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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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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rthur站在镜子前耐心的打着自己的领带。他刚刚结束任务,无论是心情还是流露出的神态都显得比平常轻松许多。
圣诞节期间的机票总是非常难定,Arthur提前一个星期来搞定这些,但最终定到的也只是普通席位。从纽约到巴黎,稍微想一想都让人觉得疲惫。
Arthur拿起他的行李箱,最后一次在衣橱的正容镜前审视自己的仪表,他发现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过度放松的松弛感,一向紧绷的下巴竟然也透出几分柔和的曲线了。
他感到自己胸口间翻滚的雀跃,圣诞节和很久没见的母亲,这些让他接下来漫长的航空旅行也显得不那么无聊,他甚至忽略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0.0
Arthur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根据cobb的话说,他从一生下来就与一般的小孩子不同,四处打量的眼睛里流露出精英们忧国忧民的苦逼神色。说的好像他是把Arthur一手带大的奶妈一样。
Arthur当然不相信这种描述,cobb说这话多半出于他身为人父的自豪,他自从如愿以偿的成了一个天天帮jeams洗尿布的老男人以后,就总是喜欢把他身边比他小的人和与他同龄、但是还没能有一儿半女的人当小屁孩。Cobb老了很多,但是这种装逼的性格从来改不了。
Arthur的确从小就是个好孩子。
这一点cobb倒是能够保证,他虽然不是看着Arthur长大的奶妈,但他是和Arthur一起长大的童年玩伴。
不过与其说他们俩小时候一起玩,不如说cobb一直哄着Arthur玩,他比他大4岁,Arthur 18岁之前,他想看cobb的脸都必须抬头仰视
。
或许Arthur从来没跟cobb说过,但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很敬仰他。
0.1
Arthur是个好孩子,也从小就被身边的人嘲笑冷漠无聊。
他在别人跑去足球场上打滚的时候安静的写家庭作业,在别人辛苦赶作业的时候把作业借给人家抄。他的校服总是洗得白白净净,简直可以拿去做汰渍广告,他的书包里从来不带老师禁止的课外读物。
他对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人微笑,他的笑容总是可爱得让人想掐上一把。
但是好孩子Arthur身边没有朋友,也许他自己不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身边的孩子们的确一直不喜欢他。
2.
挤过人山人海的安检,Arthur提着自己的笔记本登上了纽约至巴黎的飞机,他在到达机场之前就感到无比的困倦,太阳穴像是被人用一根铅笔敲打着一般的疼。而等到他终于坐上那硬邦邦的躺椅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需要休息的。
他工作的时候总是淡忘这一点,每天精神得像是打了鸡血。
乘务员在机舱里来回的走,乘客们四下询问的嘈咋声有一股莫名的催眠功效,Arthur挣扎着发了最后一条短信通知他母亲接机的时间,然后很快屈服于困倦,歪头睡死在硬邦邦的躺椅上。在睡过去之前,他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着的,那时离飞机起飞只剩下4分钟。
0.2
Arthur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法国人,这不仅意味着他年龄尚幼就能掌握两门语言,也意味着他的两个‘家’在他18岁之前注定要隔着一个大西洋。
他已经不记得父母生活在一起的事情了,他甚至经常怀疑他们俩是不是生下儿子后立刻就离了婚。在Arthur的童年记忆中,他似乎总是在飞机上飘飘荡荡,一个月在纽约,一个月在巴黎,后来他长大了一点,移动地点的周期变成了半年一次。
Arthur认为这是因为他的父母爱着他,他们总是希望能看见儿子快活的在自己身边跑跑跳跳。但是他们恨彼此,所以宁愿通过拉长物理距离来消除彼此的影响力。
这是一种积极的思考方式,也意味着这个结论有可能并不真实,实际上,Arthur从小就不是个太活泼的小孩,他根本没在爸妈身边作出‘跑跑跳跳’这种让人头疼的孩童举动,并且Arthur也不太搞得懂他的父母是不是在恨着对方,因为每年圣诞,他们总是让儿子给对方带去祝福的贺卡。
Arthur16岁的时候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在飞机航线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对打游击战一般的生活开始感到厌倦。
‘家’这个名词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家’总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Arthur有两个家,他觉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家这个概念在他的脑海中总是非常的淡漠。对于他来说,那或许不过是住的地方,有的人家里有部楼梯,有的人家里有做大院子,他们从这个区域那个区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他往返于他的‘家’却要花上好几个钟头,跨越大西洋,在飞机上感受加速度的摧残。
太傻了。
Arthur想。
于是他开始背着父母打工攒钱,他那时的梦想就是能赚足了钱租一间属于自己的公寓,仅此而已。
3.
Arthur感觉有人在推他的肩膀,他晃荡了两下,感到光透过眼皮在炙烤着他的视网膜。
他睁开眼,模糊的看着有人在他眼前比比划划。
“你是要意大利肉饼还是要三文鱼?”那个人在眼前晃着两个银闪闪的锡纸盒子。
Arthur厌烦的摇头,把眼睛藏到肩膀后面。
那个人笑了笑,
“那我猜你会选三文鱼,肉饼太油腻,你这么瘦,肯定不喜欢吃。”
“谢谢,”他困倦的嘟囔,“我只想喝点水……”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嘴唇被润湿了,他来不及张嘴,冰冷的液体顺着下巴飞快的撒在他的西服领子上。
“fuck!”他恼怒的念叨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倾斜的杯子,他反射性的直起身,杯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冲撞,翻倒在他的裤子上。
‘这下好了!’Arthur气愤的想,接着,他看到一个男人正挑着嘴角冲他笑,那笑容非常非常的欠抽。
“eames!”Arthur忍住咆哮的欲望,“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把水杯扣在自己脑袋上当帽子。”
“可是我觉得扣在你的头上更有趣些,”男人暧昧的说,“因为你会给我非常有趣的反应,darling。”他凑过来,笑嘻嘻的,试图用餐布帮他把水抹掉。但Arthur拍开eames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乘务员推着餐车朝他们走过来,eames招手,要了一杯啤酒,接着,他开始抱怨飞机上的啤酒味道有多神似加了点黄颜料的小麦泡水,他唠唠叨叨,直到Arthur的睡意被他完全赶跑。
Arthur关照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心里疑惑为什么eames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记得很清楚,saito那项任务刚结束,他们一行人连飞机场的门还没出,eames就开始跟ari炫耀他家的那个宝贝儿子,说他儿子种种憨厚可爱的有趣言行。并且宣称圣诞节的时候,他会在纽约买一个超大的变形金刚给他心肝宝贝当礼物。
“我还要租一件圣诞老人的衣服,当然了,最好能在纽约租到,要知道蒙巴萨不管是买衣服的地方还是租衣服的地方,你能找到的只有颜色各异的破烂,并且基本上只能用他们变装成一颗土豆。”
Arthur当时推着行李车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他忍了又忍,才把那句“原来如此,难怪你的穿衣打扮这么像刚从土里面挖出来的土豆”重新塞回喉咙里面。
Arthur相信,eames一定是忍了很久,要不然他谈起他儿子的表情不可能那么陶醉,为了顾及cobb那颗脆弱的心,他一定一直忍耐着不和ari炫耀他刚满4岁的儿子。这个家伙虽然性格里有着各种不靠谱,但是毫无疑问他是个恋子成狂的父亲。Eames在他儿子刚出生的几个月间,给所有遇见他的人炫耀他儿子哭成一朵花的照片,要不然就是随便拉上一个人,一个下午都在讲他儿子是怎么把立在床头柜上的一个小药品打翻在地上的。
Arthur不知道eames的行为是否意味着他是个好父亲,但是他觉得eames是个‘可爱的’父亲。除了cobb,他没见过谁能比eames更爱自己的孩子了。
不管怎么说,eames此时此刻都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座位旁边,带着惹人讨厌的笑脸说着千篇一律的黄段子——他至少应该跟arthur第8次说起小bob是怎么学会骑儿童自行车的那档子事才对。
Arthur揉着太阳穴,疲惫的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你怎么会在这里eames,我记得圣诞节你都会回家过的。”
“回家?”eames叼着杯子,“回哪个家?你是指我爸妈家,还是指我前妻那个家。”
Arthur觉得他故意跟自己唱反调,
“随便哪个都好,”他讽刺道,“总比突然冒出来骚扰我睡觉要好。”
“哦,亲爱的,我不过是提醒你到吃饭的时间了,还是说,你讨厌我骚扰你睡觉的方式吗?”
“我讨厌你本身,eames,拜托你快点面对这个现实吧。”
Arthur把他餐盒里面的洋葱挑出来放进嘴里吃掉,马上就把叉子扔到了一边。
人在感到困倦的时候,甚至连饭都不愿意吃一点,Arthur觉得自己迫切的想要进入深眠,为了这个,他开始后悔自己在小组成员分道扬镳之前没能向yusef坑点镇静剂,cobb就坑了好多走,他当时觉得欺负老实人是不对的,但是现在看来,他非常想给自己来上一滴,要不然就给他身边聒噪的家伙来上一滴。
他既不想听eames肮脏的笑话,也不想听他夸耀小bob有多讨人喜爱。他甚至不愿意eames出现在自己身边,他总是希望自己能过一个顺心如意的圣诞节,而事实上他从来没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感受到一丁点上帝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