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云小七

22、不夜城（二）

　　“四姑娘，四姑娘。”一个粉白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越过安澜一行，直接进了屋子。
　　“怎么了？”夜蓉绮美目流转，说不出的柔美，只听身后的红铃儿轻叹一声。
　　安澜看了眼红铃儿，红铃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中说着：“这女人是人间极品，我身子都软了。”
　　夜蓉绮莞尔一笑，媚态已经让未然居的一群七荤八素。安澜皱了皱眉，问：“姑娘可是有事要忙？”
　　“说吧。”夜蓉绮吩咐下去。
　　“是夜坊的张员外，说是在这待了大半个月了，还没见到过四姑娘，闹了起来。”那女子回禀道。
　　“张员外？哪一家的？”云小七听到了，插了句问。
　　那粉白衣衫的少女态度又恭敬了几分，跪了安，答道：“入城的时候持的是古银国的玉牌。”
　　“然后呢？”云小七走出了赵轩枫休息的屋子。
　　“五爷说，听张员外那口音，并不是古银国的，怕是另有目的。”那粉白衫女子答道。
　　云小七笑笑，没有说话。
　　“那五爷查的怎么样了。”夜蓉绮接过了话头。
　　“这个，五爷说了，这事还要问三爷。”那女子回道。
　　夜蓉绮点了点头，确实，这查人找人，与人结交的事情，还是三爷最拿手，想到这里，她不禁向屋内看去。
　　“七爷您看怎么办？”夜蓉绮问云小七的意见。
　　云小七明亮的眸子看着她，转而笑笑，看上了未然居的花月。
　　“什么意思？”安澜问。
　　“也没什么意思。”云小七答的轻巧，“赵三爷的病，多多少少你未然居也有责任。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也不舍得我家姑娘去冒险……”话说到这里，云小七等着安澜的下文。
　　“你有病吧？！”红铃儿挡在了安澜前面，“这可是未然居的花月！不是夜坊的姑娘！”
　　夜蓉绮魅惑的笑上，隐隐掠过一丝杀机。
　　“铃儿。”安澜把红铃儿拉到了身后，“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去探探他的底。”云小七得逞的笑了，“你要知道，那脑满肠肥的家伙已经在这住了……”
　　“二十三日。”粉白衣衫的侍女回答。
　　“对，住了二十三日了，这夜坊的姑娘，除了蓉绮他怕是都已经见过了。”云小七合上侍女递过来的点名录，上面记载着这些日子来，与张员外照过面的女子。“你也做做这不夜城的四姑娘如何？”
　　没有等安澜回话，云小七就命人去给未然居一行人准备住处了。待到他们都走了，夜蓉绮才小声说：“七爷，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说着，云小七拉开了赵轩枫的卧房门。
　　“三爷刚刚醒，还是再休息一下的好。”夜蓉绮又为赵轩枫倒了杯水，却不敢再看他的脸色，毕竟，这花月姑娘，是赵轩枫指名要保的，如今却要成为自己的替身，成为夜坊的头牌。
　　“小七你打算怎么做？”赵轩枫问的波澜不惊。
　　云小七只是笑笑，依旧不答。
　　赵轩枫叹了口气，说：“今日刚回来？”
　　云小七点头。
　　“在外面的村子为难她了吧。”赵轩枫叹了口气。
　　云小七抬头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声：“谁知道呢。”
　　……

　　待到云小七也折腾够了，从赵轩枫的屋子里退了出来，夜蓉绮也合上门，要走，却被赵轩枫叫住。
　　“三爷还有什么事？”夜蓉绮背对着他。
　　“蓉绮，花月登台那天，记得陪我去看。”
　　“好。”

　　这边未然居的人，谁还受过这种气，一路上愤愤不平，觉得自家主子太好欺负，遇上了地头蛇。引路的侍女都刻意的和这团杀气拉开了距离。待到引领他们到了住处，镇定的合上门，转身就跑了……
　　“你看，连个佣人都不问安的。”未然居的一名随从说道。
　　张昇抬头，看了他一眼。
　　主子没发话，下人先乱叫，没规矩。
　　“花月姑娘，我看这地方我们也不用再待了。反正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这赵公子咱们也算是送到了，未然居的脸我们也给了，真没见过求人办事，还当大爷的。”红铃儿掐着腰说。
　　安澜眉角微微上挑，淡淡的说：“谁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哎？”这下换红铃儿惊讶了，“不是都完成了么，不就是紫云山庄向未然居借人壮声势么？”
　　安澜嘴角不经意的扬起一个美好的弧度，红铃儿闭了嘴。

　　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你就永远都不要开口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昇问。
　　“等。”安澜说。
　　“等什么？”张昇表情严肃了几分。
　　“等着登台的日子。”
　　四下哑然。

　　夜蓉绮，紫云山庄的四姑娘，过目难忘，人间极品，只听她的声音，就可能食不知味。总之，这是女人中的女人。花月，突然造访不夜城的姑娘，长相，不及四姑娘柔媚，谈吐，不及四姑娘软骨，不要说是不及四姑娘了，就是夜坊小有名气的女人，也比这位花月姑娘女人。花月要代替四姑娘陪客的事情，已经在不夜城中小有耳闻。不夜城有些有钱有财的老主顾，但凡是见过四姑娘的，也得了耳信，说是此事不要声张，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极具权势的老主顾，和不夜城的几位爷分别在赌坊压了庄。
　　由不夜城城主平小安平八爷做东。
　　赔率是一赔百。
　　规矩是这样的。
　　张员外喜欢花月胜过四姑娘。
　　张员外翻了脸，说什么也要见四姑娘。
　　换句话来说，这位花月姑娘，能不能收了张员外的心。
　　为了公平起见，不夜城特许一定会赌的几位老主顾与花月照过面。

　　平小安看着赌坊形势一边倒的情景，不禁犯起了愁。把账目扔给了正在吃葡萄的云小七。
　　“干嘛？”云小七的葡萄粒被账本打掉了。
　　“你看，这形势。”平小安实在不想往下说。
　　“看什么看，这场地下赌局，十有八九都压我们四姑娘。”云小七抖了抖衣服，抖掉了葡萄和账本。
　　“那你还开这么高的赔率。”平小安头疼。
　　“这不是你开的么？”云小七反问。
　　“还不是你让我开的。”头疼欲裂。
　　云小七吞掉了最后一颗葡萄粒，侍女地上手帕，她擦了擦手，转而看着这女子，“你赌谁赢？”
　　“自然是四姑娘。”那侍女答道。
　　“嗯？”云小七想了想，挥挥手让她退下去。
　　“有什么人压在花月身上了？”云小七问。
　　“就是还没有。”平小安说。
　　“那四姑娘压了谁？”云小七接着问。
　　“她？”平小安想起他拿着账目去找夜蓉绮的情景。

　　夜蓉绮那日正好在赵轩枫的居所，说起赌局的事情。赵轩枫只是听着板起了脸，不表态，但有些凝重。平小安闯了进去。
　　“蓉绮，你看怎么办？”平小安把册子扔给她。
　　“七爷可是让我们都下注的。”夜蓉绮只是随手翻了翻，又递给了赵轩枫。赵轩枫看都没看，扔在了一边。
　　“那你赌你自己，还是赌花月？”平小安问。
　　“你压了谁？”夜蓉绮反问。
　　“还没压，等着出去接几单生意，把这赌局欠下的钱还了。”平小安看着这一边倒的情形，非常无奈。
　　“这局还没开始，怎么就先定下输赢了？”赵轩枫简单的陈述着。
　　“怎么，你还认为那个男人婆能赢得了她？”平小安不解，赵轩枫不语。
　　“七爷怎么说？”夜蓉绮笑的开心。
　　“还没问。”
　　“那七爷压谁，我就随了。”夜蓉绮笑着说。
　　“那你呢？”平小安问赵轩枫。
　　“五爷那边怎么说？”赵轩枫反问。
　　“五爷说他不参与这事，说你赵三压谁，他跟六姑娘就随着你压谁。”平小安说。
　　“那现在就剩下你，我，还有小七没下注了。”赵轩枫总结。
　　“对，老主顾都压了四姑娘，都等着看我们紫云山庄的爷压谁呢。”
　　赵轩枫沉思了一下，走到案桌前，下笔挥洒了一个名字。
　　“花月。”

　　听平小安讲完他见了夜蓉绮和赵轩枫的事，云小七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三爷还是压了外人了。”
　　“那外面什么反应？”云小七接着问。

　　赵轩枫的字，在若金国是很出名的。字如蛟龙，气势恢宏。所以这“花月”两字一拿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出自谁的墨笔。
　　赌坊的小哥长声通报道：“赵轩枫赵三爷，王青白王五爷，以及柳依依六姑娘压住花月。”顿时，蹲在赌坊打瞌睡的小厮们精神起来，快步跑着回去向自家主子通告。

　　“平小安，你可知道我压谁？”云小七故作神秘的说。
　　“我怎么知道？”
　　云小七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团成一团，扔给平小安。平小安把它展开，上面是用毛笔画的一个圆盘，内部有一朵几位简单的象形的花。
　　“花月？”平小安把纸递给了身后的侍女。
　　“形象吧。”云小七得意的笑着。
　　一刻钟后，赌坊的地下赌局里，出现了张新单据，既没有画家的神韵，也没有毛笔墨迹应体现出的气度，总之，是副让人过目难忘，风中凌乱的杰作。
　　赌坊小哥收到这画的时候，只是默默命人挂了上去，独自一个人去拨算盘了。
　　下面打盹的小厮们看到新贴出来的单子。都纷纷议论。
　　“这是花月吧。”一个小厮说。
　　“这应该是花月吧。”另一个也这么认为。
　　“可是这是哪家主子的手笔呢？”有一个小厮提问了，这个问题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大家都抬头，向赌坊的小哥看去。
　　小哥也感受到了众人炽热的目光，但又实在有难言之隐，咳了一声，继续打算盘。
　　“这不会是恶作剧吧。”有人疑问。
　　“不会吧，这可是不夜城。我家爷这么横的人，在这可是收敛的很，给足了不夜城面子。”一个小厮抢答到。
　　“我家爷也是……我家爷在府里的时候……”
　　小厮们开始聚到一起讨论起了自家主子的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