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祷告书》西桥

7、Chapter 6

　　像有一团火在脑子里燃烧，视线开始模糊，我发现自己伸出手去抓他的肩膀，当碰到他苍白冰凉的皮肤时，像是有一股电流飞快的穿透我的四肢，他弯下腰慢慢靠近我，亲吻我脖子的侧面，忽然而来的一阵疼痛，轻微的如羽毛般，可我还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鲜血非常缓慢的流出我的血管，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晕眩感，和燃烧着的快感。
　　“你看上去很享受。”他的嘴唇印上来，我闻到甜腻的血气。
　　“你该尝尝自己血的味道。”他的舌头灵巧的在我口腔中游曳，游刃有余，而我只有像死鱼一样躺在那里喘息的份。
　　“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很长，足以延续到这个世界没毁灭的时间。”听着他慵懒磁性的嗓音，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色彩，仿佛置身于黑暗中，在一直下坠，不能阻止。
　　忽然之间，身上一清，肩膀上多的一只手将他扯开，他猝不及防的跌下床，踉跄了几步摔进了那华丽的躺椅中。
　　就像是一场美梦突然被惊醒，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摇摇欲坠，颜色像着了火一般，身上烫的难受。两只手像铁钳一样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前后摇晃，可不知为什么，我跟不就看不清眼前影像。
　　当我终于能看到点什么的时候，最先出现的是一双银灰色的动人心魄的眼睛，那忧郁的颜色让我想起从山谷中升起的月亮，永远只出现在童年的幻想中，不受控制般我揽住不知谁的细长的脖颈，把嘴唇贴了上去，他好像怔了一下，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我被向后甩出，头狠狠地撞在床栏上，眩晕感渐渐消失，然后，我看清楚了在我眼前的人。
　　查尔斯。
　　他的皮肤依然苍白而美丽，透着一种死寂的绝色，这么近的观察他，我才发现的他的脸上如古希腊的雕像般没有半点瑕疵，这样完美的面容，随便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不，不仅仅是女人，简直就是上帝和撒旦握手言和共创的杰作，泰晤士河流淌多年沉厚历史下汇聚出的精华，只要他愿意，整个世界都会为了他疯狂。
　　好吧，废话这么多，只是为了忽略这个唯美的大雕像眼中的冰冷的怒火。
　　不过好在这个大雕像目前没有工夫理会我，他直起身，转向正悠闲地坐在躺椅中的人。
　　“你来伦敦干什么？”
　　那人一副受了伤的样子，缓缓自躺椅中起身，衣领上残存着几点血迹，不用想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伦敦向所有上流社会的贵族敞开它的大门，亲爱的查尔斯。”
　　查尔斯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看向一边。
　　“最近出现的血案，莱恩，你是为这个来的吧。”
　　莱恩笑笑，挑起细长的眼角：“有人违背密党的盟约，每个沃恩图里的成员都有义务铲除这些血族中的败类，你说不是吗？”
　　查尔斯轻笑一声，向后扫了我一眼：“你又怎么解释现在正躺在你床上的东西？”
　　东西？指的是我吗？我看看左右，发现没有别的东西能代替我成为查尔斯的指代，顿时黑了脸。
　　莱恩双手抱臂，姿势惬意。
　　“偶尔的放松是有必要的，我们不是素食主义者，也不需要禁欲。”
　　查尔斯抓着我的领口，把我从床上拎起来，轻笑着说。
　　“完全同意，不过不好意思，他是我先看上的。”
　　莱恩饶有兴致的看查尔斯把我裹进他的黑色羊绒呢子大衣里，语气缓和的说：“我不喜欢和同类抢东西，不过，查尔斯，这个小家伙很对我的胃口。”
　　“你的手下正在门外躺着，如果我是他的主人，我一定更加关注他的生命安全而不是一个对胃口的宠物。”查尔斯微笑着回应，完美无缺的笑容衬得他的整张脸都明亮的夺目。
　　莱恩手捂上额头。
　　“天啊！
　　查尔斯满意的笑着，替我整好领子，一只手揽在我的腰后，轻声在我耳边说：“跟我走吧。”
　　这世界上能抗拒他的人一定还没出生，我乖乖的跟他走出了这莫明其妙恍若闹剧般的场景。

　　凌晨三四点中的街道空无一人，偶尔能从那些阴暗的小巷中听到几个含糊不清的音符，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是些什么。
　　查尔斯走的非常快，我跌跌撞撞的勉强跟在他身后，简直像是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在费力的追她的丈夫，终于，我一脚撞上了一个消防栓，疼的钻心，而查尔斯仍毫不理会的继续走。
　　“你能慢点吗？”我忍不住喊道。
　　他总算停下脚步，侧过身半张脸在阴影里埋着。
　　“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拐一瘸的走到他面前，借着月光看清他弧度完美的脸庞。
　　“你指什么？”他不冷不热的说。
　　“莱恩，那个吸血鬼！”看出他明显在不认真的态度，我愤怒的强调着吸血鬼三个字。
　　“你很在乎吸血鬼这个字眼吗？”他说的毫不在乎，自始至终不看我一眼，就像我是什么——透明物体一样。
　　我歪歪头：“毕竟这种生物不是很常见，而一个正常人被捕猎的机会也不会非常多。”
　　他看看我，灰色眼睛的颜色像是鸽子的羽毛。
　　“那你看我是什么？”
　　我犹豫着要不要突出我早就想到的那个多音节词，不过最终我还是用了种折中方式。
　　“那个莱恩的同种生物。”
　　他飞快的眨眨眼，语气中不带感情的问，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说一个陈述句。
　　“你不怕吗？”
　　我笑笑：“拜托，这又不是暮光之城的电影，我也不是贝拉。”
　　他用那能洞悉一切的灰色漂亮眼睛看着我，突然低低的笑了出来，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开心的样子不禁被他感染，跟着大笑起来。我们两个的笑声回荡在午夜街头。
　　“那些人你知道是谁杀的吗？”等笑声消失，我试着问他。
　　他看着我撇撇嘴角：“不如直接问是不是我杀的。”
　　“呃……”
　　“很遗憾不是，”他扶住我肩膀，看着我的眼睛说，“这种做法是完全违背血族内部的……算是规则吧，你看到的那个人渣、嗯，莱恩，就是来清除这些违反规则的人的。”
　　“可是他也会杀人啊？”我想起刚才的遭遇还心有余悸。
　　“实际上，”他顿了顿，避开我的视线，“我们不反对杀人，只反对在众所周知的情况下捕猎，为了不暴露身份。而且，如果没有必要，猎物需要的只是遗忘，而不是死亡。”
　　我猜我的脸色一定有点难看，他马上接着说：“拜托，是你说的，你不是贝拉，我也不是爱德华。”
　　不知道怎么接，我将话题转开。
　　“这些你能看出来是谁做的吗？”
　　他没有说话，漂亮的鸽子灰的眼睛望向街道的尽头。
　　“好吧，你来这个剧院是为了什么？”
　　他声音极有弹性，充满了贵族腔调，尤其是这句话。
　　“每一个莎士比亚的忠实读者都渴望能在有生之年参演一部自己心仪的作品。”

　　看他一直不说话，或许不想回答，我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呃，那么，查尔斯……”
　　“嗯。”他转头看着我，好吧，我承认我嫉妒这家伙的长相。
　　“你们真的像是电视、小说什么里说的那样，有种族、党派什么的吗？”
　　他轻笑了一声：“比起这个，好像你有更值得关心的东西，朱丽叶小姐。”
　　“你说什么……”我马上打消了疑惑，面前出现了金森愤怒的咆哮着的脸。
　　“天啊！明天！正式彩排！”
　　他满意的笑笑，又补上一句：“台词记得怎么样，我亲爱的朱丽叶，”

　　等告别了查尔斯，走到我住的街道，已是将近早晨了，彩排下午才开始，想想还有那一大厚叠的台词要背我就头疼。
　　莎士比亚，你为什么要当作家呢？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我拿出手机顿时呆住。凯文！糟了！经过昨天晚上那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把他忘了。
　　诚惶诚恐的接起电话，我小声说：“凯文？”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默，你在哪里？”
　　“我快到家了，昨天晚上有些事情，呃，你在哪？”
　　“我在你面前二十米的地方，准确的说，是你家门口。”接着手机里是一阵不甘的嘟嘟声。
　　我抬头，凯文站在我家门口，灰色的大衣将身体衬的修长挺拔，淡金色的卷发在晨风中轻轻拂动着，温柔的冲我笑着，笑容明媚而不过火，温暖却不刺眼，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中最适合站在晨光下的人，明亮的眼睛和温和的笑仿佛能使这世上所有的烦恼消失。我甚至能想象出他站在圣坛上歌颂主时圣洁无比的景象。
　　“你等了我一晚上？”看他疲惫的表情和略湿的大衣，我内疚的问。
　　“我很担心你。”他没有半点生气的征兆，表情也绝不多于一个关心你多年的至交好友朋友。
　　“我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打电话不通。”
　　“我……”想想莱恩和他的那张大床，我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说。
　　“没什么，一点小麻烦。”
　　“那就好，”他说话的时候眼神猛然一僵，停在我大衣里露出的衬衫领子上，我猛然想起莱恩留在那上面的，我的血迹。
　　我心慌着怎么解释，但凯文是个绅士，如果别人不愿意说，他绝对不会多问。
　　“我猜你一夜都没有吃东西。”
　　我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一声，我冲他耸耸肩。

作者有话说

　　我爱莎士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