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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执手相伴之幸福篇 ...
(四)越冰莹之相伴十年幸福篇
越冰莹哄晓儿睡着,这才又去子晔的房间,只听子晔呼吸均匀悠长,显然也早已睡熟。
越冰莹看一眼坐在床前看着孩子睡颜出神的谢轻尘,什么话也没有说,径自出门去了。
身后响起轻轻的关门声,还有谢轻尘熟悉的声音:“莹儿?”
越冰莹站住脚,却没有回头,想起数日前那一次吵架。
其实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她吃完晚饭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一条凳子,而谢轻尘微笑着说了她一句:“你怎么总是那么笨手笨脚呢?”
可她那天心情不好,因为那个王寡妇常常会瞅着她忙的时候,故意去搭讪谢轻尘,问些什么这个药叫什么名字治什么病之类的话。尤其那天早晨她竟特意跑去河边,等谢轻尘打水的时候,给他送什么荷包,被晓儿瞧见了,可谢轻尘回来居然什么都没有对她讲。最气人的是,那个王寡妇的闺名居然叫百合!
于是就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嗯,可不是?心灵手巧地都忙着给你做荷包呢!”
谢轻尘的笑容在脸上凝结,随即便冷冷地回道:“那么,庄风送你玉环送你珠钗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你想说什么?”越冰莹心底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他是送了,可我收了吗?”
谢轻尘冷笑:“那么,一样的事,你又凭什么冲我发邪火?”
越冰莹于是无言:谢轻尘牙尖嘴利的,跟他吵架,能讨到便宜的时候实在太少了!可是,她总不能说王寡妇的名字叫百合!如果她不叫那个名字,谢轻尘又会怎么对她呢?
她不再说话,转身跑出去,独自一人跑到那个大坑边去。大坑边上早已是一片绿树芳草,可她却又想起那些在这里凄苦而无望地等待他的日子,那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苦闷呢?那些日子,只是一心盼着他安然无恙!再见的时候,是那个没有从前的龙九霄,那样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他说:“龙九霄的过去是一张素绢,他今生今世只有一个挚爱的女子,就是你——越冰莹!”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一脸。
有人来到身后,无声地递上一方手帕。
她惊讶地回过脸,正对上庄风温柔的眼波。
“吵架了啊?”庄风微笑,“唉,得不到的时候甜言蜜语,得到了却不珍惜!”
越冰莹没有作声,复又转过身去,自己轻轻拭去了面上的泪痕:这个庄风,定然就在自家附近哪里守着,否则怎会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可她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独自发泄的地方罢了,不是别人的安慰,哪怕这是个俊美无俦潇洒倜傥的男人,而且是个明知她已嫁作人妇仍要对她大献殷勤的男人。
“真是不明白,越姑娘如此温婉的女子,怎么居然嫁给这样一个人?身为一个男人,竟要靠妻子养家糊口,可是吵架的时候,却从不见他宽容忍让,而且眼看着妻子跑出门,居然也不立即追来好言相劝,更不必说什么温言抚慰了!”庄风叹道。
越冰莹听到这里,竟忍不住“噗哧”一下破涕为笑:以谢轻尘的心高气傲,若是听到别人竟把他说成个靠老婆吃软饭的男人,怕不气得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而且,叫庄风这么一说,他居然如此小肚鸡肠一无是处!可不是,自己怎么就瞎眼地看上这么个男人,还死心塌地爱慕着他,跟他在一起整整生活了十年?
庄风看到她笑了,忍不住也微笑道:“真不明白你这人怎么想的?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被人家气得跑到这里来哭鼻子,居然又会因为听到我说他两句能笑出来!”
越冰莹叹一口气,终于道:“其实,他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生气的,只不过是那个女人罢了!”
庄风苦笑:“到这种时候,你居然还在替他辩解?哪里是别人的事,分明就是他自己喜新厌旧!”
越冰莹不笑了,黯然道:“他若当真是个喜新厌旧的,那我倒高兴了——可惜,十年了,他居然还是忘不了她!那我又算什么?我给他生儿育女,跟他一起生活了十年,在他心里却居然还是比不上那个早已逝去了十年的人!”
她低下头,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庄风满眼怜惜地看着她:他漂泊江湖那么久,终于找到最心仪的女子,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人家却偏偏已嫁作人妇。他最初是羡慕,后来变成了不平,再后来看到他俩偶尔的磕磕绊绊,就不明白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嫁给了那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论相貌论武功论地位,自己哪点比那人差了?
他略一迟疑,突然伸手将越冰莹揽进自己怀中,一口气道:“越姑娘,论相貌武功地位,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姓谢的?过得两日,等我完成应约,你跟我走吧!”
越冰莹大吃一惊,忙不迭一把推开他道:“庄大侠,你说什么啊?!”
可是说完这句,就看到怀里抱着晓儿的谢轻尘,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边。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那一晚,也是这样,晓儿睡着后,她去子晔的房间,看到谢轻尘坐在床前看着孩子的睡颜出神。
她也想过解释,可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而且忍不住又想起王寡妇的事——他又何尝跟自己解释了什么?
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径自出门去了。
也是这样,他随后出来,轻声道:“莹儿?”
她停下脚步,就听他缓缓地道:“人家取什么名字,难道也是我的错么?”
他耳朵那么好用,自然是什么都听到了,大约也还包括庄风对他的那些评价吧?可是越冰莹吸一口气,却不知说什么好——其实,两个人都是怕提起那个名字的。他会痛,而她会更痛。
见她不作声,谢轻尘顿了一下,又道:“我没有立即追出去,是因为晓儿在后院摔倒了。那时候天也快黑了,我怕我们两个都走了,孩子会害怕。不过,如今看来,似乎倒是好事,恰好叫我知道,原来你——你一直对那些过去耿耿于怀!”
越冰莹转过身来:“不是我要耿耿于怀!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名字,你又怎么会、会——”会什么?其实非要说有什么,也确实没有什么!
就看到谢轻尘轻轻翘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所以,你就这样来报复我,跟那个姓庄的做那样的事?”
“报复你?谁要报复你?”越冰莹忍不住蹙起眉头,“我跟姓庄的做了怎样的事?我怎么知道他会那样,能怪我么?”
“不怪你!”谢轻尘点点头,双眸剔透清寒如冰,“怪我,怪我小肚鸡肠不懂宽容忍让!怪我,靠女人养活却还不知恩图报,不懂得珍惜!是吧?”
“谢轻尘,你讲不讲理?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啊!”越冰莹快被他气死了。
可是他摇摇头,斜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径自走了。
怎么,她跑出去了,他不追;现在,他走了,她倒要去把他追回来不成?她有那么贱么?
那一夜,他没有回来;而她,躺在晓儿身边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听到院中有声音。
她起身出去,却看到他如往常一般,拎了水桶,去河边提水了。
之后几日,两个人除了不得已的时候,几乎就不再跟对方说什么话了。
十年以来,头一次彼此如此冷淡,而且还这么久。
谢轻尘来到她身边,可能是怕惊动其他人,声音放得很轻,缓缓地道:“我今日见到庄风了。”
越冰莹一怔,不由回身去看他,心道:不会还学少年人去打架吧?
不想谢轻尘一脸平静地道:“我跟他打了一架。”
这要是别人的故事,她早笑出来了,可是此即却只觉得吓了一大跳,脱口道:“你不会杀了他吧?”
谢轻尘唇边终于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我倒是想过——只是……”
“只是什么?”越冰莹忙问。
“只是,没有想到,你倒对我这么有信心,就知道我一定打得过他?”
打不打得过倒不一定,可是谢轻尘若当真想杀了他的话,庄风却一定是会没命了的。可是,他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
越冰莹心头一紧,不觉就踏上一步去:“你、你不会是受伤了吧?”
谢轻尘点了点头。
“你疯了?!伤哪里了?”越冰莹一下子急了,“你以为你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么?一把年纪了还跟人家打架!受伤了也不告诉我,死撑着拖这么久,你不要命了!”
越说越气,一边去检视他身上哪里有伤口,一边又忍不住狠狠在他身上掐了一下。
谢轻尘捉住她的手,从齿缝里吸气。
他可不是会轻易喊疼的人啊!
越冰莹吓坏了,忙不迭地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你掐得这么狠,能不疼吗?”谢轻尘憋着笑道。
越冰莹一怔,随即回过神,一把将他推开,重又沉下了脸道:“谢轻尘,你又骗我!”
谢轻尘也不笑了,一脸认真地指着自己胸口道:“没有骗你,是真的受伤了,而且是内伤——这里疼得厉害!”
越冰莹看他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连忙抓起他的手去给他切脉:“我看看!”
不料谢轻尘却反手一把捉住她的手,蓦然就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紧紧地拥住了。
“你——”越冰莹想推开他,可是他力气那么大,哪里推得开?不由怒道:“谢轻尘,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受伤了么?”
“是受伤了啊!”谢轻尘在她耳边轻声道,“心都快碎了,还不是受伤么?”
越冰莹不说话了:每次都是这样,就会耍赖皮!
“莹儿,以后不提她了,好不?”谢轻尘轻轻地道,“她是她,不是一个名字可以替代的!就像你一样,在我心里,也一样不可替代!对我而言,她是再也不会重来的过去;而你,是已经相伴十年的结发妻子,也是现在和今后更想要珍惜的身边人!”
越冰莹伸出手,终于也紧紧地抱住了他,一幕幕忆起这十年相伴的点点滴滴:
磕磕绊绊的吵嘴也不是第一回了,虽然常常都吵不过他,但是多少次看到自己被气得哭鼻子的时候,他不是立即又回来哄她逗她的?
还记得他在后院的竹林中做了个秋千,推着她荡得平梁的时候,突然也跳上来揽住自己一起荡,那时候看着身边这个人开怀的笑颜,真觉得神仙也未必有自己幸福……
怀子晔的时候,弯不下腰,他天天晚上烧好洗脚水蹲在地上给她洗脚;子晔满两岁的时候,夜里还爱哭闹,他就抱着晔儿哄一整夜,不叫他吵醒自己;怀晓儿的时候,说想吃鱼,大冬天的他就跳下河去给自己捉鱼……
是啊,相伴十年,想起来有那么多幸福的回忆,岂是可以轻易就被替代的?
庄风说他论相貌武功地位,哪一样比不上谢轻尘;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十年,又能用怎样的相貌武功地位替代呢?
想到武功,越冰莹一下子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你真的和庄风打架了?”
“嗯。”
“怎样了?”
“什么?”
“你、你没有受伤吧?”
谢轻尘终于“噗哧”一下笑了:“凭他,还伤不了我!”
“谁赢了?”
“我像会输的人么?”
“怎么那么傻?”
“那不是傻!”谢轻尘又笑了,“那是争口气,叫他知道,论到相貌武功地位,他并不是什么都比我强的,所以还是死了心,少来招惹我的女人!”
“还是傻!”
“才不是!”谢轻尘恨恨地道,“只是叫他明白,我不是一定要靠女人吃饭的人,只是为了叫我娘子高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罢了!”
“人家相信么?”
“自然相信!”
“那他和你一样傻!”
“咦,你几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的?”
“那是因为你变傻了!”
“近墨者黑!”
“啊呸!”
这一章,其实才是真正的生活吧,嘿嘿
莫名其妙的吵架,也会彼此伤害,可有时候只需一句真心的软话,又会轻易地化解
于是,小谢和小越,终于也不过是红尘俗世中一对平凡而幸福的夫妻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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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执手相伴之幸福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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