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摇雪》逸羽

8、捉狐（2）

　　“该死的，你到底用什么折磨我的脚，竟然会走不动！你这个庸医！”皇帝又在大吼大叫，“你别想让我用这些东西！除非先把你给杀了！”
　　他的脾气真是火暴，那些臣子们都说他冷静自持，该不是骗人的吧，似乎一见到我，他就要开始怒吼，难道我那几棒把他打得转性了？
　　“颜大夫，你这......”龙沂指着我找来的一些材料，面露迟疑。
　　皇帝的毒清除后，精神健旺，但双腿居然不能行走了！
　　我告诉他是因为毒素在体内沉积过久，破坏肌体，再加上流血较多，造成双腿暂时瘫痪，一段时间内不能行走，只要按照我的吩咐进行复健，就能重新行走。但是我的解释好象一点也没用处，他更加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仿佛他变成这样都是我造成的。
　　现在我帮助他进行复健，好象又惹到他了，但这回我可真的没用什么酷刑来折磨他啊！
　　“这是拐杖，这是能推动的木椅。他现在不能走，让人背着很难看的，而且也不利于恢复，早点熟悉使用这些，对他可是很有好处！”我很是委屈地说：“这个病人脾气也太大了点，什么都不合作，就算我是医圣也没办法的！”
　　“咳咳......”龙沂又开始咳嗽，“在下以为......咳咳......我兄长不会使用这些东西,他宁愿死了也不想被人看见用拐杖的样子。”
　　“用拐杖没什么呀，只是一蹦一跳的，肋下多了两条腿，样子稍微难看点，比起完全不能动，那是好太多了！”
　　“咳咳”龙沂咳得更大声了，那边皇帝已是怒发冲冠，“已经够了！庸医，如果你不在三天时间里治好我的腿，我会让你自己用上这拐杖，而且是一辈子！”
　　真是很会威胁人！我本来还真想看看皇帝用上拐杖的样子呢，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但是敢威胁我，那就让他多吃点苦头吧！
　　“办法是有的，可是比较难过一点，你确定你受得起吗？”
　　皇帝还没答话，龙沂已忙接口：“那就试一试吧！”
　　他的表情像是害怕皇帝用起拐杖，第一个砸的就是他的头！

　　“忍着点，这种药膏虽然刺激，但很有效果，而且越有痛觉说明你复原得越好！”我外表恭顺地说，状极委屈，“如果这也不行的话，那可能真的要用拐杖了！”
　　吩咐侍卫用上所有狠劲搓揉他的脚，那裹住他的双腿的布里都是粗粗的石子，这一用力，皇帝的额上立刻多了一层冷汗！
　　“痛的话就叫出来，我可以让他们用小一点劲。”我很好心地在他耳边说道。
　　他猛地回头，捕捉到我眸中来不及撤去的一丝诡笑，我在心中喊了一声“糟糕”，但他似乎怔了怔，看着我的眼睛有片刻痴然，然后不屑地转过头，道：“你怎么会有一双女人的眼睛？看起来尤其诡异！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意图，否则一定饶不了你！”
　　“大哥，颜大夫的医术人品您可以放心，这些天他也是日夜守侯，一片辛劳，精诚可嘉啊！”龙沂连忙为我说话。
　　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揭开他脚上的布。经过一番搓揉，他腿上的肌肤被石子磨得红肿破皮。毫不犹豫地，我拿起一瓶混了酒精和其他辛烈药物的液体，狠狠往破皮处搽去！
　　“天杀的！”皇帝惨叫一声，一拳挥出，把面前的桌面砸得粉碎！“把他给我杀了！他是故意的，他根本不安好心！”
　　“我说过会很难受的，你大哥这么别扭，忍不了痛就说要杀我！我还有几条命啊，早点走了算了！”我对龙沂诉苦，小心不再把戏演砸了。
　　“我大哥他腿脚不便，难免脾气暴躁，请大夫多多担待一二！”龙沂对我没有丝毫疑心，深感愧疚地说；“治病期间，大夫请不要多有顾忌，在下一力承担便是！”
　　正是要这句话！我回头道：“不要停手，继续搓揉！隔一段时间涂一次药！涂得越多才好得越快！不要让他把药给洒了！万一他受不住就用绳子给绑了！”
　　我静默一刻，然后再加一句：“如果没本事忍痛，给他立刻拿拐杖！另外‘庸医’两字彻底杜绝不准出口！本大夫尽心尽力，听不得任何污言秽语！”
　　一番疾言厉色，病房里立刻鸦雀无声。我扭头走出，许久听到桌椅被砸碎的声音，“混帐！”，“大胆！”的骂声不绝于耳。
　　龙沂安抚了半天才得以走出，脸上似笑非笑道：“颜大夫的胆量真是令人敬佩！在下的兄长有生以来大概从没有听过如此的训斥！”
　　“病人久病缠身，大多暴躁任性如小孩，作大夫的自然应该好好引导。”我恭顺正经地回答。
　　“话是这样，但我兄长身份不同一般，以前即使在父母跟前也从未如此，只是遇见颜兄......你是第一个敢与他针锋相对的人!”
　　龙沂看我的眼光不再有怀疑，充满了真正的敬佩，竟开始与我称兄道弟起来。
　　我心中暗笑，这一招以进为退真的把两兄弟都给唬住了，暂时不会来怀疑我的不良意图。若是他知道让自己大大敬佩的人竟是一名女子，该是什么表情？
　　现在房间里的皇帝应该老老实实了，等他用完那瓶药，至少都去了半条命！

　　“颜兄，在下准备了茶点，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些天来，龙沂对我越来越客气。
　　“今天的茶可是闻名于世的雀舌？这种茶我只从书中见到，叶形果然酷似鸟舌，香气芳淳无比，茶色清冽，真是名不虚传！”
　　“颜兄好眼力，这确是雀舌！”
　　“这种茶产于峭壁山间，采撷难得，数量极少，大部分贡于皇室，只有极少数流于世上，价值千金，今天能喝到真是幸运，不过，这茶具好象不妥。”
　　“为什么？我用的是一套古玉杯，难道还不够好吗？
　　”好倒是好，但是雀舌茶色需用藤木杯来衬托，而且藤木的清香更能勾出雀舌的茶味。“
　　龙沂立刻换古藤杯，一喝之下，赞道：”果然如此！颜兄，你不曾饮过雀舌，却比我这惯饮茶的更懂茶味！真是佩服！”
　　“你们聊什么？那么高兴？”冷冷一句打断了谈话，皇帝站在我们身后，脸色并不好看，“七弟，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亲近？看来他似乎真有过人之处！”
　　龙沂一怔，道：“颜大夫确实学识过人，不同一般！”
　　“这山野蛮荒之地会有这种让你看得上眼的不凡之材，我看不是大智大圣的隐士就是包藏异心的狡徒！”
　　“大哥，颜大夫这几日的辛劳，所有人都历历在目！”龙沂为我辩驳。
　　“若真是精诚赤心，自有嘉奖；若是另有图谋，决不宽待！”皇帝斩钉截铁，一双锐目直射而来！
　　我的心一颤，皇帝还是对我起疑，如果再待下去，免不了被他看穿，干脆告辞走人，永远不再见到这个梦魇！
　　龙沂正想为我说话，我开口道：“二位公子不要为在下争执了，颜某另有家事在身，不能再作停留。现在黄公子的腿已无大碍，正是颜某功成身退的时候，请把诊费结清，好让颜某安心离开。”
　　“把他的诊费结清！”皇帝果然无情，马上催我走。
　　“但是......”龙沂犹豫道，“大哥，这诊费......还需你来付......”
　　他把当初邀我出诊开出的条件说出，虽然他的言语已多掩饰，但皇帝还是听出我不齿为他出诊的态度，脸色顿时阴沉到极点：“颜大夫，如果我解开谜局又怎样？”
　　“当然是一文都不必付！我甘心认输！”
　　“好，把棋局拿来！我要某个人当面认输，心服口服！一文都不能拿走！”
　　真狠！把我治好他的功劳一笔抹杀！
　　拿来棋局后，我仔细看了几眼，就在皇帝准备动手解局前，出声说道：“这棋局真的是百年来无人能解的谜局吗？我小时候学棋时就把它玩得烂熟了，这里真是乡野僻地，少见寡闻，连这样的棋局也拿来献宝！”
　　“你！到底有什么诡计？”皇帝眯眼阴冷地瞪向我。
　　“没什么，我跟黄二公子作好了约定，只要你能解开这个棋局就算数，不用管别的。刚才只是我一时感叹而已，你开始吧！”
　　皇帝紧抿双唇，沉凝片刻，显然在度量，不肯上当，然后他开始下棋。
　　他运棋如风，思路敏捷，果然好棋艺！我暗暗惊佩，颜冰玉，你总算是遇见对手了！
　　不一会儿，棋局解开，我站起来告辞说：“在下衷心佩服，甘愿认输！”
　　“慢着！”皇帝拦住我：“刚刚的谜局未必让你真正心服，把你认为难解的棋局摆出来！”
　　“有倒有一个，不过难登大雅之堂，只是我闲暇时自己胡乱解着玩的。”
　　皇帝的眼睛危险地瞪起：“你耍我？就算我解开也不值一哂！”
　　“但如果你解不开呢？”我挑衅道：“我要你依旧把诊金付给我，并且加倍补偿我被你怒骂荼毒的委屈！”
　　“你敢对我这么说话！”皇帝的怒火再也忍不住，被龙沂死死拉住，“好，我就试试你的棋局，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到时候等你落到我手里，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又如何？”我的眸光与皇帝的互相绞杀，决不退缩半步，龙沂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许久，皇帝的眼神由狂怒变为诧异，若有所思地回到棋盘前，“开始吧！”
　　也许我该感谢当初那个算命之言，颜家对我从小到大的投入所费巨大，不遗余力。教我棋艺的师傅无一不是当时的名师，而且加上我十分喜欢，颜家不惜花大价钱搜罗珍贵棋谱，把我调教得青出于蓝，那些名师都欣慰教出了一个棋坛奇葩。而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不过不是和皇帝共效于飞，却是用来杀一杀皇帝的锐气！

　　走了几步棋，皇帝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发现棋局不若开始时所觉简单，于是把棋子重新提回，尝试另一种思路，但似乎又受阻，于是再试。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接着又是一个时辰，月亮升上中天，夜色渐渐深浓，但皇帝还在一动不动地思索棋路！
　　我笃定地和龙沂喝茶聊天，但他渐渐坐不住了，溜到桌边观察棋局。
　　“咦，真是奇怪，明明双方都只剩了一口气，互相对峙，谁也吃不了谁，只能僵持在那里，完全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哪里还有活路，实在太怪了！我从没见过这种珍珑！”
　　他仔细看下去，越看越心惊：“这盘棋真的有输赢吗？到了这种地步谁也讨不了好处，但似乎厮杀远未结束，非要你死我活不可，到底如何可解？颜兄，我真是佩服你！”
　　我“扑哧”一笑，“还没见你大哥认输，不要太早佩服我！”
　　他看着我笑，表情突然定住，许久，说道：“颜兄，第一次看你开心大笑，忽然觉得好象面对一个小姑娘。你真的年纪比我大吗？看你身条纤细，轮廓秀气，虽然脸上多了斑点，但看久了也不觉难看。”
　　“你拿我和女子相比？”我心中一惊，连忙沉下脸色。
　　龙沂话一出口，也觉不妥，忙道：“失言，失言，在下把这盒雀舌作为赔礼如何？”
　　“这还差不多！”我伸手去捧茶叶，不意他凑了过来，两人接触太近，他的脸色忽然一变，有些诡异，我专注于雀舌，一时竟没顾及太多。

　　“我输了！”皇帝一脸平静地站在我们面前，淡淡地说道。
　　等得昏昏欲睡，终于等来了皇帝的这句话，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发飙不止，自己既然捋了虎须，早有了应付其后果的准备，但没想到眼前竟是无风无浪。
　　“黄公子，你并没有输！我们的约定虽然是以解开珍珑论输赢，但没有设定时间，你尽可以从容思考棋局，我会等到你真正解不开棋局的时候再来拿回酬劳，难道你现在就认为解不了它吗？”
　　我怕皇帝输得难看，受气的是别人，尽力为他解围，龙沂也忙道：“是啊，大哥，还没定输赢！”
　　皇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棋局我会自己解开，但输了的报酬我会给！”他下令：“把万亩良田的地契交给颜大夫！”
　　我大出意外，只听皇帝道：“愿赌服输！这棋局之巧思我从所未见！虽然第一次挫败，但却输得心服口服！能做出这样棋局的人也定是大智大巧之人，我相信颜大夫定有不凡之才！在下很想和你成为棋友和知己！”
　　情势急转而下，面对不再恶言相向的皇帝，我简直要昏头了。
　　谁要和皇帝成为知己，不啻于与老虎为伴！若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了，既然知道就决不会再往火坑跳！
　　正要拒绝，龙沂竟满脸喜色道：“颜兄，我大哥很少这么欣赏一个人的！你若是得他赏识，一定可以出仕做官，平步青云；若你真是暂隐于野，心怀大志，眼前是个极好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这对兄弟竟要招募我作他们的臣子！若是以后知道全是被我恶意戏弄，就算将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可能也不解恨！
　　我打了个寒战，勉强笑道：“只是一盘棋局，雕虫小技而已，二位公子太高抬我了，在下只是一野夫，只想栖居山野，并无任何大志！二位的好意颜某心领！”
　　龙沂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皇帝脸上风波无动，眼里却掠过一抹决绝。
　　我心中一惊，今天当面拒绝皇帝成为知己，以后决无可能把臂言欢！历来君王用人之道，若不为己用，则弃之毁之！
　　我到底是锋芒太露，一旦为君王所忌，以后平稳安逸的日子可就难得了！
　　深深施一礼，道：“夜色已晚，在下告退！”
　　皇帝并不挽留，点点头：“送颜大夫回府！”

　　从这日起，我不再去那所大宅，龙沂多次相邀都被我借口推脱。他是个好弟弟，远比皇帝更热心，更多一点人情味，以前我们也很谈得来，但我不想再和他们接触。
　　太医从省府赶来，其中果然有黄百麟，我极力避免和他见面。
　　一段时日过去。
　　一天我出诊回来，陆儿从屋里尖叫着跑出，正好与我撞上。
　　“颜......颜大哥，这里有......有怪物！”她指着床底下一个白影，全身发抖。
　　那白影翘着毛茸茸的屁股，把头埋在床下，使劲摇着九条长长的尾巴。我一看，差点笑出来，原来是小冰这个淘气鬼！
　　我拾起一个石子，轻轻扔过去，正好击中了它的小屁股，它“唧唧”叫着，垂下尾巴赶快溜了！
　　临走我横了它一眼，示意：再来吓唬人就不饶你了！
　　它“唧”叫了一声，委屈地搭下耳朵，似乎在说：是她胆子太小了，我这么可爱怎么会吓着她？
　　“好了，它被我赶走了，别怕了！”
　　陆儿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原来山里面有怪物是真的，它是不是传说中的九尾狐啊！听说有外地人正在到处捉它呢！”
　　我一惊：“什么外地人？”
　　“前段时间，有好大一帮外地人来这里，雇了几个当地人上山去捉九尾狐，不知为什么，这里已经很少有人被山怪咬伤，但外地人一来，死得死，伤得伤，为首那一个还差点没命！颜大哥，您前些时候不是在救那个外地人吗？怎么不知道？”
　　原来他们是为了捉九尾狐而来！
　　我一心惩治皇帝，却忘了询问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意图。山中的灵兽知晓人的心意，若是对它们不怀好意，自然群起攻之。若一般猎户也就罢了，但皇帝不是一般人，他想要九尾狐，就一定要得到手！若惹恼了他，他不知会对那些灵兽下怎样的毒手！
　　而且，现在他招来了黄百麟！有黄百麟相助，九尾狐岌岌可危！
　　越想越心悸，我冲出门，急急离开。陆儿莫名其妙：“颜大哥，你去哪？”

　　来到那座宅邸，所有人正在忙碌准备，擦枪磨剑，收拾箭簇。龙沂从屋里走出，高兴地说：颜兄，你终于来了！”
　　他一身劲装，身背箭袋，气质与先前的彬彬书生大不相同。我的心一沉：“你们做好准备要去哪里？”
　　他兴高采烈地道：“上山寻九尾狐！颜兄一定听说过这上古神兽，它可以给我皇朝带来吉兆！”
　　我明白了，如果由皇帝亲手捕获神兽，更可以证明天佑我朝，给他带来极大的政声与民誉。
　　龙沂把我拉进庭院，大声说：“大哥，颜大夫来了！”
　　我从没看过这样的皇帝。以前他不是躺在病床上，就是面带病容，但现在的他完全康复，气势竟如此威风懔人！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猎服劲装，腰佩长剑，手挽铁弓，发鬓收束入帽，更显得浓眉轩昂，目光炯然。
　　我一踏入庭院就看到他弯弓射箭，利眸一闪，弓弦急收，箭若流星，铮然有声，一只飞雁应声而落，正好落在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忽然心惊，拾起落雁，一只箭卡在它翅膀之间！大雁是受不住箭矢的力道而落下，未被弄伤分毫，这种箭术真是闻所未闻！

　　“好久不见了，颜大夫！多次相邀都请不到大驾，难得今日有空！我这里正好有位大夫也懂医治怪兽之毒，你们同行之间正好切磋切磋！”
　　皇帝的眼神微带阴鸷，我心里明白他一定是向黄百麟问过解毒之法，知道多受了折磨，于是添加了怀疑，让我和黄百麟对质。
　　我佯作无辜，原本正要找黄百麟，刚好顺水推舟：“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我这些土法搬不上台面，但好不容易找到也懂此术的同行也就顾不得献丑了！那位大夫在哪？”
　　皇帝的眼神犀利如鹰，不放过我脸上一丝动静，直到我走远，仍觉得芒刺在背。

　　“原来真的是你！丫头！”黄百麟见到我差点老泪纵横，还是我担心周围有皇帝的耳目，所以用眼神制止他的激动。
　　直到黄百麟示意没有盯梢，我一步跨到他面前，紧紧投入他怀里，哽咽着说：“是我！我没死！”
　　“冷宫的那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没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我以为你也死了！清点尸体，才发现少了两人，验尸的仵作不敢确认，被我骗得隐瞒了数目，让刘妃那些人以为冷宫的人都死了。只是我也仅是怀疑，直到听说有人在外打着我的名号，我一听那人的行事作风才确信无疑！原来你真的没死！”黄百麟大是庆幸，我看着他为我担心十足的样子，铭感五内。
　　现在名义上，我有家不能回，家里已没有我半个亲人，而这些原本与我毫无关系的人却成为我的亲人，甚至胜似亲人！
　　接着，我把出宫的经历叙说一遍，然后跪在他面前，说：“请您老帮我一个忙！”
　　“你这丫头，有谁不好惹，偏去得罪皇帝！这次他紧揪着我问疗毒的细节，查探你的来历，我澄清了传闻，否认你是我的弟子，其他方面也替你掩饰，但他太精明，只能瞒得过一时！你还是快走，走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这个倒是其次，我不在乎被皇帝揭穿，但有件事我不能不管！”
　　我求他不要助皇帝猎到灵狐，多多夸张古林中的凶险，让皇帝打消狩猎的念头。
　　黄百麟沉吟片刻道：“这个恐怕不容易！若是原先的老皇帝，我有把握他会听信我，但这个年轻皇帝年少气盛，即使经历挫折也不会轻易服输。而且，要小心不被他看出蒙骗的痕迹！”
　　“这有什么，在这里我们占尽天时地利！总有办法逼得他打道回府！”我坚决道：“反正我决不让九尾狐变成他的猎物！”
　　“一切我会尽量帮你！”黄百麟承诺，“但是，你别小瞧了皇帝，他被太上皇选中自有他的精明犀利！你和他的接触毕竟太少！避开他，别再去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