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苹果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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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过了新年，满面春光的李国春今天又来买水果，他完全无视郭氏水果店外的红纸。
至於郭氏水果店里只有小郭和一个员工，其他的员工都回乡休息了。
"又是你！你没看到外面的告示吗？"小郭厉声地说。
"那张？"李国春看了看门外，又说，"那不是春联吗？"
"是告示！李国春不得内进！"小郭咬著牙强调"李国春"三个字。
"但我已经进来了。怎办？"李国春睁大了眼睛，一脸惶恐地说。
小郭想也不想就回答，"那就原路离开。"
李国春也当真走向门口，但离门口还有一步时，他又转身走回来，"那不成，都已经进来，就要好好干一番大事。"
"小的只是水果店，没有大事可干。滚！"小郭终於趁著店里唯一的客人都离开后，把忍住了几次的字大声地说出来。
"……不成，我就是想干大事，借卫生间用一下。"说罢，李国春就像一支箭般冲进货仓。
"喂！你……"小郭看那人的样子又真的像是紧需用厕，不过，转念一想，怎么那人冲进了货仓，他怎么会知道卫生间在那边！可疑！
"……哎啊……"一连串的呻吟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在货仓那边等待著的小郭听得毛骨悚然，新年呢……听那声音，像是憋了很久。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那呻吟声突然变得沉重，紧接著是一阵寂静。
小郭不安地扭个头看了看卫生间。难道被吸了进去？
不过，几下重物掉进水里的声音和著一声长叹，小郭突然红了脸，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去了地狱一趟。
"XXX，那个香蕉芭乐的，我干吗紧张？"小郭狠狠地摇了几下头。
"呼……"李国春像是吃了个饱(？？)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洗了把手，再从西装袋里拿了块手帕出来抹手。
那连串动作优雅至极，天呀！那个人明明刚干了一番大事，怎么我会把这几下动作看得著了迷。小郭觉得头有点昏。
倒是李国春干了一番大事，解决连日来的困苦后，心情极度轻松，那份洒脱混合著凌人的霸气又无声无色地流露出来。他一边抹手，一边盯著郭小双的反应，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迷惘，心里觉得这个小子挺好玩弄。
"怎么看呆了，我太帅吗？"李国春拨了一下额前的留海。
可小郭也不是蠢材，"不，是你的味道太呛人。"
"……"李国春呆了一呆，不过心里暗暗赞赏道，对手要聪明一点才有成功感。於是问道，"有什么水果可以让大事容易一点？"
"容易一点？"谈到小郭的专业，自然会认真地想，於是就忘记了要把李国春赶出门，"当然是要选择纤维高的水果，另外还要多喝开水。可惜现在是冬天，否则一定要吃西瓜。虽然苹果是平凡一点的水果，但其实是最好的水果。"
"不好意思，冬天我不吃水果的。"李国春带著点点尴尬地解释自己偏食的习惯。
小郭听后大吃一惊，"还好像你的人不多，不过我记得有个婆婆说过，她的孙子每逢冬天也不吃水果……怕冷啊！"说著说著，小郭又回复正常，开始在货仓里搬货。
"你也是怕冷嘛？"小郭从货架上搬下一箱释迦后，就顺势递给李国春。
"嗯！"李国春一边回答，一边接过大纸箱，但随即被那份沉重吓了一跳。他盯著包装上看一下，"那包装上写著一箱八个，但竟然这么重……难道其实是木瓜来的？"
"拿稳点，还有这箱。小心点。"小郭再搬下另一箱货品，箱外写著是红宝石。
"嗯！"李国春虽然还穿著西装，但也无碍他干起这种粗重工作，只是他脑袋里正想著，"什么水果叫做红宝石？"
小郭从梯子上爬下来后，一口气从李国春的手上捧走两大箱子，然后往店面走去。
"可以看一下吗？"李国春好奇地追上去。
"当然可以，反正就是要拿来卖。不过，你还是适合吃苹果，自己去挑两个中型的。"小郭一边打开纸箱，一边指著另一旁的苹果说。
"都说了我冬天不吃水果！"李国春再次强调。
"我没有叫你立即吃，我教你用来煲苹果水。"小郭高声嚷道，"热的。最适合冬天喝的。"
"苹果水……"李国春突然觉得时光好像开始倒流。
此情此景，一切好像都曾经发生过。在某天。
收到医院来的电话后，李国春已经气得面色变了几次。
就一个苹果，要我从大老远H市来到A市，而且指定了非这家水果店不可。对於一个身为全国第一大连锁超市的老板来说，实在是一个笑话。
＇我家超市的苹果不是更好吃吗？色泽光鲜，多汁甘甜，皮脆肉多，价格便宜。＇李国春拿著自家的苹果咬了一口，然后下了个结论，＇老人家怎能分得出来！＇
可是，到达医院后，他被一个还在吊点滴的老婆婆追打著。
他只好去奶奶所说的水果店买了个苹果。
＇看这个苹果多不新鲜，又黄又多雀斑，最重要是这个黄苹果竟然敢卖这么地道贵，你一定被那黄毛小子骗了不少钱！＇李国春一边把那看不顺眼的苹果皮削掉，一边评论那苹果。
＇你这臭小子！这苹果是不用削皮的！＇老婆婆拿起病床旁的一叠杂志，就死命的往李国春头上打。
＇这麽难看的皮。哎唷！＇
＇袋子里还有什么？＇婆婆咬了一口苹果后，看到袋子里好像还有些东西。
＇荔枝。＇李国春把那厚著脸板买下来的荔枝拿出来。
＇就只得一颗？＇
＇嗯！＇
＇很好吃啊！＇李国春把目光从电视上收回来就只看到几块荔枝果皮，和一颗扁平而细小的果核。
＇下次再买来给我！＇
＇味道怎样？＇明明听到奶奶说很好吃，但怎也不相信。
奶奶盯著一手凑大的孙儿，微微说了句，＇吃到了小时候的味道。＇
＇那是什么味道？＇
＇酸。＇
＇那个老板骗人！我要告他！控告他卖假货！＇
＇小春，你什么时候带你的女友来见我？＇奶奶忽然话题一转，目光从柔和变得凌厉。
国春总算冷静下来，然后说，＇奶奶，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
＇哎唷！＇奶奶笑了笑，像个偷吃了蛋糕的小孩子般，＇早知你这样能干当初我绝不会答应你，只要让老太爷的公司挣到上市公司的位置，就让你干你喜欢的事。＇
＇但奶奶你现在一后悔已经太迟了。＇李国春双手一摊，语气无奈。
＇我现在想找个玄孙来抱抱都不可能呢！真后悔死啦！＇
＇要是你不介意血源，我领养一个也可以。＇
＇我才不要！＇奶奶躲进被窝里。
＇喂！你不要在被窝里吃东西，会被护士骂的。＇国春一边说，一边想著自己这个上市公司主席正在威迫利诱一个像小孩子的老人家，这画面真不宜外扬。
"小春，"忽然，奶奶顶著蓬松的头发从被子的另一端冒出来。
"又甚么事？"李国春一听到小春这个名字就觉得头大。
"你有喝苹果水吧？"奶奶的笑容像捉到一个顽童般。
"没！"李国春幸定地回答。
"哎唷！你这个臭小子，一定是忘记了小时候浣肠的事儿呢！"奶奶夸张地呼喊道。
"我会吃蔬菜。"李国春当年还不懂得甚么是营养和纤维这回事，结果……失策！
奶奶重重地敲打国春的头，骂道，"蔬菜跟水果不一样的！"
"不都是纤维！"李国春搬出了自己研究的营养理论，"根本是一样的。所以是体质问题。"
"你这臭小子从小就是这样！说什么也这么固执！"奶奶最后把一枚苹果芯丢到他的头上。
"喂！挑两个苹果也这么慢呢？"小郭看不过眼客人挑水果的速度，那不是两三秒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吗？为啥要花上五分钟。
"苹果水有效吗？"李国春拿著一个看来不太漂亮的苹果问。
"你怀疑我的苹果吗？"小郭的想法是∶你可以怀疑我，但不可以怀疑苹果。
"没有……"李国春手上再多出一个苹果。
"你回去把苹果切成四份，不用削皮，加水煲半小时。"小郭"夺"过两个苹果，放进一个塑料袋里，"不用加糖或其他调味，不要立刻打开盖子，让它静待半小时，那时候，苹果的味道都跑到水里，最好喝。盛惠五十大元。"
李国春一边听，一边点头，像是要把方法记住，突然听到五十元，他的脑袋跳了一个空白，"甚么？"
"五十元。多谢。"小郭重覆一次。
李国春笑起来，露出他的牙齿，但牙齿上下磨著……当然，他还是付了钱。
回家路上，他继续向著北风骂道，"这个价钱足够在我家买很多苹果！"
更不幸的是，回到公司门前，被市场部的经理看到，他盯著塑料袋问，"老板，你在做市场调查吗？"
李国春把塑料袋拿近眼前一看，塑料袋上面印著，"郭氏水果 比超市更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苹果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