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再逢》路过童年

2、这就叫事故体质

　　“妈咪，那个人是谁啊？”从小和Olivia相依为命的Sean很容易察觉她情绪的不对劲。

　　Olivia拍拍小Sean的头，揽着他往门里走，“他是妈咪的朋友，很久很久以前的朋友。”

　　Sean小朋友自觉地收起问题，“妈咪，我要喝汤。”仿佛刚才在鬼门关门口溜达了一圈的人不是他。

　　Olivia的手还放在Sean的头上，细细抚摸他柔软的发，“好。”也许小Sean有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权利。

　　“妈咪，我长大了，不许拿我当玩具。”Sean嘴上这么说，却从来不躲开母亲的咸猪手。

　　“只有小孩子才说自己长大了。”

　　“你才没长大！”Sean怒了，小跑到厨房，也不肯扭脸看母亲。

　　“小Sean~！”她连最痛苦最无助的日子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不许叫我小Sean，我是长大了的Sean。”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大人，Sean踮着脚颤颤巍巍拿着勺子自己盛汤。

　　“Sean。”Olivia的语气倏忽变得严肃。

　　“嗯？”Sean刚端着自己辛辛苦苦的打的汤放到嘴边，大大的碗口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露出的因为疑惑而瞪大的黑色眼眸像极了那个人。

　　“他是你父亲。”Olivia一手替Sean端着碗，另一只手从一旁拿了纸巾为他擦拭因为不平稳而流出的汤汁。她的男孩很聪明，所以无需她多言语。

　　Sean的眼里突然迸出热烈的光，转瞬后又黯淡得让人心疼，“妈咪，他为什么不要我呢？”Sean最爱的汤也没了味道。

　　“他不是不要你，”Olivia蹲下来，拍拍Sean的背，“他不知道你，他只是不要妈咪了。”给Sean说的时候，Olivia的心里才真正释然。压在她心底很久的秘密，终于出口了。这个秘密她有权利向所有人隐瞒，却独独没有权利不告诉Sean。

　　Sean的脸上浮现罕见的失落，“他不要妈咪，那我也不要他。”尽管Sean是个成熟倔强的孩子，但面对亲身父亲这个问题，他也很脆弱。即使他不说，他也有渴望有个父亲的时候。

　　“宝贝，他只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他知道了，他会爱你的。他会给你买好玩的玩具，会教你打篮球，踢足球……”Olivia的声音里有些哽咽。虽然舍不得儿子的爱分给另一个人，但她更希望Sean有个更健康幸福的童年。她和Megan能给Sean的，并不完整。Sean的渴望，她都知道。

　　Sean抱着母亲，“好玩的玩具妈咪会给我买，Adam叔叔说如果我帮他追Megan阿姨他就带我打篮球，还有Justin的父亲，他答应等我回华盛顿了教我和Justin打橄榄球。妈咪，我也不要他。”

　　“夫人，请您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录口供。”警察检查完现场，走进屋子说道。

　　“好的。”Olivia整理好凌乱的发，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其实Olivia刚见Morgan就有坦白的打算，只不过心里堵着一口气，难受得紧。Morgan在BAU，只要他想知道她的消息，就一定能查得到，只要他查查Sean的出生日期，一切就都明了，可是他偏偏不作为。她恨他的不作为，恨他的无动于衷，她恨他当初不给个明确的理由就抛弃她，所以她不肯透露Sean的身世。如果想知道，他一定能知道，如果不想知道，她多说又有何益处。

　　警车里，车外的喧嚣衬托得车里一片寂静。

　　Sean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而开车的男警察以为这个刚才还懂事到安慰自己母亲的小男孩吓坏了，也不多说话。Olivia虽然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Sean，他几度欲言又止的行为自然也没有逃开Olivia的注意。

　　Sean爱护母亲的心她能感受的到，他矛盾的心她也能感受到。他也许打定主意不要这个父亲，但作为一个对父亲有过无限憧憬的五岁孩子，他很希望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Sean，你的父亲是个大英雄，他的橄榄球打得比Justin的爹地还要厉害。”

　　“他会分析人的心理，然后打败坏人，解救过很多可怜的孩子，像你这么大的也有，比你小的也有。”

　　“但是他一定没见过像你这么勇敢的孩子。还记得吗？他刚才夸你了。”

　　……

　　Olivia断断续续向儿子叙述着她印象里的Derek Morgan。这段感情是她尘封在心里好几年也不愿提起的过往，但她不能因为这段感情给她带来的伤害就否定它的存在，否认它曾给她带来的快乐。再次面对自己的心，Olivia勇敢地承认，她到现在仍然放不下。

　　Sean听得认真，歪着头静静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警察局并不远，所以Olivia甚至还没跟Sean讲完，车就到了警局。看着Sean和Morgan相似的眼眸里强掩的失落，Olivia轻声笑着，“我们回家了继续好吗？现在跟紧我。”警察局总是充满各种危险，她不得不多叮嘱几句。

　　“好的，妈咪。”Sean乖巧地应答，拉紧Olivia的手。

　　“这孩子真乖，长得也可爱。”带领母子二人往前走的女警官忍不住夸奖道。

　　Olivia笑笑没有说话。

　　有时候小Sean简直是个万人迷。他嘴甜，长相讨喜不说还特别爱笑，中老年妇女杀手非他莫属。这小屁孩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是不认生的性子，那时候Olivia生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笑眯眯被人抱走了。

　　就在Olivia录口供的时候，拿着女警官的笔在便签上画画的Sean抬起头，“妈咪，我想要上厕所。”游移的眼神泄露了他的情绪。

　　Olivia了然，微笑着替Sean理了理衣角，“马上就完了，待会我陪你去。”他想要见他的父亲，也许抱着看最后一眼的心态。

　　Sean瘪瘪嘴，想说什么又很快闭上小嘴，“嗯。”只用鼻孔出气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委屈。

　　“夫人，谢谢您的配合。”

　　“不用谢。”

　　不管在哪个国家，类似的寒暄总是必不可少。

　　Olivia刚工作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业务能力出色年纪却小，再加上身边除了个孩子就只有没工作过的Megan，没人教她该怎么做，不知道吃过暗亏，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次错才能到如今的自在。职场不比学校，同事不比同学，有了问题同学会告诉你耐心给你解答，但在职场上，人家巴不得你出问题，遇上问题了你也只能自己去探索，没人会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把比金钱更珍贵的经验轻易告诉新人。Olivia现在的舒适生活靠的是摸爬滚打，是汗水是泪水。

　　“妈咪？”Sean仰起头，拽了拽Olivia的衣角。

　　“还想去厕所吗？”OLIvia默默唾弃今天的自己。她今天一整天似乎都有些不在状态，总在回忆往昔，颇有些未老先衰的味道。她才25岁，还没享受青春享受够诶。

　　“不去了。”Sean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就像被抛弃的小动物。这一招是他的必杀技，每每使出来，不管是Olivia还是Megan都心疼得要命。

　　好笑地拍拍Sean的小脑袋，Olivia舒展开微微蹙着的眉头，“跟我来。”警察局的灯有点亮得晃眼，害得她都有点想流泪了。

　　随便寻一个警察问路就帮Olivia找到BAU那帮人的所在。

　　停下脚步，Olivia深深吸一口气以舒缓心头的千思万绪。现在她只要一个转弯，绕过眼前这面白色的墙，就能看到她想见到又不敢见到的人。面前的墙就仿佛横亘在她面前的一片咆哮着嘶吼着泛着大波浪的大海，她不愿意往前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溺死在里头，再也找不到超生的机会。

　　她盯着这面墙的时候足够久，久到连墙上残缺的脚印，大大小小的污渍都看了个遍。

　　“走吧！”她终于迈出脚。

　　Sean默然而顺从地走在她身边，一改一贯走路连蹦带跳叽叽喳喳的习惯。

　　跨出这一步后，剩下的路便没那么艰难了。

　　远远的就看到他皱着眉头打电话，沉思的样子是她当初的最爱。那时候她极喜欢逗弄他，时而在看书的时候偷袭他，时而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妈咪，我们回家。”Sean依依不舍地说，虽然看不够，但他很懂事。原来他的父亲是这样的，长得和蜘蛛侠蝙蝠侠都不一样，但是比人家的父亲都厉害多了。他要回去悄悄告诉Justin还有Kendall，他的父亲很帅，比他们的父亲都帅。

　　Olivia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去和他说会话吗？我在这看着你。”

　　一个看起来瘦瘦的却全身裹着满满的男人经过她们身边，低泣声惊扰了母子俩的温馨时光。

　　直觉的，Olivia搂住Sean护住他的头。

　　那男人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他拉开裹得紧紧的衣服，举起双手，“求求你们，救救我！”。背对着男人，Olivia也猜到他身上绑的是炸弹。她费力地回忆剧情，脑子里却蹦出纷杂的画面。想来时间隔得太久，当初也只是走马观花的看剧情，自然什么都没记住。

　　“请跟我走。”警察纷纷疏散还在局里的人。

　　Olivia一回首，恰好和Morgan的目光交汇。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却能感觉到Morgan脸上的急切，似乎是在说，快走！

　　时间紧迫，容不得有什么表示，她下意识把Sean牵到身前，正好用整个身躯能覆住他，“快走，Sean！”

　　带着炸弹走进来的人不是嫌犯，而是被嫌犯胁迫装上炸弹的杯具路人甲。他们将这个可怜的炮灰带到隔离闹市的地方拆弹，接下来就没Morgan什么事了。

　　“多一个人在这就多一份危险。”BAU的组长Gideon几乎是把Morgan赶出来的。

　　Morgan回到警察局，却发现Olivia又绕了回来，她身边还跟着那个叫Sean的小男孩。

　　“你好，男孩。”Morgan在和Olivia打招呼后，并没有忘记和Sean说话。他并不抗拒这个可怜兮兮看着他的小男孩。

　　“你好！”Sean毕竟是个孩子，掩饰不了和Morgan说话的时候激动得不能自已的神色。

　　Sean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有好多话想和他说，但这一切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口。对的，就是一口。

　　在两个大人惊异的眼神中，Sean踮起脚，抱住Morgan的大腿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