手抱胸，笑睨着我道：“来得很早嘛，行李都带好了？那我们走吧。”说完，居然径自往城前走去，好似全然未见我生气的表情。我气急，跑上前去拽着他的胳膊质问道：“不是说好晚上碰头的吗？你为何现在才来？”

　　他这才回过头来，微微皱眉，仔细看着我问：“你几时出来的？难道你真的晚上就过来这边等了？笨丫头！”说着仔细看我身上，指着我身侧衣服上黑一块黄一块的地方问：“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才发现自己身上这众多爬墙罪证。于是气呼呼得控诉：“本大侦探难得体验一次作奸犯科，居然就被同伙给出卖了！你还问真的假的？我写给你的是真真实实、清清楚楚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几个大字。”

　　叶子摸着鼻子苦笑道“我怎知这是你的出行暗号，而不是又迷上啥淫诗艳曲来风雅一番的？你可知，就是你这几字，我至今照理还应该被家父禁足在房间？”

　　我无语了，原来我的诗词用在他身上都成了对牛弹琴，既无法领悟我传达的信息，又无法品诗词的精妙意境。果然，虽然是大侦探助手，可是理解分析能力还是跟侦探有所差距的，不懂得分析表象，深入本质得看事物……

　　鉴于沟通失败，我决定不让他影响本人美好的游历心情，大摇大摆得出城而行。叶子叫住我道：“你往哪儿去呢？马车在这边。”

　　原来他准备了马车，虽然本人胸怀步行天下、历练查案的理想，不过好像有了马车代步也不十分影响我这雄伟目标。坐上马车，我笑眯眯地对叶子道：“我替我这双的可爱鞋子谢谢你的安排。对于你的助手工作，本大侦探深感满意欣慰，组织上一定给与适度奖励.”

　　叶子半眯着眼睛，靠着车墙道：“谢了，其他可免，银子拿来即可。”

　　我气恼了，这家伙简直钻进钱眼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叶家多么穷困呢。眼光扫到他从背上拿下来放在一旁的一把用布包着的剑上，一愣，问叶子道：“这块包剑布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好像跟我一件衣服同一个料子图案的嘛。”叶子看也不看，直接说“不是好像，就是你那件衣服。你忘了，我第一次帮你查东街巷王大婶的母鸡失窃案时，你将我衣裳扯破，你硬要拿来这件衣服还赔我的？”

　　我想起来了，生气得说“我那是跟你客气客气而已，你那时怎么那么看不懂眼色，真收下？”我为了不是面子又不用花银子，当时是拿了自己的衣服去赔他的，而且还特地选了颜色亮丽的一件，谁知，某人居然厚脸皮得收下了，那次是我第一次跟他较量，也是第一次与人较量败下阵来，为此懊恼了好多日。

　　旋即想到，这厮居然拿我送的衣服来做包剑布，更加火大！怒道：“你太过分了，居然拿我送的衣服用来包剑，真是暴殄天物！诚心来气我的吧？小气鬼！”我气急了，越是生气，无处发泄，便打开包袱，随手捞出几块里面的点心，塞进嘴里。美食入口，心情稍稍平复了点。我就知道，跟他一起，免不了生气，幸亏我准备工作做得充分。

　　叶子奇道：“难得有人送东西，又不用花自己银子，当然收了。这衣服我又不能穿，放着浪费。不过衣服料子确实不错，够厚实，用来包剑刚刚好。”

　　糕点的效果很大，我已经平静下来不少，冷冷讽刺道：“你这剑，连个剑鞘都没钱打？还带着出门，多寒碜！出去别跟人说你认识我啊。”叶子答道：“剑当然是有剑鞘的，不过被我出门那会儿缺钱时当给人家罢了。”

　　“那怎么不把剑也一起当了？”我好奇了，人家那个剑鞘有啥用啊。
　　“那剑鞘上镶有些翡翠，还值些钱的。反倒这剑，人家嫌弃既不能用来砍柴，也不能用来切菜，不肯给钱。所以只能留了下来。”叶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什么思路啊，其实从侦探的角度，剑的作用可是大得很，比如拿来切条胳膊、抹下脖子、捅一捅心脏，凶险万分的杀人案就这么出来了，可谓立案宝器一枚。此外，剑也可以成为追查真凶、突破悬疑的重要线索证据…… 可谓妙用无穷啊！这么有用的东西，居然被人这么轻视，不得不感慨世风日下。

　　“不过你包得那么紧，万一紧急情况要用。解起来岂不是很费事？”刨根问底一向是侦探的职业道德。叶子终于坐直了身子，右手握住了剑柄，笑问我说“我要是用剑的话，根本不用解布，你信不信？”

　　我奇怪了，真有这么神奇？跟叶子认识那么久，虽然知道他从小习武，也有段日子离开奉西学艺，但是从未见过他与人动过手，用过武功。我甚是好奇，决定用用激将法，立即答道“那怎么可能，你哄小孩呢吧？”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其实怀着期待魔术表演的心情等着看戏。因为我知道，叶子很少说大话，他说可以做到，想必有啥好法子。

　　只见叶子轻轻一拉，上面的布已经碎裂成一段段掉在了地上，叶子手上赫然一把闪着金属冷光的锋利铁剑。没看清楚，我懊恼！能这么解布，估计需要两个条件，我冷静的分析：首先，剑得是把好剑，要非常锋利。其次，那布得以特定的手法包剑才行。这样才能一拉，使整个布的受力点有规律的分布，并接触剑锋，才能彻底割破包剑布。

　　我让叶子再试一次，叶子让我打开我的包袱。我不解，难道他是想讨点我带的糕点做表演酬劳？那也值得，虽然我有点舍不得我的糕点，但是更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我殷勤地打开包袱，让他自己挑。因为我带了好多种类、口味也各不相同。好比我是最喜欢吃桂花糕的，但是我不能推荐他吃桂花糕。他多吃一块，我就得少吃一块不是嘛。况且，他可能不喜欢吃桂花口味，而喜欢吃芝麻口味的呢……

　　结果，让我高兴的是，叶子啥口味都没挑，只是愣愣得看着我问：“你出门就带了这些东西？”我奇怪了，难道他喜欢我这儿没有的口味？可是我已经把一品楼里几乎所有口味的糕点都收集到这儿了。

　　我疑惑的问：“你不喜欢吗？那你想吃哪种口味啥糕点？比添香楼的做的还好吃？”

　　叶子嘴角明显一抽，无奈的道：“初时，我见你带了这么大个包袱，以为是谈伯母替你考虑周到，行李带的很全呢。真是服了你了。那除了糕点，你还带了什么？”

　　我恍然大悟得道：“你说的是银子吧？小气鬼，我带了银票的，都贴身放着呢，我也知道出门在外，要财不外露。让你再表演一次出剑，还要收我银子？！”

　　“那你的衣物什么的呢？既然你帮我借剑，现在包剑布没了，你又要再看一次解剑，你总得再提供我布料道具吧。”叶子没好气的说。

　　哎，这还真没有带。“我反正带了银两，到时衣服脏了，出门在外洗多麻烦，买几件新的衣裳又花不了多少钱的。”

　　“你带的银票多少面额的？哪个钱庄的？”叶子继续问道。

　　我拿出一张500两的银票给他看。叶子没好脸色得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个银票只能到了汝阳，找最大几家钱庄给你兑，你一路现在打算拿什么买吃的？”

　　我在听到他问我银票面额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于是之前已经做好充分的情绪酝酿，现在时机一到，立即信手拈来：我把银票往他手里一塞，谄媚得道：“那这一路上，就拜托叶开叶大侠多多照拂小生了。”说完，对他作深深一揖。演戏当然要做全套。

　　可惜世事岂能尽如人料，我这一揖下去，就没能起了来。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我整个人摔进了叶子怀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马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眼看翻转，生生将我俩甩到了地上。幸会下面有叶子垫着，我貌似没受多少伤。

　　叶子……，意识到叶子是直接摔到地上，还承受了我的体重，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我担心得很，于是努力想爬起来看看叶子的伤势。可是头才稍稍抬起，立即被叶子用力按住，动弹不得。

　　“叶子”我疑惑的看着他问。只见他竖起一根手指，朝我做了个静音的手势。然后闭上眼睛，作昏迷状了。我不明所以，旋即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但是杂乱，看来人数不少。立即明白叶子的意图，也马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