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幸福》碌碌红尘

10、落水

　　有“扑通”的落水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柳念琀的惊呼。
　　“小语！”
　　颜致远一甩钓竿，匆匆往那边跑过去，准备跳下水时，才见阮秋阳已经抓住林语把她带出了水面，抱着她往岸边游。
　　颜致远眼睛隐逸着寒光，接过阮秋阳怀里的林语，抱着她到一边。步子迈的很大，阮秋阳在他生硬接过林语时已经感觉到颜致远的不快，这会看来，似乎不止不高兴那么简单。一旁的柳念琀也很怪异地看了他几眼，最终只是默默走到林语那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由于救得快，林语也没什么事，咳了一会，在那儿擦头发，只是身上湿乎乎的，怎么都不自在。颜致远当着她的面把衬衣脱了，在林语来得及刚低下头时，衣服已经塞到了她手上。
　　“呃~”
　　颜致远拍拍她的头，“乖，把衣服换了，湿衣服容易感冒！”
　　“那你怎么办？”
　　林语偷偷瞟了一眼他，有迅速地挪开眼光，“那你怎么办，不会感冒么？”
　　颜致远已经把她往车里拉，湿衣服贴在她的身上，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玲珑有致的身材，配上裸露肌肤上的粒粒水珠，颜致远气血上涌，有种冲动……
　　“你待会吧衣服晾在旁边，干了我再穿！”
　　结果乖乖走路的林语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看向他，相当不可思议。
　　“你……你要穿我的衣服……”
　　颜致远抚了抚额，半天，他说，“衣服干了你就可以穿你自己的衣服了，我就可以穿回我自己的衣服了！”
　　“哦……”
　　等林语进车，颜致远走到阮秋阳旁边，拍拍他的肩。
　　阮秋阳明显感觉到他力道的较深，完全不是平常嘻嘻哈哈的样子。
　　颜致远在旁边站了半天，才艰涩地开口。
　　“秋阳，你能说说你怎么想的吗？”
　　阮秋阳侧了侧身，抖动另一边的衣服。
　　“没想什么，只是见她落水了，救人心切。”
　　“好一个救人心切！如果只是随便一个过路人，你也会这么救人心切吗？”
　　“她是你女朋友！”
　　“很好！”颜致远转身走开，“希望你能时刻记得，她是我的女朋友！”
　　阮秋阳身形一滞，侧身，继续拧衣服上的水。
　　林语从换衣服就一直在想刚才的一幕，脸不可遏制地红了。就在自己沉下去的时候，难受的要死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手抓住了。以前总觉得生与死不过一瞬，自己看得很淡，在那一刻，在被他抓住的那一刻，却发现心里竟然是那样的欣喜，之前所有的难受都不见了。被他抱在怀里，靠在他坚强的胸膛，那么安定……
　　林语晒好衣服，就见阮秋阳一个人立在那边，衣服湿嗒嗒的。看看这边，柳念琀跟颜致远坐在桌布旁边，于是很乐呵地跑过去。
　　“那个……刚才真的很谢谢你！”
　　林语笑得很矜持，用专业术语讲就是羞涩，不防对上阮秋阳阴冷的脸。林语很没出息地打了个寒颤，见他一直不讲话，只当自己声音太小，于是又鞠了身。
　　“非常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不用，你是致远女朋友我才救的！”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林语呆呆站在那里。刚才他讲话的语气，透着寒气，这是林语这辈子最憎恨的。有些委屈，鼻子发酸，林语朝向前面，一边走一边骂自己真没出息，为了这一句话竟然想哭！
　　本来热闹的野餐聚会就在四张阴冷的脸中解散，带来的东西也没吃，颜致远等林语衣服一干就催她换衣服走了，柳念琀和阮秋阳也在他们走后马上就离开了。
　　路上，柳念琀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秋阳哥，你……喜欢小语，对吗？”
　　阮秋阳只是紧拧着眉头，眼睛锁向前方。
　　“秋……”
　　“你家到了，我今天有点累，不送你进去了！”
　　柳念琀眼泪哗啦啦流下来，“啪”地一声甩上车门，高跟鞋跺得一响一响的。半天，突然朝着已经集尘而去的车喊道“你别忘了，她是颜致远的，是颜致远的！”

　　阮秋阳坐在沙发上，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桌上的烟灰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积了大大小小的烟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阮秋阳，你别忘了，她是颜致远的，林语是颜致远的！
　　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听到她落水的声音，什么都没想就直接跳下去了。看到她安安全全，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明明自己……忽然记起第一次去她家看见她时，正逢傍晚，她坐在窗台上，金黄的夕阳淡淡笼罩在她身上，两边是大朵的花，红色的，映衬着她一袭白衣，像是不染尘世的仙人。
　　想起她放肆的笑，想起她训斥人的不卑不亢，想起她脸红的样子……
　　“啪”的一声，酒杯砸在不远的地板上，满地碎片。
　　阮秋阳，你是个混蛋！
　　阮秋阳狠狠地骂一声自己，不是看不出来致远对她的上心，那种关心，那种呵护，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致远一向的态度。
　　阮秋阳，你真他妈的混蛋！
　　……
　　在往常的吧台，颜致远酒杯捏的紧紧的，指间关节已经泛白。脑海全是秋阳救林语时一脸的担心，那不是沉着冷静的他能做出来的，还有第一次在酒店的时候，秋阳跟林语开玩笑，打趣，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颜致远甩下酒杯，一路狂飙到阮秋阳的家。进门，阮秋阳正坐在沙发上喝酒，家里一派平和，看不出一点什么跌宕的痕迹。
　　见颜致远风尘仆仆，阮秋阳只是淡淡瞟了一眼。
　　“要来杯酒么？”
　　说着又拿了个酒杯，倒了酒递过去。
　　“秋阳？”
　　颜致远有点弄不清自己了，倒也很快能调整自己的心态。
　　“当然！我们两兄弟好久没在一块喝酒了，今天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颜致远走的时候，阮秋阳突然说了一句，你放心！
　　颜致远乐呵呵拍了拍阮秋阳的肩膀，“你是我兄弟，我放心！”
　　门关上，门内门外，两个人，两种心事。这一道痕，什么时候才会消呢，又或者，再也消不掉了吧！
　　……
　　上车后给林语打了个电话，林语以最快的速度飚完一串话后嗖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这边颜致远还没来得及开口讲一个字。
　　“我在炒菜，有事快讲，没事挂了！”
　　当然，不给人讲话的机会还挂人电话的后果就是，林语刚把饭菜弄好，颜致远已经自登家门。
　　看着一脸悠闲的颜致远斜倚在门旁，林语着实被震惊了一下。
　　在林语还没想好说什么话时，颜致远已经自动忽略她走进来。
　　“这是你做得吗，挺好吃的！”
　　林语看着毫无顾忌的某人，额头三道黑线。
　　“其实你不用讲好话的，我自己的手艺自己知道！”
　　“嘿嘿！”
　　“还有，你还真是挺自觉的！”
　　林语白了一眼喷香喷香的颜致远，进厨房去拿碗筷。
　　“话说你来干嘛啊？”
　　已经吃完饭，林语见他一点没有想走的意思，竟打开电视在那儿看得特带劲。
　　“我女朋友家，没事不能来吗？”
　　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旁边窘掉的林语。
　　“哦！”
　　林语有点不自在。
　　“那你随便吧，我去阳台上浇花了！”
　　颜致远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心里难受。躲我那么厉害，小语，我就有那么让你害怕吗？
　　林语本来都已经忘了两个人之间的男女关系，这会被他提起来，一下子就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这段关系挺让人头疼的，林语对着鼻旁的月季喃喃道，我该怎么办呢？
　　晚上颜致远死活赖着不肯走，林语想着也许这是正常的谈恋爱之间的事，也不好说什么，找了床被子帮他在沙发上铺好，又给他一床薄毯子。
　　“那个，我这地挺小的，你就将就一下吧！”
　　颜致远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林语，无力笑了一下。
　　“笨蛋，骗你玩的，我待会就走。过来，陪我坐会！”
　　看着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颜致远觉得心被狠狠扎了一下，脸上却还是一贯的微笑。
　　轻轻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把她拥在自己怀里。静静的，屋子安静得能听见夜的声音。
　　“小语，我是真的在乎，为什么你总是不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呢？”
　　“我……”
　　本来只顾着尴尬紧张的林语这一刻突然很想哭，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暖暖的。
　　“对不起，我……”
　　感觉禁锢自己的手变紧了，薄薄的衬衣下，林语能感觉颜致远心跳得很快很快。
　　慢慢从颜致远怀抱里抬起头来，林语看着他，两个眼睛亮晶晶的。
　　颜致远看着她慢慢靠近，闭着眼，嘴巴还在一抖一抖，却带着坚定。一把拉过她，嘴唇就贴上去了。害怕一瞬间她就会反悔，害怕失去她，颜致远吻着她，像是这辈子唯一的宝贝。那么多女人，那么多热吻，唯独这一次，他想好好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