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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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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就只有沉默。
于是一夜无话到天明。
天明时分,顾惜朝脚步略有踉跄。他自皇城决战后内伤一直未愈,昨日淋了雨,还喝了酒。戚少商就在他身后,“痴”剑也就在他手中,如果戚少商愿意,他随时都能杀了顾惜朝。只是他没有。戚少商也很疲倦,任凭谁坐了一夜未眠也难免手足僵硬,何况他本来就为了金风细雨楼大小事务而疲倦。但是他不能和顾惜朝一样径自回了惜晴小居休息,他要去赴一个约,孙青霞的约。
朝天一剑孙青霞,在城南郊外约他比剑,领教他的一字剑法。
一个好剑客,一个绝世的剑客,在约定和人比剑之前除了擦拭自己的剑,更重要的是养好精神。这是对自己和对手的尊重,更是对剑的尊重。戚少商的“痴”剑擦的很亮,只是他的人很疲惫,他不该昨晚冒雨去见顾惜朝,毕竟他也不是很年轻了。纵使他模样不改剑意凌然,也无法改变他内心已老,两鬓已白的事实。但他同时也很清楚如果他昨夜不去见顾惜朝,他会后悔。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去见顾惜朝,现在他必须要义无反顾的去赴孙青霞的约。
城南。郊外。
孙青霞到的很早,至少比戚少商到的时间早。他同样是一身雪衣,腰间悬挂长剑。那把剑叫“错”,名气极盛的“朝天一剑”。孙青霞也穿白衣,只是并不像戚少商一般白衣如雪,寂寞如他。而是把白衣穿出一种风流倜傥的潇洒。他搭在剑上的手很漂亮,握剑的时候可以很坚定,而和龙舌兰、朱丽丽她们调侃嬉笑的时候也能很温柔。
戚少商站在孙青霞面前,他不得不伸手扶着边上的树干。
头很晕。昨夜淋了雨的后果现在显出来了,似乎眼前的景色什么都看不清了。别说握剑,恐怕连抽出“痴”的力气都没有了。
孙青霞当然也察觉到了。
他扶住戚少商摇摇晃晃的身体,探了探他的额头。戚少商发烧了。
顾惜朝再回到惜晴小居后很清醒,他进了屋坐下,连醒酒茶都不需要。酒量这个东西,是磨练出来的。身为有桥集团的军师兼谋士,对外应酬的时候不可能还是三杯就倒。所以他不过是在试探,试探戚少商到底会不会对他出手,试探戚少商对他,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顾惜朝皱了皱眉。他没有算到戚少商和他已经是无话可说。无话可说……这是比无情更难以捉摸的境地,而顾惜朝已经习惯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戚少商病倒的消息传来时。方应看顾惜朝正在和米苍穹等人开会。
前些日子苏梦枕死了,白愁飞叛了,王小石也走了,金风细雨楼元气本该大伤,如果不是因为有戚少商力挽狂澜,仅凭杨无邪一人支持是决计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气魄。戚少商身兼象鼻塔、发梦二党的领袖,和碎云渊毁诺城、霹雳堂小雷门、连云山寨等等交情甚好,短短数日内就能将金风细雨楼变成白道第一楼,除了他自身剑术高超以外,更重要的是手段和魄力。就是那种仿佛天生就是应该由他来完成这些事的魄力。
但是现在戚少商病倒了。
虽然戚少商病倒并不能代表金风细雨楼就不行了,但首先方应看想要对付金风细雨楼就要先考虑怎么对付戚少商。
而戚少商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为了杀死戚少商,方应看曾经出动过罗睡觉、天下第七,甚至是米苍穹亲自动手。如今戚少商病倒了,或许他们能有机可乘,能一举杀了戚少商。
顾惜朝当然也明白方应看在想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方应看其实是一路人。至少他们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手段。
而戚少商死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决定先方应看之前行动。
方应看笑了。他同样喜欢穿白衣,只不过他腰上那把剑是血河剑,而他是方应看。谈笑袖手剑笑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方应看小侯爷。方应看笑起来的时候会让看见他的所有人都觉得很舒服,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便他是在算计是在谋划怎么杀死你,然而他对你笑的时候却让人觉得好似白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让你死的心甘情愿不明所以。这是方应看可怕的地方。
现在方应看在对顾惜朝笑,他道:“你想怎么做?”
顾惜朝冷哼一声,道:“什么怎么做?”
方应看笑意愈深,道:“当然是怎么杀戚少商。你和他的仇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打算怎么杀他?难道以顾公子的才智还用问我怎么做?”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道:“我自然是胸有成竹。不劳小侯爷费心。”
方应看笑着颔首,道:“那就好。任劳任怨、罗睡觉留给你调动。我和米公公、天下第七要北上,明天就走。至于有关刺杀戚少商的计划就交给你了,成功最好,如果失败我希望起码不要让人知道是有桥集团做的。”
方应看交代这段话的时候一直很轻松,甚至没有过多强调一定要除掉戚少商。如果他不是一直在很认真的看着顾惜朝脸上的一丝一毫的表情,也许顾惜朝还不会觉得不对劲。显然方应看是故意这么决定的,他在试探顾惜朝会不会杀了戚少商。顾惜朝的心里忽然一凉,他觉得好像方应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就连他对于戚少商到底是不是仇恨方应看都很清楚。但那是不可能的,方应看绝不会知道。顾惜朝慢慢眯了眯眼,恰到好处的让方应看看见他眼底的一瞬间怀疑。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他顾惜朝倒是怕天下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