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花味转流年》沈衾

34、第 34 章

　　隔了两天，方素雅接到陶行的电话，对方已是回M城，说是过些时日再来看她。方素雅当真想说，不用呢，你忙，你忙，想了想还是说，陶行，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方素雅了，你应该知道的。
　　陶行在那头沉默了老长时候，直到最后轻轻笑出声，是啊，我早该知道，你不是以前老是喜欢跟在我后头的方素雅了。
　　所以，我们就这样吧。
　　所谓物是人非，却也不过如此，当初的钦慕，也逃不过时间的摧残，她方素雅喜欢过陶行么？方素雅当真不知道，只是知道现在，所有的记忆都是模糊一片，即便偶尔的时候想起，也是淡然若水。
　　就像大多的人，儿时暗恋某某人，却在多年后，连个印象额拼凑不起来。这大概就叫脆弱吧？方素雅自然是不信长距离恋爱，若是谈及缠缠绵绵的爱恋，越发是不信。
　　人总是站在吊环上，左□□倒，那种把持，少不了更深一步的爱恋。
　　周六的时候，吕澜浅准时出现在她家小区门口，方素雅几近风风火火地下楼梯，后头方妈妈的声音连绵：“小雅，别忘了外头吃点早饭。”
　　吕澜浅今天没有穿正装，一身白色的休闲服，衬着俊雅的面庞，让人看得别有舒心，方素雅进了车门，还有些喘气。
　　吕澜浅挑挑眉，慢慢道：“怎么跑过来？不会是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还在被窝里吧？”
　　“怎么可能？”方素雅这话实在不大有气势，脖子拧了拧，还是瘫软下去。
　　“没吃早饭？”
　　方素雅嗯一声，立马全露馅。
　　吕澜浅在一侧小摊处停下，开了车门出去：“坐着，等我一下。”
　　片刻后，又提着一盒子进来，递给方素雅：“趁热吃。”
　　方素雅呆了半响，吕澜浅特意给她买早饭耶。她感动地想多说几句话：“吕总，您真好呐，以后吕总您要是再有事找我，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去。”
　　吕澜浅不由失笑，一顿早饭就可以把你给卖了。方素雅，你还真脸颊啊。
　　“我们今天不去公司么？”方素雅看一眼外头，嘴里叼着一只煎饺，唔，味道不错么。
　　“恩，我们今天去福利院。”
　　方素雅手上动作一顿，睁大眼睛：“您怎么不早说？”要是去福利院，她应该带点好玩的去，最好能准备几个节目。
　　“你不是也没问。”
　　方素雅一下子噎住，心里默念，往后吃饭一定不能和吕澜浅说话，否则，不知道是怎么被噎死的。
　　“今天有个福利院的孩子出院了，孩子很坚强，很可爱。”
　　方素雅听着他缓缓得说，目色柔和。
　　半响，她才接话：“我也很喜欢孩子呢，以后要是成家了，一定要多生几个。”她弯弯眉，笑容开得极大。
　　吕澜浅亦笑：“多生几个？不怕计划生育么，政府里找你开罚单。”
　　方素雅撅撅嘴：“一个也行。”这罚单她自然是不敢受地，一开罚单，要是连宝贝基本营养都供应不足，还不委屈了宝贝？宁愿不生呗。
　　两人到了福利院，才走进去，一大群孩子便涌出来，口中喊着：“吕叔叔，吕叔叔，你可来了，我们好久没见着你了，可像你了。”
　　“叔叔，小贝出院了，你要去看看他么？”
　　吕澜浅俯身摸摸孩子的头：“好啊，那你们带叔叔去看看。”
　　方素雅忍不住上前，也摸摸孩子的头：“真是可爱的孩子呢。叫什么名字呢？”
　　那六七岁大的男孩眨巴一下眼睛，正经道：“这位阿姨，我送来没见过你，你是叔叔的另一半么？我啊，我叫小树。”
　　方素雅几近被呛到，另一半？这算是什么？
　　方素雅拧住脾气，笑的十分和蔼：“阿姨是叔叔的下手，以后也会经常来看看小树们。”
　　“阿姨，你说叔叔是不是长得特别帅？”有一小女孩拉拉方素雅的衣角，小声在她耳旁道。
　　方素雅呵呵笑，连连点头，吕澜浅么，还应该说是清雅，温润呢。
　　“小贝哥哥也很厉害，院长阿姨说，小贝哥哥是所有小朋友中最厉害的。”小女孩指指床上的小人，声音里满满的自豪。
　　方素雅顺着看去，床上的小男孩已是慢慢起身，吕澜浅快速走近，扶住男孩儿的肩：“怎么了，见着叔叔这么开心？”
　　小贝伸出手指，拉拉吕澜浅的胳膊:“叔叔，你看，我现在能坐起来了。”
　　“恩，小贝很坚强。今天叔叔给你带了位阿姨来，阿姨很会将故事，小贝要不要听？”
　　“好啊，小贝最喜欢听故事了，在医院的时候，护士阿姨也喜欢给小贝讲故事呢。”
　　方素雅走近了，才看仔细，那叫小贝的男孩约莫着五六岁，头上已是没有头发，一张小脸发白，瘦得不成样。方素雅心头一咯噔，却是开出大大的笑容：“小贝，阿姨今天给你讲一个关于绿色森林的故事，怎么样？”
　　“好啊好啊。”
　　方素雅坐在床沿，放柔了目光，慢慢开口：“从前啊……”
　　方素雅凑过去摸摸男孩儿的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自个儿的心情，轻轻盖上被子，她转身，见着吕澜浅斜靠着门，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素雅放轻手脚，慢慢地走近，吕澜浅抬起眼，往里头看一眼，随即走出屋子，带上门。
　　“吕总。”方素雅大概是忍不住了，“小贝他…..”
　　“你猜得没错。癌症。”
　　方素雅片刻说不出话，以往的时候听着癌症可怕，可如今活生生的一个小男孩儿在眼前，被癌症折磨到如此地步，她才发觉，原来是这么可怕。
　　“吕总，你以前也经常来么？”
　　“也不算经常来，不过偶尔来几趟。”
　　她咬咬唇，看一眼吕澜浅，对方依旧轻描淡写，却让她有几分难以猜测，她试探问：“吕总，您是不是有什么心结？”
　　“心结？”吕澜浅微微笑，侧头看她：“怎么这么说？”
　　方素雅下意识地回答：“知觉么…..”
　　“心结倒是没有，只不过觉得少了父母的孩子总归是少了一份爱。”他微微笑，俊雅的面庞生出几分辉丽，“只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是么….
　　方素雅叹一声：“你说得不错呢，父母的爱还有什么比不上呢？不过，”她一顿，忍不住问：“小贝的病情现在怎么样？”
　　“暂时控制扩散，发现的有些迟了，化疗还是要几个进程。”
　　方素雅对于化疗很是毛骨悚然，又想到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顿时心头有些难受。
　　“很痛吧….”
　　吕澜浅侧目，道：“是很疼，但是小贝那孩子对我说，叔叔，我会好好的，是不是？虽然很疼，但是叔叔我咬着牙，就不觉得疼了。”
　　好乖巧的孩子。
　　方素雅不由的闭了闭眼，这个世上其实有很多无奈，只是你没有遇到，没有去碰触，所以你只是站在一侧，竖着耳朵听，只是那么听听罢了。
　　“今天你表现不错，我打算放你一天假。”
　　方素雅吓一下，看向吕澜浅：“吕总，其实，这样的表扬我实在受不起，也并非是什么公事，所以”
　　“所以，这次的假你不打算要了。”吕澜浅接过话。
　　方素雅半响说不出话来，连着应一声也不愿意。她是很想放假，不过又不愿拿着今天这个理由拿到假期，真是纠结呐。
　　回去的路上，方素雅朝吕澜浅说道：“吕总，要是哪天你想找我来这儿，您尽管开口。”
　　吕澜浅恩一声，淡淡说：“方素雅，你和别人接吻过么？”
　　方素雅一愣，呆了老长时间，才微有艰难开口：“这个么，好像没有诶。”怎么提这个？私事啊，吕总不应该避嫌么？
　　“那好，”吕澜浅突然将车停下，微微侧过脸，清雅的面庞十分好看。
　　“我一共吻你三次，我对你负责，你说怎么样？”
　　负，负责？方素雅几近舌头打结，结巴道：“这个，其实，是不大要紧的，吕总，现在我们是二十一世纪，开放呐，我不会太介意的。”
　　“哦？”吕澜浅勾起一抹笑容，“你不介意呐，那我们多来几次，反正一回生二回熟，给你练练手。”说着，慢慢俯身过来。
　　方素雅难耐地舔舔嘴，赶忙道：“不是不是。”
　　吕澜浅慢慢笑了。
　　“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呐。”方素雅说的不大有底气，只不过好像有些过于亲密了诶。
　　“或许亲密了些，对么？”方素雅又是一吓，他是不是连自己在想什么都知道？
　　“反正吕总您是贵人呢…..”
　　又来这套么…..
　　“好了，我知道我是贵人，那么你应该庆幸你遇到了贵人，不是么？”
　　方素雅舌头一绕，怎么都觉得自己吃亏。
　　“方素雅，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多了点什么么？”
　　方素雅，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多了点什么么？
　　这是方素雅那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结果她一晚上没睡好，脑袋里纠结着多了什么？是什么呢？
　　黑夜里，她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