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返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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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玉罗刹并没有杀气。
……
杀气什么的只是借口，否则就不会有先发制人这个词。
卢白没出手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敢，也许他可以侥幸射中玉罗刹，但他绝对无法杀了玉罗刹，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出手。即使玉罗刹的压力已经让他几乎忘了怎么呼吸，此刻卢白能做的只是稳定心神，不让自己被玉罗刹的气息牵引自乱方寸。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一个可能会杀死他的绝顶高手，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死亡，玉罗刹尚未真正出现，他已经想要落荒而逃。
——他到底不是李寻欢。
卢白露出一丝苦笑：
“只怕教主把在下看得太高了。”
他一松手，雪亮的飞刀落在地上。
——卢白不过一介纨绔。
“玉教主，在下确实多有冒犯之处，教主若有责罚在下无话可说。但铁堂主挪用款项并未为一己之私，私离堂会也是被在下挟持，还望教主明鉴。”
走脱一个算一个吧。
卢白一边说着一边心酸，他怎么就没那魄力和玉罗刹拼了？说不定他置之死地王霸一下，上天垂怜就顺手给他开了主角光环呢。
“他为阿谀奉承挪用教中财物已是罪该万死，为钱财名利夺人性命也不是一次两次，你莫非还要记挂这种无德无义之人？”
“终究是一条人命……”
“即使他想要杀你？”
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玩味，卢白无奈苦笑：
“难道我的性命就比他的要贵重？”
“杀他只要随便一个刀客，杀你却很难说，这么看来，你的命自然是要更贵重点的。”
那人答的悠然，似乎他在评估的不是人命，而是物件。
卢白五味夹杂，说不清什么感觉，他倒是想辩驳，但对有些人而言，人命和物件岂非本就没有区别？只可惜这样的人明明不多，偏偏总是被他碰到。
“若非我心血来潮多管闲事，他本该还做着他的铁堂主，或者荣华富贵，或者命丧黄泉，都是他自己的事……”
卢白苦笑：
“可现在他偏偏因我而遭难，我又岂能装作不关我的事？教主可知，我本不该在这里，而他也绝不该遇到我，更不该因为我而死。”
“所以？”
“所以还望玉教主网开一面，贵教损失在下自当尽力弥补，在下也会担保这位铁堂主此生再不出关一步。”
“你要如何弥补？”
看卢白说得郑重，那声音似乎有了点兴趣。
卢白深吸了口气：
“在下只是个普通人……”
卢白不过一介纨绔，通常来说纨绔子弟唯一能骄傲的就是他们总是很有钱，而卢白可耻得连钱都没有，于是一穷二白的卢白唯一选择就是卖身还债。
不仅要卖身，他还要卖艺。
可惜他金尊玉贵长了十七年，那小身板论斤卖了竟然连个零头都不够。
好不容易目送玉教主超凡脱俗的身姿青烟一般消失在视线之外，卢白看看早瘫成一滩烂泥的铁成金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精巧绝伦的龙女银牌，不由百感交集。
铁成金恍若入魇一般忽悲忽喜若癫若狂。
银牌上捧珠龙女巧笑嫣然彩带当风飘然欲出。
卢白直恨不能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迎风流泪，一半想死一半还是想死，为了一时口快弄到卖身卖艺还要感叹幸运，世上岂有这么杯催的穿越者？！
悲乎？悲也！
卢白默默挥挥鞭子赶着马车吱吱嘎嘎地沿着起伏不平的土路走着，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说，想想前尘过往，更添几分辛酸，一时连话都不想说了。
然而他不想说话，另一个人半疯半傻折腾了半天却像缓过劲来了，期期艾艾望着他后背似乎很想说话的样子，于是卢白只能抢先开口，先是一声长叹，又是一声长叹：
“我本想给你找个安安静静的村子住着，置办上两间房子、几亩田地，然后把你打个半残这样你不至于惹是生非，说不定还能吸引个善心的女子，日后和你共结连理。”
铁成金本就灰败的脸色闻言更是一白，表情稍稍扭曲了一下愣是勉强挤出个艰难的笑容：
“你，呃，卢公子……”
“可我现在自顾不暇，怕是没功夫给你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了，也没办法看着你洗心革面娶妻生子安享岁月，所以，我思前想后只好如了你的愿，我们到了江南就分道扬镳可好？”
卢白叹了一声停下话头等着，然而出乎他意料，铁成金竟然没有立刻叫好，反而是犹犹豫豫地看着自己背影，折腾了半晌才很没底气地开口：
“可铁某还没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铁成金吞了口唾沫，看着卢白纹丝不动的背影心中很是忐忑。他再怎么愚钝也知道能从玉罗刹手上要下人的绝对不是易于之辈，何况玉罗刹言语中还对这个少年很是欣赏。若说之前他还有报复之念，现在他却是小心翼翼半点不敢得罪了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少年人：
“大恩不敢言谢，铁某只能……”
——铭记心中，终生不忘，从此相忘江湖相思相忆不相见。
铁成金想的很好，可惜说的却不够快，没等他酝酿好语气，卢白已经一声长叹颇为感慨地接了话头：
“既然铁兄如此重情重义，在下虽心中不忍，却也不便推辞了！”
卢白干脆利落右手一扔马鞭，左手顺势一抓，铁成金只觉眼前一晃莫名其妙就发现自己趴在了车夫位置上，手脚不知何时已经松了绳索，他刚试着动了动手指，方才被扔出的马鞭正好落在他手中：
“这是……”
铁成金看着马鞭有些发愣。
卢白的声音从车厢中悠然传来：
“铁兄方才也听到了，为求脱身在下现在可欠了玉教主不小的债，正头疼没个清静所在寻思解决之道，既然铁兄要卖身报恩，就先替在下赶一赶车吧。”
卖身报恩？！
铁成金只觉眼前一黑，正要跳起来怒吼，卢白又幽幽地开口了：
“当然，我也知道这样委屈了铁兄，要不然咱们还是分道扬镳吧？只是在下答应了玉教主不能放铁兄再入关外一步，江南斯文之地怕也当不起铁兄拳脚，要不然就让在下忍痛废了铁兄武功、折了铁兄筋骨，置上几亩地安安生生当个安顺良民可好？”
他语气温文却不掩森冷，铁成金只觉浑身一颤，那咒骂的话立刻噎在了嗓子里，抓着鞭子的手颤了颤终究没敢砸下：
“你，你……”
“铁兄可是担心我孤身一人受人欺凌？唉，铁兄你这般厚意倒让我怎么担得起？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虽然还不够向玉教主请教，寻常劫匪强盗倒也不怕。何况我练的是飞刀，耳目最是清灵，别的不敢说，二十米内飞花落叶还是瞒不过我的。”
XXXX！
铁成金直想骂娘，可卢白的目光在他背后轻飘飘的一转，他顿时抖落一身寒毛，那好不容易抖擞起来的气焰瞬间又憋回了肚子里：
“可，可是……”
他还想说什么，卢白早顺手放下帘子舒舒服服躺回了车里，这关外虽是初春依旧寒风凛冽，他住惯了江南还真有点受不住：
“唉，既然铁兄坚持如此，在下也却之不恭了，一路上就麻烦铁兄了。其他也没说明，只是这马儿跟着我跑了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头，到了落脚地方可千万记得要给它好好洗刷下、喂点好草料，多加豆饼别给我省钱。”
XXXX！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返程
，还差 