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再逢》路过童年

3、由再见引发的认亲

　　“Sean！”

　　Olivia尴尬地将不按牌理出牌的小混蛋拽开，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完全没想到Sean会这样对待他想了很久的父亲，至少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对不起。”她的道歉里满是生硬。这只是个小男孩任性的小报复，她不想斥责Sean，碍于面子不得已罢了。Sean不愧是她的好儿子，这一口咬得真好。真解气！

　　小男孩下口还真是重，Morgan隐隐感到腿上的疼痛，却只能笑着说道，“没事，小孩子调皮而已。”

　　头埋得深深的，Sean不情愿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的，我的小男孩。”Morgan为了缓解凝滞的气氛，调笑道。初初与Olivia重逢时的拘谨在他身上不复存在，现在他又恢复了花花公子的作态。

　　没想到这些话让Sean红了眼，让Morgan觉得似曾相识的眼眸里霎时就蓄满水汽。他迅速低下头，语气却不那么倔强，只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我叫Sean Kane，今年五岁，喜欢吃水果，不喜欢喝牛奶，喜欢喝妈咪煲的汤，不喜欢Megan阿姨做的菜，不过我都有吃完……”Sean倒是长了心眼，独独没有提到自己的生日。

　　低着头的Sean耳后微红，声音却没有颤抖。

　　Olivia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颇有些伤脑筋，却不打断Sean的自说自话。更多的是替Sean心疼，她痛恨自己的执着，如果现在她再多一点勇气，少一点不甘心，Sean就能有一个好父亲。Morgan虽然甩了她，但她相信他会是个好父亲。

　　Morgan摸不着头脑，这孩子跟他说这些是自我介绍？那为何要咬他一口呢？他聪明的脑袋里忽而浮现一个疯狂的念头，心头更是狂喜。

　　蹲下来，Morgan注视着Sean的眼睛，“Sean，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情人节！不过我一点不喜欢在情人节生日，这样我每年都要少过一个节日。”Sean也许一直在等这个问题，所以在Morgan问及之时才利索地回答。

　　他们是在独立日分手的，也就是七月四日。

　　Morgan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正如他五味陈杂的心情。他不小了，32岁，他一直孤单，还以为自己会一直寂寞下去，他从没想过他会有自己的孩子，更没想到孩子的母亲会是他放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他喜欢孩子，还常常去社区中心看望没人管教的孩子。可是现在他面对自己的亲身儿子，却说不出话来。

　　Olivia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由Morgan自己问出来也好过她去说，如果他信任她的话……

　　这真是一阵难熬的沉默，Sean不比两个大人，他几乎沉不住气。

　　警察局里人来人往，三个人站在那难免挡住路。

　　“哦，对不起！”因为走的太匆忙，JJ并没来得及抬头看到前方的Olivia，她手上的材料更是散落一地。

　　Olivia一面帮JJ捡起材料一面说：“没事，是我挡住路了。”对JJ的突然出现，她报以庆幸。如果JJ不打岔，还不知道尴尬地氛围要持续多久。

　　“Morgan，你也在这里？”JJ察觉到三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转而问道，“这是？”

　　“她是Olivia Kane，这个可爱的小男孩是我儿子，Sean。”

　　“Olivia Kane，这是我儿子，Sean Kane。”

　　两人同步的声音混在一起，但听者都听得异常清楚。

　　JJ不愧是BAU官方发言人，临场反应一流，立刻利落地招呼起来，“你好，我是Jennifer Jareau，朋友都叫我JJ。”这消息真够刺激的，JJ觉得自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

　　Morgan张口就承认Sean和他的关系，倒是把Olivia吓了一跳，愣在那半晌脑子里全是浆糊。他也不怕她和别的男人生了儿子让他做冤大头。

　　“噢，对不起。我差点忘了，我还有文件要取。”JJ才想起来正事，又匆匆离去。其实JJ有种跳起来嚷嚷的冲动，不过当事人都在眼前呢！

　　“再见，小Morgan！”JJ一面向Sean告辞一面挤眉弄眼的冲Morgan坏笑着。

　　“你没有不要我吗？”Sean眨巴眨巴水润润的眼问道。

　　Morgan这才发觉，Sean这双貌似在哪看到的眼睛原来是像他的。铂金色的柔顺的发，挺秀的鼻子，这些继承自Olivia的地方Morgan怎么看怎么喜欢。

　　Olivia很好心地替Morgan解围，理顺Sean的发轻声笑道，“他没有不要你。”

　　“妈咪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要她！”Sean似乎咬上了瘾。

　　Sean毕竟是孩子，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压根不知道这话说出口会让两个大人多丢脸。Olivia是被抛弃的那一方，自然更悲剧，现在恨不得拿块布塞住Sean的嘴。

　　“妈咪，”Sean又遇上难题，凑到Olivia耳边窃窃私语，“我该叫他什么？”

　　理了理散乱的发，Olivia躬身，把手放在Sean的肩上。她注视着Sean的眼睛，认真地说：“就像其他小朋友那样，父亲，爹地，随你喜欢。Sean，你不用紧张，他是你的家人，就像我和Megan那样的家人。”有Olivia这样的母亲怎不是Sean的幸运，不是为了他的感受，她必定是对Morgan退避三舍的。

　　Morgan始终带笑，黑曜石般的眸子钉在这对母子身上。

　　“Morgan，我想休息会，能不能麻烦你带着Sean去吃点东西？他今天疯玩了一天，还没怎么吃东西。”细细斟酌片刻，Olivia要求到。称呼他先生太刻意生疏反倒不美，叫Derek又太过亲密，所以Olivia只称呼他的姓氏。

　　从前她中毒一样在纸上写“Derek”，反复地一遍一遍地写，现在却连名字也叫不出口了。

　　“妈咪……”Sean有些迟疑，既有欣喜也有遗憾。他的确希望和刚认识的爹地去吃饭，但他要的是全家一起去，有妈咪有爹地，才是一家人啊！

　　“你也没吃什么吧。要不要帮你带什么？”听她用生疏的语气叫他Morgan，他的神色一僵，转而立刻恢复笑颜。

　　Olivia寻了个位子坐下，左手伸在脖子后揉着，疲惫地说：“不用了，谢谢。”说完，她靠着椅背小憩起来。她真的够累了，今天实在是让她身心疲惫的一天。

　　“好吧，照顾好自己。”Morgan朝Sean伸出手，Sean迟疑地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寐的妈咪，才缓缓把小手搭在Morgan的大手上。

　　面对的只有Sean一个人的时候，Morgan显然更放得开。

　　“我的小可爱，你想吃什么？”他的力气很大，单手将才五岁的Sean抱在怀里轻而易举。

　　“我刚才不是自我介绍了吗？你都不听我说话的。妈咪说不认真听人说话的孩子都该被打屁股。不过我可听话了，妈咪和Megan阿姨都打不着。”Sean大了之后家里的女人就再也抱不起来，现在终于有人抱他，他乐得几乎在Morgan怀里打滚。

　　“你刚才只说你喜欢你妈咪的汤。”Morgan颇有些无奈。

　　Sean的话题果然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他亲爱的妈咪，“那当然，我妈咪的汤做得可好了。妈咪不仅会做汤，还会做好多好多菜，而且都超级超级好吃。”

　　“水果沙拉怎样？我记得你说你爱水果。”Morgan显然不习惯一直听到Olivia的消息，那会令他愧疚难当的同时还茫然失措。但他又下意识不愿意打断Sean的叙述，他知道，他有多想了解Olivia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Sean果然不负所望，“嗯，妈咪说多吃水果会长得很强壮。”

　　“强壮？像谁？”Morgan貌似不经意地接过话头。身为一位出色的FBI，他知道怎样说话能让人回答出他想要的答案。这个问题，显然是想探探Olivia身边现在有什么男人。

　　父子天性使然，Sean对Morgan已经全然没了隔阂的感觉，他的声音里不再有颤抖。神秘兮兮地使劲眨眨眼，他说：“不告诉你。”

　　Morgan从服务员手里拿过沙拉递给Sean，“要给你妈咪带什么？”他现在仍然觉得飘在云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着软绵绵的云彩。他怀里的竟然是他的儿子，而且都五岁了！如果他母亲还有他的姐姐们，知道他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一定会替他高兴的。还有他早死的父亲，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带Sean昭告全世界。

　　Olivia，想起这个名字，Morgan只觉得有股暖流淌过心田。

　　“帮妈咪带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小Sean忙碌地指着店里的招牌说。

　　“你刚才怎么不把她拉出来？”Morgan乖乖付钱，还不忘让服务员把口味弄得清淡。他记得Olivia不爱口味重的东西。

　　Sean形似Olivia，却是神似Morgan，连那调侃的语气也是如此，“妈咪脾气可臭了，Megan阿姨说的，要顺毛摸。待会我摆个哭脸，她肯定会把这些都吃完的。”说起这些他颇为得意洋洋。

　　Morgan哑然失笑，“你真是个小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