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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传说中的银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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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怕?”红铃儿的眼睛放出了希望之光,“其实花月姑娘你不应该怕他的。我来未然居的时间不长,听说清扬公子因为上一任带月字的姑娘,整整伤心了十年呢。”
看来这月字还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看到安澜没有答话,红铃儿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接着说:“我听这里的侍卫说,十年前有位叫银月的姑娘,深得清扬公子喜爱,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一天逃出谷去了,清扬公子带人去追,追是追到了,可是银月姑娘不肯回来。”
安澜隐约明白了,自己是个代替品。
“那银月最后怎么样了?”安澜问。
“听说,银月姑娘是未然居这些年来武功最高的侍卫,纵使是在整片大陆,怕是也在无敌手,很多来未然居的人,都是仰慕银月姑娘一身的武艺。虽然清扬公子追到了银月姑娘,可是银月姑娘不但不跟清扬公子回来,还大打出手,一剑直刺清扬公子的胸口。”红铃儿说的一脸惋惜的样子,“再后来,清扬公子废了银月姑娘一身的功夫,由她自生自灭了。”
看来这个美的跟画一样的人,想法就是比较变态。安澜摸了摸自己胸口,想起刚才变态那略带怨恨的眼神,怎么会让她遇到一个这么别扭的人。
段清扬拿来的是一身如玉般圆润的白色,上面浮有银丝线的女装,系腰处是火红的绸缎。这件衣服,已经在清水阁里挂了许多年,今日清扬公子命人取下来,着实惊动了本来安静如流水的未然居,所有人都以为,银月姑娘回来了。
银月和段清扬的关系到底如何,安澜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日段清扬命人把衣服送到这樱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又过了几日,有人送来了腰牌,檀木制,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岁,上面刻有一个“月“字。
“花月姑娘,清扬公子吩咐,今日起,姑娘要去当清水阁的守卫。”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花月赏了他些银两,让他退下了。
“姑娘可知,随便动别人的钱财,是借。”柳若曦倚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这几日去哪了?”安澜看了他一眼。
“还能去哪,和逢玉一起看地牢去了。”柳若曦干笑了两声。
安澜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来时那套被称为奇装异服的裤子里,掏出了一份白丝绢。这个地方,明明放的是那份破烂的帛书才对。
“姑娘可知道清水阁怎么走?”柳若曦问。
管他清水阁怎么走,她现在只想打包行李离开这鬼地方。若是自己的老板不是个变态还好,这么个压抑自己的感情,又要给自己的思念找寄托的人,她伺候不起。
“姑娘就这么想离开这里?”柳若曦叹了口气。
她只是不想再见到那个变态。
“花月姑娘,花月姑娘,不好啦。”红铃儿欢快的铃音从屋外一直响到屋内。
“怎么了?”安澜对于这位近几日一直细心照顾她的铃儿很是感激。
“打起来了,清水阁打起来了。”红铃儿边说着,拉起安澜就往外跑。
红铃儿的轻功,在未然居是一等一的好,脚腕上的银铃丝毫没有响声。想让铃铛响就响。不想让它响,竟然安静可以忽略那排小银铃。
清水阁其实离樱庭不是太远,倚山而建,低处山腰,山路险而窄,易守难攻。旁边是气势磅礴的瀑布,壮阔的很。
清水阁下的那片空地,平日本是有舞女跳舞,闲人雅客下棋之处,今日下面却集结了一群杀气腾腾的中年人。
带头的一个大汉喊道:“把银月叫出来!”
段清扬只是微微侧目,继续在清水阁里看他的书卷。
这时红铃儿和花月到了。安澜的那身衣衫,白底银线,火红腰带,这正是十年前银月姑娘常穿的衣服。
“妖女!”那群中年人都向这两位女子围了过来。
都妖女了,打吧,以暴制暴,安澜皱了皱眉。
红铃儿的小银铃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白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盘旋在瀑布附近,欢快的叫着。打打杀杀很是热闹。
其实现在武术对上古代功夫不一定会赢,那群大汉输只输在心有忌惮。他们本来只想讨一个公道,为自己主子鸣冤,但是又忌惮不动声色的段清扬,加上安澜身手向来快的很,他们很快就招架不住,纷纷落败。
“谈谈吧。”许久不伸展筋骨,安澜其实也略微有些疲惫。
红铃儿很开心的把他们这群造反者一个一个的绑好。
带头喊她妖女的大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凶狠狠的地下了头。
“我说谈谈,你听不懂么?”安澜那把闪亮亮的匕首剁在了大汉的手上。那汉子吃痛,额头上渗出汗珠。
怎么逼供你知道么?作为一个现代技术训练出来的高素质战斗人才,逼供的手段都是华丽丽的。安澜皱了皱眉,一拳打在了大汉的脸上。口鼻流血,牙齿一定是有脱落,只是大汉死咬着嘴,不张开。
红铃儿看着这个平时不言不语,态度温和的花月姑娘一下子如此暴力,显然有些不适应。
安澜也很不适应,她明显感觉到,清水阁内,有个人在眯着眼睛看戏。她又不能把火发在那个人身上,只能拿眼前的大汉当出气筒。
“我们是沈家人,十年前,沈家公子来此习武,出谷之时是由银月送走的,我们负责接应少爷,可是少爷却死在了路上,我们找清扬公子讨个公道,清扬公子说银月已经死了。让我们散了。我们要见尸首,可是清扬公子又不给,所以我等甘愿为仆,在未然居等了十年,果真让我们等到了你。”
安澜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银月?”
那大汉一脸鄙夷,道:“天下谁人不知,银月的衣衫都是以银线刺绣。定是当年我家少爷打赢了你,你怕自己江湖地位不保,便伺机杀了他。我家小少爷,生下来就是练武的奇才,不然老爷也不会花重金把他送来这未然居……”
原来明晃晃的银线,竟然还是那个传奇女子的象征。
“花月姑娘好身手。”柳若曦从竹林深处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安澜问。打架的时候你不来,打完了你来了。
“自然是带他们去地牢。”柳若曦笑着答。“清扬公子在等你,我先告辞了。”
远处,瀑布旁的楼阁里,段清扬微笑着看着她。
清水阁是段清扬的书房,高雅至极,很难把这么美好的地方和一个变态联系到一起。
“今日起,你就随铃儿学轻功吧。”段清扬悠悠的说。
“什么?花月姑娘不会轻功?”红铃儿简直不敢想象,刚才那么神武,速度秒杀一群中年大叔的花月,竟然不会轻功。
“花月,你动起手来真的很像她。”段清扬满意的说。
“既然你这么想她,去找她如何?”安澜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又不像她。”段清扬似乎是没听到她说话一般,“她不似你这般冷漠,她的眼睛,明亮如太阳,清澈如溪水。总是笑着。”
安澜不想跟他废话,,转身欲走。
“你能去哪里?”段清扬的说道。
她总是有能去的地方的。有穿越过来,就一定有穿越回去的。
“清扬公子,那沈家那群人怎么办?”红铃儿问。
“千重饿了。”段清扬悠悠的说。
“哎呀,你不是说好的,只是利用他们来试试花月姑娘的身手,他们为未然居当了十年的兵呢。”红铃儿不满道。
“那作为人,他们没了利用价值,就让他们作为食物,填饱千重的肚子好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物利用么?
回到樱庭的时候,柳若曦正准备了一桌好菜,等着她回来。
“你在等我?”
“恭喜姑娘今日初战告捷。”柳若曦以茶代酒,敬了她一杯。
“这只是个圈套,他只不过是想试试我的身手。”安澜解释道。
“姑娘可愿意听我讲个故事?”柳若曦又为她斟茶一杯。
“沈家小少爷的故事?”安澜问。
柳若曦笑了。
十三年前,谷里来了一个面容十分清秀的少年。知书达理,勤奋刻苦,深得未然居的人喜爱。那名少年因为仰慕银月姑娘,所以执意要成为清水阁的守卫。
少年天资聪颖,三年已无可学,清扬公子命人送他出谷。三年间,因为和银月姑娘时有来往,暗生情愫,银月请命专程送他出谷。段清扬答应了。
沈家小少爷本就是天资惊人,自幼受宠,送了一程后,沈家小少爷不忍离别,决意要带银月姑娘回沈家,娶她为妻。
银月姑娘迟迟不归,清扬公子渐渐担心的食不下咽,于是亲自出谷寻她,怎奈看到她与沈家公子一片浓情依依。杀气顿生。
银月害怕段清扬一时冲动,伤了沈家小公子,先发制人,一剑刺向段清扬的胸口。段清扬只是笑笑不语,他的体质,银月自然知道,这一剑,看似深,以他那伤口的愈合速度,顶多是养些时日,就会好了。
段清扬开口说:“月儿,我有话要对你说。”
二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回来的时候,银月姑娘笑的很开心,向沈家小少爷的怀里扑去。段清扬以一首琵琶曲为他们二位送行,曲终,银月姑娘经脉尽断,脸色苍白,只有那双清澈的眼睛,依旧望着沈家公子。
段清扬优雅的收了秦,站起身,问那位沈家小少爷:“你可还愿意娶她为妻,照顾她一生一世?”
沈家小少爷脸色苍白,甩开了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的银月。那仿佛是信仰的崩塌,他爱慕的是比他更强大,剑术更高超的银月,而不是全是瘫痪,已经是个废人的女子。他不要。
沈家少爷第二日便不辞而别。
段清扬派人把他抓了回来,喂了千重。
“这么说来,杀了沈家公子的是段清扬。”安澜说。
“正是。”柳若曦笑了笑,为自己倒了杯酒。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十年前,我的兄长曾经随清扬公子去追银月姑娘。”柳若曦说。
“那这位银月姑娘,定然是个美人了。”安澜说。
“不及姑娘貌美。”柳若曦笑着,解释说,“银月姑娘的身手极快,传闻银月姑娘小巧玲珑,甚是可爱。若说与姑娘唯一相似的一点,那就是身手快了。”
怪不得段清扬说,她身手很像银月。
“若曦哥哥。”门口一脸小白兔样子的少年开口叫道。
“逢玉,过来。”柳若曦向他招手,逢玉在看到花月的时候,显然是因为害怕,而犹豫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挨着柳若曦坐了下来。
“若曦哥哥,千重吃饱了。”逢玉低头说,“可是,清点人数的时候,好像少了两个人。”
“除了花月,还有人能逃脱地牢?”柳若曦一脸温柔,看着逢玉。
“送来的人都已经喂了千重,可是十年前来未然居的沈家人,还有两名,没有参加这个次的动乱,要告诉清扬公子么?”逢玉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柳若曦。
柳若曦看了一眼安澜,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清水阁的第一护卫去报。
安澜放下碗筷,向清水阁走去。
段清扬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般,坐在可以观赏瀑布的地方品茶。
“这么说,还有两个人没有行动。”他的声音真的很诱惑,似清泉,又像烈酒。连瀑布咆哮的声音,在他一开口说话的时候,都有种被驯服的错觉。
安澜还没开口,一条锁链就从清水阁外面飞起,奔着段清扬而来。段清扬那看似柔弱的手腕微微一用力,整条锁链竟被他拉进了这间观景房。
锁链的那头,是个驼背的老头。
“老夫这次来,不为别的,就请清扬公子高抬贵手,把今日在清水阁闹事的人还给老夫。”
“这可就难办了,你这是找我要千重呢。”
那老头一听,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爷爷!”一个身着鹅黄色服饰的女子闯了进来。这样的服饰,花月是见过的,这是那日给她送葬的“唱诗班”。
“老夫跟你拼了。”那老者双眼已经开始爆出血丝。刚要出手,却被花月拦了下来。
这老者显然是来拼命的,不似刚才那批人下手还有顾及,安澜渐渐被压制住,一块上好的白丝绢,从安澜的袖口掉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收了手。
那条白丝绢就是她穿越之前,在茅草屋里找到那张残破不堪一碰就碎的帛书。
不知道为什么,穿越过来之后,那帛书像是也被自动修复了一样,掉在地上的就是张崭新的白丝绢。
早就知道这帛书很重要。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当场,花月刚要低头去捡,却被段清扬抢了先。
段清扬只是挥了挥手,便从瀑布里飞出几个黑衣人,将那一老一少带了下去。
当那个拼命的老伯看到那张白丝绢的时候,斗志全无,神色黯淡,有着说不出的惊恐。早就没有了拼命的意思。
过了许久,段清扬终于开口了:“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