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祷告书》西桥

5、chapter 4

　　他笑了一会儿，像是看出来哪点不对，走过来弯下腰，吓得我忙往后一缩，我可忘不了这位大美人见我第一次就甩了我一巴掌，万一他又神经怎么办。
　　他捏住我下颌，左右看了看，最后拿出一块精致印花的纸巾轻轻在我脸上擦了擦，我下意识的躲，可不知为什么身体偏偏违抗了意志，不禁没退成，反而往前凑了凑。查尔斯稍微愣了一下，像是疑惑我的动作。我不由在心里大骂自己没骨气，见色忘利。
　　不知为何，他微微翘起嘴角，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拍拍手，把纸巾折了折塞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金森啧了几声：“看不出来你打扮打扮还能看。”
　　什么就还能看！小爷本来就是天生丽质好不好！

　　第一次被聚光灯目光等等灯光非灯光的东西大肆环绕，看着金森鼓励的表情，我干巴巴的挤出台词。
　　“俊秀的蒙太古啊，我真的太痴心了，所以也许你会觉得我的举动有点轻浮，”我手心里全是汗，小爷临时记忆又不好，撑不住了。
　　“可是相信我，朋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忠心远胜过那些善于那个啥来着……的人吧。”已经不敢看金森的表情了……
　　“我必须承认……呃……你要是偷听了我的表白？”台下传来金森重重的咳嗽声，我坚持不懈的继续说下去：“那个、那个、罗密欧、你知道……呃、我、我作为一个女人，那个、矜持、对！很矜持！”我叹口气，金森磨牙的声音已经传到台上了。
　　查尔斯镇静自若的表情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震撼了我，他显然没受我胡言乱语的影响，语气自然地不能再自然地说道：“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我起誓，我相信你的矜持。”
　　这下连金森也傻了眼了，我以大天使长的尿布起誓，原著里绝对没有这句，查尔斯冲我眨眨眼，狭长的灰眼睛一派风情。我咳两声，硬着头皮撑下去。
　　“呃……对了！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会变的！就算我喜欢你，呃、密约、这个密约太……仓促？我虽然喜欢你……却、却什么来着？”我冲查尔斯使使眼色，估计在外人看来跟抛媚眼也差不多了，查尔斯偏过头对我笑笑，突然走近，手抚上我的脸颊，声音低低的。
　　“我知道你喜欢我。”
　　他俊俏的脸在我面前渐渐放大，后面再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了，等我再回过神，剧场里一片死寂，周围的人都静静地看着我俩，不知谁起了个头，机械的鼓了鼓掌，接着又零零落落的响起了几声掌声，查尔斯没再理我转身下了舞台，留我一个人无所适从，过了半天我才意识到这混蛋做了什么。
　　他竟然吻了我？！
　　等众人看够热闹，各做各的事时，我追到后台，查尔斯正坐在那把剧场标志性的唯一的摇椅上，眼神茫然的如同结了层白霜般望着前方，这神情，竟然让我觉得……心疼。
　　不过片刻之后我立刻打消了那念头，冲上去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台子上，瞬间我就后悔了，那个十指连心啊！
　　“你刚才在台上发什么疯！”
　　他像是被打扰了，回过神来，脸色不太好看。
　　“你指什么？”
　　“就是……”我几乎涨红了脸，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到处乱嚷嚷“你吻了我”那种话。
　　他皱起造型优美的眉毛，像是在苦苦思索什么，过了会才说：“哦，只是演戏，不用在意。”
　　我早该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可当他真的这么说时，不知为什么我竟有种莫名的失望的感觉，夹杂着被蔑视的气恼。
　　“难道你演戏没有剧本吗？”我用我所能想到的最挖苦的腔调问道。
　　他斜睨了我一眼，眼波流转间光华逼人。
　　“连台词都不会的人知道什么是剧本吗？”

　　“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凯文关切的问我，我们两个并排坐在街区公园的台阶上，伦敦又回复了它原有的灰蒙蒙的天气，潮湿而阴冷，凯文递给我一杯印有麦当劳叔叔的可乐，我随口吸了吸，变没了胃口，看着手里向我咧开大嘴的汉堡，竟没有一点食欲。
　　“呃……没什么，就是剧场里多了个怪人。”我想了想，摇摇头，口气轻易的说。
　　“什么样的怪人？”凯文饶有兴致的问。
　　我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描述那个疯子，含着吸管半天说：“就是一般怪人的样子，除了……长的还不错之外。”后面半句我相信被我吞咽可乐的声音盖住了。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大脸，吓得我往后一缩，猛然又止住自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拜托！这是凯文！正义的不能再正义的神父！你躲什么躲！
　　“今天晚上去看电影怎么样？”凯文笑的得意洋洋，说着摇了摇手里的两张纸，“我有票噢！”
　　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怪，两个男的一起看什么电影，但看看凯文纯洁的比天使还天使的脸，我咬牙点点头。
　　凯文立刻笑得如同向日葵一般，灿烂阳光的简直要刺瞎我的眼，不经意间，我看到他肩膀上的一个灰点，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立刻沉了下来，我会意的抬头，一颗冰凉的水滴落到我鼻尖上。我和他对视苦笑。
　　亲爱的，伦敦是个多雨的城市。
　　我曾经千百次的幻想过和我心爱的姑娘顶着我的西装外套在伦敦充满大雨的街道上奔跑的景象，这画面算是勉强实现了，凯文的西装被临时贡献出来，我们两个人大男人顶着衣服在大街上奔跑的场面让我有种可悲苍凉的感觉。
　　好容易在一个小店的房檐下停下，我们两个喘着粗气，耳边全是哗啦的雨声，我和凯文大眼瞪小眼看来看去，又同时不知所以的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着笑着，我注意到他的眼睛，他纯蓝色的眼睛在夜晚的路灯下显出一种暧昧不明的灰暗，就像明媚的过于忧伤的鸢尾。
　　不知何时，他也停止了笑声，这沉默瞬间变得尴尬，淅淅沥沥的雨声包围着我们，背后小店玻璃窗投射出的暗色影子被雾气模糊，他蓝色的眼睛被雨水蒙上了一层雾，睫毛上一颗水滴在那里悬而不绝。
　　他的眼神渐渐柔软下来，向我倾下身来，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的瞬间，一声巨大的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吓得我跳开，一切又迅速回归于现实。
　　先是凯文爆发出一阵毫无预兆的爽朗的笑声，顿时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笑声说：“再不去电影就要散场了。”
　　我点点头，正往周围扫视着出租车的影子，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犹如见到了地狱一般。
　　我和凯文对视一眼，飞快的冲进身旁小巷中。
　　这巷子并不浅，往里跑着我能看见地下污水中模糊的红色的东西，我不敢多想，跟着凯文狂奔，雨滴疏密有致的滴在我身上，我甚至能闻到雨中的腥气。
　　终于到了尽头，我和凯文都呆住了。
　　一具洁白的女性躯体横亘在我眼前，不过并不能带给人们任何香艳的联想，她因恐惧而圆睁着的眼里泻出的是愤恨和不甘，狰狞可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作为女性应有的温柔和美丽，本应纤细而优雅的手臂痉挛般的伸向半空，从她的脖颈到腹部尽是艳色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显现出原本白皙的皮肤，和一道触目惊心的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的伤口，我弯下腰一阵干呕，竭力不去注视她泄露一地的肠子。
　　凯文像完全没有被这血腥的场景震撼到，他慢慢走过去，在尸体旁蹲下细细查到，最终，我忍不住道：“凯文，我们快去报警吧。”
　　“先等等，”凯文伸手撩起黏在她脖子上的长发，眉头深皱，“有点古怪。”
　　我忍住恶心的感觉慢慢靠近过去，看清她脖子上的伤口后我和凯文一样陷入了沉默。
　　虽然她身上的一切都令人触目惊心，但真正能让人发抖的却是这个清清楚楚印在她脖子上的痕迹——一个牙印。鲜血仍从未完全僵硬的伤口中缓缓溢出，显然这出惨案发生的时间并不长。
　　如果没有这道伤口，我会以为这是哪一个开膛手杰克的疯狂崇拜者所为，在相信很多人在看了这道伤口后和我的想法会一样。
　　一种令人们既向往又恐惧的生物，皮肤苍白、嘴唇红颜，总是游荡在城市大大小小黑暗街道或如翩翩公子淑女般在浮华的宴会中搜寻猎物的不死生物——吸血鬼。

　　显然那两张电影票要被浪费了，原本阴暗潮湿的小巷由于它深处的一场谋杀无疑会成为明天报纸上的头条，警车刺眼的红光照亮了这里的灰暗。
　　这位名叫西蒙的警长不厌其烦的询问着我和凯文各种各样的问题，刁钻古怪，我相信如果他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俩今天晚上就会在伦敦监狱做客。
　　“你们在听到惨叫后立即就赶过来了吗？”同样是灰色的眼睛，但查尔斯的美轮美奂，简直像一个梦境，眼前这位警长可能是常年和犯人打交道的关系，充满了阴狠、怀疑。他的助手为他顶着伞，雨水顺着伞檐滴下来落到我脸上，我不耐烦的甩甩头发。
　　“警长先生，你还要问几遍？难道你指望着在那女人尖叫之前我们就预知到她会被人谋杀？”我讽刺的说。
　　“如果是这样，今天我也不用来这个鬼地方了。”他冷冷的哼一声，用充满不信任的灰眼珠仔细打量着我和凯文，“林先生，你怎么能指望我相信你，在那个女人死的前一秒你们冲进这条不算深的小巷却除了尸体一无所获。”
　　我已经懒得在向他解释，推开两步，躲开他那把可恶的雨伞上不停落下的雨水。
　　“随你怎么想，我只说我看到的。”
　　他突然抓住我胳膊把我往前一扯，起初我还以为他要向我炫耀他的魔鬼沾胸章，不过他眯着眼看我的样子顿时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放佛我就是杀害那个可怜女子的罪魁祸首。
　　“我还想了解更多的线索，请您到警察局走一趟。”

作者有话说

　　嘿嘿~~~命案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