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花味转流年》沈衾

17、第 17 章

　　八点的时候，吕澜浅打电话来，头一句就问：“还好吗？”
　　方素雅差点想骂好个屁，想想还是规规矩矩地说：“恩，还好，就差一点。”
　　吕澜浅在那头听着微微挑眉，似是斟酌了下，才说：“我出去接了个电话。”
　　方素雅听着微微笑：“恩，我知道了。”他是提醒过她的，自然也不会随便把她扔下的吧，好歹自己也是他手下么。
　　吕澜浅听着她的声音已然恢复如常，往常的时候，他也带过秘书见黄总，那个时候自己的秘书到后来自己也乐意着，他也见惯不惯了。那姓黄的，虽然有些年纪，哄女人的手段还是蛮多的。只是，方素雅的性子，大概是有些例外吧。
　　实则，他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派人守在门口，一旦姓黄的有过大的举动，就上前拉回方素雅，不过，方素雅运气好，遇着了渠裕演。
　　“吕总。”方素雅吸一口气，犹豫着说：“以后，我可不可以不去参加这样的应酬？”
　　她的条件有些过大了，吕澜浅在那头答应得毫不犹豫。方素雅开心了，一个劲儿地说：“吕总，您真体谅人。”
　　吕澜浅在那头失笑，慢慢说：“不过，以后的晚会你每次都得去。”
　　方素雅脸上一下子皱起，只是一瞬瞬的愁眉苦脸，立马又笑着答应：“好的，好的，以后吕总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她大概真属于狗腿一类了，方素雅摸摸自己的鼻子，只是，对着吕澜浅，这样的话语，好像已是十分习惯么。
　　吕澜浅低低笑说：“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方素雅哦一声，对方已挂了电话。
　　她一扫被侵犯的郁闷情绪，心情大好。她自以为自己看人还是不会看错，吕澜浅不是个随便的人，更加不会随便对待下属。不然，哪来这么好的业绩？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吕澜浅还是亲zi慰问了一下，方素雅受宠若惊，嘴巴里忍不住蹦出一句：“吕总，您对部下真是周到呐。”
　　吕澜浅笑得优雅：“恩，你为什么不说收买人心呢？”
　　方素雅被噎住，只能期期艾艾，心里嘀咕着，这如今吕澜浅好像也不是那么死板么…。
　　进入十二月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道路上都是积雪，许多公交都停了路线。好在是周末，方素雅在被窝里窝了半天，直到方妈妈喊她吃饭，才慢吞吞爬起来。
　　她围着围巾出去，哈出去的一口气，全然形成白雾。
　　方妈妈让她出去买菜，方素雅十分不情愿，使了会儿小性子，才苦着脸答应。这么冷的天，像她这样的人，连手指都不愿露出来呢。
　　菜场距离小区有些距离，方素雅踩着白花花的雪上，一路看着两旁都是雪色，夹道的梧桐树上都沾了雪花，有区里的小朋友拿着雪团四处乱丢，笑声清脆。
　　这个城市少有下这么大雪的时候，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也来得冷。她拐了两个弯，冷不防一团白色的雪团直直朝她奔来，方素雅哎呀一声，那雪团已是落在她身上。真倒霉么，方素雅郁闷极了，刚才她走的较之往常快了些，就是为了怕小孩们失了准，雪团一不小心往她这边跑。
　　方素雅吸吸气，看一眼四周，那小孩发觉扔错了人，赶忙撒开脚丫子，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方素雅微微笑，弹了弹身上的衣服。
　　“方素雅。”
　　有人好像叫了她的名字，方素雅抬头，没见着人，想是自己的错觉。
　　“方素雅。往左看。”
　　这回听得清楚了，方素雅下意识地朝左看去，就见着那人一身黑色大衣，身形修长，嘴角挂着笑容，朝她招手。
　　方素雅眨眨眼：“渠裕演。”
　　她走过去，笑着说：“你怎么在这里？”
　　渠裕演也走进几步：“去朋友家。”他指指不远处的楼盘：“在你们附近的小区。你做什么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现在她应该在被窝里。
　　“买菜去么。”她说的不大情愿，然后又是说：“那我先去买菜了。”
　　渠裕演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不由地说：“我陪你一起去。反正现在还早。”
　　方素雅啊一声，十分古怪地看他一眼：“你说什么？”
　　渠裕演挑眉：“你没听错。”他本就是出来散心的，方素雅这样的人，还真是陪他缓解心情的好料子。
　　方素雅哦一声，忍不住说：“你很闲么？”当总经理的，不是应该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头，苦思冥想么。
　　渠裕演想了想，才说：“不闲。不过，再忙的人，也要抽点时间休息，对吧？”
　　这点方素雅还是赞同的：“这也是。”吕澜浅约莫着也是这样吧？
　　快走到菜场，渠裕演突然说：“要不，今天就当你请我吃饭？”言下之意，带他回家吃顿饭。
　　方素雅的脚步很是一顿，脱口而出：“这不行。”
　　渠裕演不满了：“怎么不行？”我说，方素雅，就算真不行，你也好歹保留在心里啊。
　　方素雅一时说不出来，难不成要说她家老妈一直在等着机会，给自己挑老公？渠裕演长得不错，她家老妈这鸳鸯谱不点，还真会翻了天呢。
　　“这个么，我家里一家人做菜都不好吃，怕不和你的胃口，既然要好好请你一顿，怎么可以让你吃猪食？”她一边又暗自向方爸爸乞求原谅，您做的可是佳肴，当然不是猪食，老爸，恩，当我胡说么。
　　渠裕演一笑说：“这个我也不挑，你们都吃得下，我当然也吃得下。在外头吃得多了，也想吃吃家里头做的味道。”
　　“可是，可是…。”方素雅可是不出来。
　　渠裕演看着她，很期待她下面还会编出些什么。
　　方素雅心里哀叹一声，只好说：“好吧。”
　　买菜的时候，方素雅问他喜欢吃什么菜，渠裕演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喜欢吃什么，平时的时候，大多是随便点几样，回家也是兰姨每天变着花样做。他随便挑了几样，方素雅又敛了一些。
　　回去的时候，方素雅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一会儿我妈妈要是问你什么年龄啊，什么职业啊，你千万别说真话。”
　　“别说真话？”渠裕演慢悠悠地说：“我向来都不喜欢在长辈面前说假话。”
　　方素雅只得乞求：“就这一次，行不？”
　　渠裕演还是点头了，方素雅又说：“一会儿，我老妈可能问的很多，你别介意啊，她这人就这样，喜欢打听别人的事务，特别是我朋友。”
　　渠裕演终于明白些什么，敢情方素雅妈妈想着女儿早点嫁出去？恩，怕是方素雅嫁不出去吧？
　　他不由地笑了，方素雅这样的性子，一般地男人大概是不会感兴趣的。他也不过想着她这人有趣，喜欢偶尔逗她玩玩。要是说到男女问题，方素雅的脑袋大概又是混沌不清了。
　　渠裕演到底还是看错了方素雅。感情的问题，实则，她看的总是比旁人透彻，方素雅的心里有些白，只是，她这人从不计较，喜欢向前看。
　　方素雅领着渠裕演进家门，进去之前，又将先前的话嘱咐了一遍，渠裕演很配合地点头答应。
　　方妈妈眼尖，一下子看见了方素雅后头的渠裕演，方素雅嘴快，连忙说：“老妈，这是我朋友。”
　　“素雅的朋友啊。来，进屋坐坐，阿姨给你泡杯茶。”她说着已开始找茶叶，“这外面冷，喝杯茶热热手。”
　　渠裕演带着笑，走进屋来说：“不用太麻烦了，伯母。”
　　方妈妈泡了茶，又对方素雅说：“还不快去做饭，你爸爸去朋友家了。中午你做饭。”
　　方素雅简直叫天，死死地看着渠裕演，朝他拼命地使眼色，不情不愿地走进厨房。
　　方妈妈开始了问长问短，说：“小雅的朋友都在外地，难得看她带朋友回来吃饭。你叫什么名字。”
　　“伯母，我叫渠裕演。叫我裕演好了。”渠裕演想着，其实，要不是自己说要来吃饭，方素雅绝对不会带他来。
　　“裕演啊，”方妈妈又说：“我家小雅这个人做事很莽撞，老是稀里糊涂，你和她是同一个公司吗？要是同事，还要你多多照顾。”
　　渠裕演想了一下，才说：“我和小雅不是一个公司，不过，我们两家公司经常有生意上的来往，所以也经常接触。”
　　方妈妈天南地北都问了，聊的很欢，想着小雅这朋友还蛮不错，要是能招成女婿…。
　　渠裕演进厨房看一眼的时候，方素雅正在刮鱼地鳞片，菜刀在她手中不是很灵活，只不过，她刮鱼鳞的样子，实在太凶猛，像是在发泄一样。
　　油锅里已经开始冒烟，方素雅洗了鱼，开始往里头放姜蒜，接着才放入鱼，鱼肚子里还有水，放下去的时候溅出油，渠裕演站在一旁看着也有些胆寒，方素雅却只是走开几步，又开始用铲子翻鱼身。
　　渠裕演不由地感叹，还真猛啊。
　　方素雅放完老酒酱油，放水后盖上盖子让它滚会儿，之后侧身就见着了渠裕演，眼睛一睁大，就把他拖进来，开头就问：“我妈是不是问了很多话？”
　　见着渠裕演点头，她的脸摊了下，又说：“我妈就那样，你别放在心上呐。”
　　渠裕演点点头，看一眼那锅子，说：“你经常在家做饭？”
　　方素雅撇撇嘴说：“也不是，老爸在，就不用我做。”她家老妈的菜，做的实在不咋的么，所以为了能让两人都有食欲，她和方妈妈在家时，通常都是她做的。
　　“你做饭还真有几分样子。”
　　方素雅满不在乎：“都那样，还有什么有没有样子。”记得她高中时的同学，男生大多是家里的掌厨者。
　　吃饭时，方妈妈很热情，方素雅看着直瞪眼，还是不发作，乖巧地替渠裕演夹菜，这年头，怎么请人吃饭都那么难做。
　　“裕演，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方妈妈好像觉得这个问题被漏下了。
　　方素雅又是忍不住咬筷子，抬眼看渠裕演。
　　渠裕演点点头说：“我是独生子。”
　　独生子好呢，方妈妈面上又是一喜。
　　方素雅自然知道自家老妈打的是什么算盘，也罢也罢，不过是今天误会，明天全清么。
　　一顿饭吃完，方妈妈要方素雅陪渠裕演四处逛逛，方素雅赶忙抓着机会说好。只要老妈离渠裕演远一点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