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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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一个人身在江湖，难免要杀人。可杀人是为了什么？有些人是为了义，有些人是为了利。顾惜朝不会认为了杀人为了利就是错的，这种事本来就没有一个准确的衡量标准。因为他也是求过利的人，他知道也了解那种渴望功成名就的心情。同样他也不认为为了义杀人就是对的，为了义杀人难道就不是杀人了么？你可以为了大义杀死别人，那么别人的亲旧是不是同样可以为了义杀你？
所以杀人一点也不简单。这只有杀过人的人才真正明白。
顾惜朝从来都是个明白人。虽然江湖中人一直不耻于他当年出卖自己的兄弟，视他为人人尽诛之的小人。但他不在意这些。就如同当年他与戚少商因一本七略在旗亭酒肆结缘时，戚少商对他说的话，能著此书者，定是心怀天下之人！——直到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也许在他经历过的这么多年里，甚至在以后的岁月里，戚少商都是唯一一个懂他知他的人。顾惜朝忽然自嘲的一笑。当年也许他还心怀天下，尚有雄心壮志。如今想带戚少商脱离这混浊江湖茫茫尘世，却总有各种麻烦不愿意放过他们。
俗先生忽然道：“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中开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惜朝正有些心烦意乱，闻言淡淡道：“哦？”
雅先生叹道：“确实不容易。在这种地方开店，需要比想象中还多的本钱。”
俗先生道：“我记得当初彭天霸留下来，是将他那趟生死镖中，用以掩饰的纹银三十万两作了抵押。”
雅先生道：“不错。这三十万两除去他在这儿这些年的酒水钱，甚至还余下了十九万两。”
顾惜朝忽然道：“这余下的十九万两够我住多久？”
雅先生依旧笑的那么温文儒雅，道：“半年不成问题。”
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商人到底就是商人，不论雅俗也好，只要一说到钱的问题上，他们的态度简直比如今的官家（北宋对君王的称呼）铁了心要议和还坚决。
顾惜朝也笑了。尽管他知道自己笑的并不好看，而且应该是脸色很难看。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很从容的向这位昔年五虎断门刀的彭二当家走了过去。——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本是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杀人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但这世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巧合？为什么他一定不得不去结果一条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性命？他杀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么？不。他不想做这件事。顾惜朝很清楚自己不想做这件事，但他同时更清楚，他必须做这件事。——只为了一个现在还不能说的秘密。
顾惜朝在那喝酒的汉子面前站稳。
那满身酒气的邋遢汉子猛然抬起了头。油腻蓬乱的头发下一双浑浊的眼里忽然射出了某种奇异的光芒。他道：“你是来杀我的？”
顾惜朝一怔，右手扣紧了神哭小斧，只不动声色道：“不错。”
彭天霸对顾惜朝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大概他是想笑一下，但他努力尝试这个表情后不得不放弃。或许是因为他的酒喝的太多，一个人若是喝了太多的酒就不能控制自己。他喃喃道：“我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你杀了我吧！”这邋遢汉子说着说着忽然跳了起来，似是魔怔了一般，口中杂乱无章的嚷道：“彭天霸你真他妈的没种！你早该死了！你早该死了！”说着说着竟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双眼睛里遍布血丝，神情居然带了几分解脱般的快意，只是手舞足蹈道，“生死镖……生死镖……我没失手！我没失手！”
顾惜朝纵然心中一凛，余光蹩到雅先生脸上忽然闪过的一丝莫名神色，当下不再犹豫，反手掷出了神哭小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