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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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至少那个女人被他打死了，家里还能清净点。
和她的情夫一起，被咱们的老爸干脆利落的，一枪一个毙掉了。
我想他恨透了那些放荡的婊子，现在他根本不愿意看到女人。
……
埃里克对我说过的话完完整整的、一字不差的回荡在我的心头。
再对上那些死者死亡的时间，和我的继母被打死的日子，这些时间日期在我脑子里严丝合缝的组合在一起，再合理不过。
而眼前这些令人惊栗的容器，就是这桩完美残忍犯罪的，最无懈可击的证据。
我们费心追查了那么久的凶手，
我们以为的残忍狡猾的开膛手，
竟然就是我的父亲。
这真相来的太过突然，我的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可理智像一件精密仪器一样，不停地、反复的告诉我这些事件的可能，在我耳边谆谆的反复强调这摆在我眼前，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一切。
我根本不敢想后面还该怎么做，用尽全身的力气我努力站立，血红色的葡萄酒沾了我一身，背后、脖子上充满冷汗，混着冰凉的液体，渗透进我的身体。
我急切的想逃离这里，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我才能扶着架子站起来，当我转身的时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稳稳地，我想如果枪的主人开枪，他一定不会打飞。
“少爷，你不该来这里的。”
我听到老亨利呜咽一样的声音，可是他的手还是没有半分颤抖。
我和他想的一样，如果我没有进来看到这些该有多好，我还可以继续理直气壮的去质问我的父亲，指责他对杰西卡的种种不公。
可当我发现这里的一刻，他不再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长者，而是一个再货真价实不过的杀人凶手，一个该上绞刑架的罪犯。
这么多天来整个伦敦最大的秘密现在就在我身后的架子上，我不能假装看不见，我不能有所隐瞒，我不能眼看着那些无辜的人被如此残忍的杀害而不置一词。
“少爷，求您了，就当您什么都没看见，走出这房子，再也不要回来！”老亨利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竟有恳求的意味。
我很慢的摇摇头：“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我现在答应你，也只是骗你。”想起埃里克对我说过的话，我轻声问他。
“亨利，那个女人，也在我身后吗？”
老亨利知道我指的是谁，他摇摇头。
“不在，她被埋在花园里了，和她的情妇一起。”
我深吸口气，带着普罗旺斯的花香的酒气混着福尔马林的味道直冲进我的鼻子，无论是花园里深埋的枯骨，还是我身后众多瓶子中的任何一个，他们都够我父亲千百次的下地狱了。
我看着眼前须发皆白的老人，他忠心所向，尽力维护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这些人是无辜的！”我冲他大声说道，我期盼着他能把枪放下，“他无论再怎么恨那个女人都不应该把这些人牵扯进来！”
老亨利听着我的话眼睛突然瞪大，晃动着胡子用力的叫喊道：“不！不！少爷你误……”
我趁他不注意，一把扑上去夺他手里的枪，老亨利意识到我要干什么，扬起枪阻挡我，正在争夺中，只听见“砰”的一声，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我的右手就抬不起来了，我栽倒在满是葡萄酒的地板上，鲜血和美酒混在一起，缓缓的流淌着。
“少爷，不——不——你不该这样的！”
老亨利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我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外表锃亮的手枪掉落在我面前，老亨利跪在我身边，看着我胳膊上不断涌出的血液，一时间慌了神。
疼痛的感觉过了一会慢慢沿袭着胳膊进入我的脑子，一跳一跳的疼着，胳膊上被子弹洞穿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然后我听到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老亨利身后响起。
“亨利，你先离开，剩下的我来处理。”
老亨利闪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光站在她身后，身材魁梧而高大，拄着文明杖。就算看不清他的脸，可他古板僵硬的形象在我心里早已根深蒂固，不可忘却了。
我张开嘴，感觉粘稠的液体塞满了口腔，从我嘴角慢慢的流出来。
我想叫他，却不知道用什么称呼，嗓子也哑的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在我面前蹲下时，我才看清他刚硬有力的下颚，方正的面孔，这棕色半白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和我的长相没有半点相同之处。
那个女人最起码有一点说对了，我不是我父亲的儿子，我是个杂种。
“瑟尔，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他伸出手抚摸我的头发，我下意识的想向后缩，可是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现在也办不到。我看到他手上分明的青筋、纹路混乱的皱纹，他也不再年轻了。
我用力吐出一口血，全喷到他的胸前，可他却没有发觉一般，放在我头发上的手没有离开。
“现在……杀了我……也不晚……”我费劲的吐出每个单词，那些幼年悲惨的记忆在我眼前清晰地回放着。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儿子……”这么多年我一直迷藏于心的东西在这件地下黑暗的屋子里被我说出来，像是什么秘密被打破了，我长出口气，竟然莫名的轻松。
他像是没有听到我这句话，或者他听见了也根本半点都不在意，这当初对我如五雷轰顶般的事实他早已习以为常。
“你越来越像你妈妈了，完完全全的东方人的长相，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
他的手从我眼睛上划过，如果不是身处此时此境，这场景会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安慰他受伤的儿子。
我的声音听着沙哑的不像自己的，可我还是用力的吐着气继续说着。
“我的……真正的……父亲……是谁……”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他从地上捡起老亨利扔下的枪，放在手中转了一圈，然后用它对准了我。
“这里看到的东西我不能让你说出去。”
不知为何，凯文淡然微笑着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身后是鲜活而巨大的耶稣受难像，我看到耶稣脸上那悲悯世人的神情。
“我不说……上帝……也会……知道的……”
他给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机会，然后面无表情的扣下了扳机。
这情景像是童年的重复，可这次他是真的要为我的生命写下终结。
“哥哥，疼吗？”
眼前皮肤柔软、眼神温柔的小女孩用她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摸着我的伤口，我抽口气，转过头去，抓住她的手。
原本想冷这张脸对她，可是一看到她大大的眼睛我瞬间没了脾气。
“当然疼了。”我捂住脸上被父亲打出的伤口，觉得整张脸痛不像是自己的。
“为什么爸爸总要打哥哥？爸爸是坏爸爸！”
我情不自禁的苦笑起来，他没有义务去养一个不是自己儿子的人。
我看着杰西卡白皙的皮肤，她身上总是有一股奶奶的香气。
小时候折磨像没有止境的轮回，那些毒打，那些肮脏的侮辱人的话，总是毫无顾忌的向我扑面而来。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眼前这颗向我飞速而来的子弹，危险而致命。
我闭上眼晴，像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令我意外的是，死好像并没有那么疼，我试图在胸口、额头，可能的每一个地方感受被子弹射穿的钝痛。可全身上下唯一让我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只有我的胳膊和乱糟糟疼得要命的脑袋。
我睁开眼，那颗本来该要了我的命的子弹被憋死在枪管里，我看到一只形状优美的白皙如大理石一般的手堵住了枪口，替我挡住了属于我的那一发子弹。
可奇怪的是，人的手怎么能挡住机械的攻击呢？
除非不是人类。
我抬头，查尔斯漂亮的侧脸就在我的正上方，他没有看我一眼，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想用手枪射穿我胸口的那个男人。
他的眼睛在一片葡萄酒的香味中泛起鲜艳的血红色。
父亲吃了一惊，到底是年纪大了，见多识广，他比我想象的震惊的多，他抡起拳头一拳打向查尔斯。
可他永远都没有那个机会了，下一秒，我看到查尔斯修长的手指插进他的胸口。
他低头看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随着查尔斯抽出手，鲜血马上跟随而出，流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他慢慢倒下，闭上了眼睛。
我眯着眼向后张望着，老亨利不知什么时候也倒在了地上，甚至没来得及给他主人报个信。
我开口想叫他，查尔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下头查看我胳膊上的伤口，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又回头看着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男人。
我隐约猜到他想干什么，我用没受伤的手扶住他的头，看进他的眼睛，冲他很慢的摇头。
终于，他眼底可怖的血红色推开，现出原本冷漠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银灰色。
当我放下手的时候，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
查尔斯看了一眼我身后架子上那些令人恐惧的东西，把我抱在怀里，走出了酒窖。
温暖的阳光涌进我眼眶的那一时刻，我竟然觉得刺痛般的疼，我用力闭上眼，让梦境慢慢落到上方。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