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祷告书》西桥

10、Chapter 9

　　我随便找了家咖啡馆坐了进去，越想越气不过，搞了半天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小丑。
　　“要来点什么吗？”一个人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冲我友好的笑笑，我看了一眼，不认识。
　　“两杯咖啡。”他冲侍者招招手。
　　我惊奇的看看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之前在哪遇到过这个家伙。
　　突然，靠近门口一阵骚动，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我转过头，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拽起一个看上去还是学生的小姑娘，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正想着该事不关己还是见义勇为，我身旁的这位已经冲了上去，他跳起来抓起起把椅子摔在一个混混身上，又随手抄起个盘子狠狠敲到一个人头上，盘子碎裂的声音清脆无比，血顺着那家伙的脑袋就流了下来。我不由啧一声，这人下手可真狠，一人举着个椅子朝他冲了过去，我从背后狠狠给了那家伙一拳。
　　“快跑！”他冲我大喊一声夺门而出，我看看四周正围上来的人，二话不说跟着他冲了出去。
　　跑过一条街，我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追来，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惨叫，我看了一眼差点笑出来，那家伙倒在消防栓旁边捂着腿哀嚎，看来是跑得太急了没注意撞上了。
　　“你还好吧。”我过去把他扶起来，这小子直接靠到我身上，差点把我压倒。
　　“不好，一点都不好，疼死了。”他撇撇嘴，指指自己的腿。
　　“让我看看。”我蹲下正准备看他的腿，他却突然又是一声惨叫。
　　“啊呀，疼死了，断了，断了，不行了，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不是吧，随便装一下就断了，让我看看。”我低头正准备掀他的裤腿，突然头上一记重击，连骂他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晕了过去。

　　眼前景象像是在梦中，绿草如茵的乡村，弥漫着清郁的香味，远处是一座古老的英伦式建筑，这地方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福克伍德中学，是一所私立男校，也是我肄业的母校。
　　“瑟尔！”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我回过头，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冲我跑过来。
　　“你怎么跑到这了，大家都在找你。”
　　我已经预感到下面要发生什么，嘴像是不被自己控制的说出：“别，别让我回去。”
　　“你怎么了，快回去吧，校长到处找你呢。”他扯着我往学校的方向走，我像是躲瘟疫一样拼命挣扎着，好容易从他手里挣出来，却落到一个冰冷的怀里。
　　“不用担心，麦尔，我看着他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声音，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一双手把我从背后环住，麦尔放心的看了我一眼就往学校方向跑去。
　　我不受控制的被向后扳去，戴着金丝框眼镜衣冠楚楚的校长站在我身后温和的笑着。
　　“瑟尔，怎么你总是要跑呢。”
　　我害怕的全身发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说，你喜欢这样被别人找呢？”
　　他半蹲下来，姿态优雅的整着我的衣领，细长骨感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轻轻在我颊边印下一吻。
　　“你父亲把你交给我，我当然要好好照看你，但是你总是跑，该怎么办呢。”他用疑问的语气结尾了这个句子，偏着头晶蓝的眼睛看着我，我哆嗦了好久才说出句话。
　　“先生，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跑了，求您，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回嘴里，他把手指伸进我的齿缝之间，轻笑着说：“我从来不相信你的誓言，瑟尔，无数次的背叛和谎言已经无法让任何人再相信你了。”
　　我试着退后，他却一把揽住我的腰凑上来。
　　“瑟尔，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星期的校长推荐读物是什么。”
　　“是小王子，先生。”
　　“嗯，很对，不过我问的是单独给你的。”耳后一片湿热，我最大限度的能移动的地方恐怕只有舌头了。
　　“洛丽塔，先生。”
　　“你看了吗？”他的声音轻柔好听，可他每说一个字我都有种想要发抖的感觉。
　　“对不起，先生，我……”
　　“我不会罚你抄句子什么的，瑟尔，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这句话像梦魇一样，多年缠绕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只要想到这句话，我就会想到那个所谓的校长，就算已经离开福克伍德多年了，我还是忘不掉那段人生中的噩梦。
　　他轻轻解开我衬衫的扣子，将头埋下去，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我大叫一声一把推开他，蓦然惊醒。

　　“做恶梦了？”
　　恍惚中听到有人说话，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隐约的看见有个人头在我上面晃，好像是把我砸晕的那个家伙。
　　“不是吧，难道是打得太重了成傻子了？完了，完了，李斯特大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了。”
　　听到李斯特这三个字我顿时醒了一半，挣扎着问：“你说谁？”
　　“撒旦啊，你终于醒了。”那人欣喜若狂的把我扶起来，“等会李斯特殿下会来见你，别的不多说了，呃，李默是吧，好好表现。”说着他准备起身。
　　我一把抓住他：“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他轻而易举的挣开我，飞快的走了，我使劲撑着身体环顾四周，一间很中世纪的卧室，雕花的木床红木制的桌椅很有品味，不过我却完全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些，因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房间，曾经以为早已经远去的噩梦，扑面而来。

　　一道带着华丽的金属质感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瑟尔，好久不见。”
　　耳后一阵热气袭来，这感觉我永远不会忘，我回过头，那个本应该从我的记忆中消失的人影瞬间清晰起来，一股绝望的感觉飞速的上升，让我的整颗心都慢慢下沉。
　　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还好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让人为所欲为的小孩了，我斟酌着语气小心的说：“先生，您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瑟尔，我叫林默。”
　　他轻笑一声，带着股甜腻的气息：“瑟尔啊，无情的瑟尔，连你尊敬的校长竟然也能忘记，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可一直没办法，忘记瑟尔呢。”他的脸缓缓欺上来，连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都没有变。
　　我往后挪了挪，床铺干净柔软的过了份，他凑前一点，我仰面倒在床上。他笑着跨到我身上，慢慢的解开衬衣，露出白皙的胸口，上面再清楚明白不过的横着一道疤痕。
　　“你还记得这个吗，瑟尔。”他指指那道疤，撇起嘴角，蓝色的眼睛笑得温柔极了。
　　我怎么会忘记，毕竟那道疤是我亲手留下的，在一个同样的屋子里。
　　当我亲手把匕首送进的胸口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他会死，可更没有想到他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逼自己忘记在福克伍德的点点滴滴，实际上我也以为自己成功了，但当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才知道，那些颓败的记忆一点都没有消失，听着他滑腻的声音昔日的恐惧一点一点浮上心头。

　　我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声音不走调：“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不是我们的重点。”他慢条斯理的扯开领带，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眯起的眼睛显得温文尔雅，这一度是我少年时期最怕的表情。
　　“你说，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好呢。”他用食指刮着我的下巴，歪着头一副被难住的样子。
　　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屋子静的可怕，我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脑子想我也知道，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次了。
　　可是，我也不再是那个对校长言听计从的小孩子了。
　　我使劲撑起身体，想从他身下挣出来。
　　“李斯特，你够了，以前你对我做的事就算了，毕竟我也给了你一刀，我们两清了，回去好好做你的校长，离我远点。”
　　他听了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笑的更加亲切：“哎呀呀，瑟尔，你真是长大了，和从前比起来，我觉得你这样更可爱了。”说着他的手伸进我的领口，摩挲着我的锁骨，那种如蚁附骨的感觉让我全身发麻。
　　“滚！我受够了！”我狠狠一拳往他身上砸，他侧头躲开，我一把把他推倒一边掉下床慌不择路的往门口跑，拽着门把手开了半天才发觉门被锁上了，我慌张地往周围看，只有离床最近的地方有一扇窗户，腥红色的窗帘正在缓缓地飘荡着，像是在被风在吹拂着，很多年前的事情似乎就重演在我眼前，我飞快的蹿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窗下是绿油油的草地，在半黑的苍穹下与从前并无二致，欧洲中古的建筑依旧散发着它特有的魅力。
　　这地方我再熟悉不过，福克伍德中学，一个离伦敦很远的地方。
　　一只手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低沉的男音在我耳边响起。
　　“瑟尔还记不记得这个地方？”
　　“你觉得我忘得了？”一股烦躁的感觉莫名其妙的袭上来，“我怎么到这的？”
　　“这不是你该关注的东西。”他的手攀上我肩膀，像弹钢琴一样按着节拍敲着，这么久了，这个习惯他还是没变。
　　我往周围看着，眼睛扫到空无一物的墙上时背后传来他吃吃的笑声。
　　“瑟尔，你觉得被你刺了一刀以后我还会把那把爱德华二世的匕首挂在墙上吗？”
　　耳后一阵湿润的感觉，他含着我的耳朵细细吮吸，嘴唇片刻之后游离在脖颈上，那冰凉的触感像一条游曳的蛇，让人浑身不舒服。
　　“滚！”我咬牙大叫一声，胳膊肘向后击去，一片柔软，看来是打到他了，我没有迟疑，从床头柜上抓起个台灯重重的敲在眼前的玻璃上，出乎意料的是，玻璃竟然纹丝不动，只有表面荡出像水波一样的涟漪。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景象，退后两步，台灯从手中掉落，与地毯接触的瞬间发出沉重的声响。
　　一只手缠上我的胳膊，他的手始终凉的骇人，我全身瞬间如被禁锢了般再也动弹不得，一股香甜的气息冷冷的扑面而来。
　　“别逃了，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